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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宁默默跟着她进了屋,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你怎么跟三丫头要好起来?额娘早就说过了,三房跟大房是一路的,都不是什么好货,再说你三叔如今得罪了索相大人,这么久了也没得什么好缺,以后是别想有什么好前程了。你们兄妹几个不要沾过去,免得被他们连累。”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发鬓,整整头上带的金簪,漫不经心地说:“额娘早就告诉过你,平日里多跟你二姐亲近,你却偏偏总是跟她作对。且别说她在老太太面前说得上话,光是这两年,她带契你哥哥认得的那几个王孙公子、大臣子弟,日后就有说不完的好处了。你也别总是小孩子心性,懂事儿些,学学你二姐,她像你这么大时……”
媛宁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她转身走回自己房间,踢掉花鞋,抚着肿起来的脚踝,忍不住鼻子一酸,一滴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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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宁并没有把在桃院看到听到的事告诉任何人,一来这是二房的家务事,跟他们一家没有关系,二来嘛,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全家会在这个伯爵府里长久生活,自然不想被卷入这些奇奇怪怪的纷争中。再说了,她一穿越过来的大好淑女,会像三姑六婆那样乱嚼舌头吗?
不过,显然这种桃色纷争不仅仅发生在二房。淑宁看着面前写了一半的大字,叹了一口气。院子里两个丫环的争吵声已经越来越大了,起初只是两人无意挨着碰着产生的小口角,十来句对话下来,已经有演变成风云对决的趋势。她早就该料到的,从第一天开始,秋菊与新来的巧云之间就互相看不顺眼,大小口角不断,看那架势,想必两人当年一起在大房当差时就是仇人了。
巧云伶牙俐齿:“你得意什么?居然还敢在这里拿乔?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了!你以为你如今还是庆大爷的心头肉啊?我告诉你,你现在连那二三等的小丫头都不如!”
秋菊不甘示弱:“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顺二爷宠你吗?可惜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如果主子们真要抬举你,也不会把你撵到这里来了!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
巧云气极:“放你娘的狗屁!姑奶奶我清清白白,从没做过那等见不得人的事儿!不像你……死乞白赖地巴上去,可惜人家不要你,如今谁不知道庆大爷的心上人是蜜官儿?谁还记得你呀?”
秋菊涨红了脸要扑上去,眼着就要打起来了。淑宁转头看着在屋里躺椅上休息的佟氏,起身走出去,厉声道:“不要再吵了!”
两个丫环住了手。巧云本来并没怎么把小主子放在眼里,但到底是她的直属丫环,不好迕逆她,而秋菊则是早就领教过三姑娘的威严,也乖乖停了手。
淑宁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太太如今在屋里休息呢,你们就在这里闹!快闭了嘴回屋里去,你们说的那些话难道是见得人的吗?”
两个人红着脸退下了,虽然彼此之间仍继续用目光对杀着,但至少没再闹起来。
淑宁叹了口气,知道就这样放着她们不管的话,迟早又会再吵起来的。佟氏刚从老太太房里回来,累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休息下,绝不能吵到她。
想了想,她叫住了秋菊:“今儿我练画,赭石和藤黄两种颜色都快用完了,你去前边大书房要些回来。”先分开她们两人再说。
秋菊应了,瞪了巧云一眼,转身去了。巧云轻蔑地哼了一声。
秋菊板着个脸,从大书房的管事那里要来了颜料,顶着别人复杂的目光,心中委委屈屈地往回走。她当年跟大少爷庆宁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落到这个下场,闲话自然是不会少的。她不甘心,她心里有怨,然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抬头一看,禁不住鼻头一酸,热泪盈眶。
是庆宁。
他注视着秋菊,开口道:“秋雪……是你?怪不得我看着眼熟,真是好久不见了。”
秋菊哀怨地道:“我……我早就不叫秋雪了……”
“我知道,你如今改了名叫秋菊吧?我倒觉得秋雪这个名字更好,你……你别哭啊,哎,别啊,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叫人瞧见……”
“大少爷,你早就忘了我吧?可怜我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狠心,把我丢下不管了吗?以前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秋菊抽泣着,哽哽咽咽地说话,她记得,从前这位少爷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哎……你别哭了,我看着难受。”庆宁手足无措,看着这个女孩子的泪眼,他就觉得好像看到最喜欢的那个人伤心的样子,心里一阵一阵地痛。
“大少爷……你就让我哭一哭吧,哭过了,我会安安份份地做回小丫头,绝不会再痴心妄想了,只要……只要能偶尔看你一眼,我就满足了……”她哀怨地望了庆宁一眼,拿着帕子擦着眼中不断冒出的泪水。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庆宁心软了,怜惜地看着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象过去那样柔声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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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轻快地走在返回槐院的路上,整个人都跟去时不一样了。她拎着那两包颜料,跨进院子,正要往正房走去,却看到二嫫守在房门口,见到她来,便挥挥手让她离开。
屋里隐隐能看到三老爷张保和三太太佟氏正在谈些什么,神情肃穆。秋菊神情一凛,忙转身去找淑宁了。
张保正在跟佟氏谈起定缺的进展:“今年朝廷要修补山西、河南一带的黄河大坝,陈良本大人奉命担当监察之职,四月前就出发了,恐怕要过了汛期才会回来。而玉恒大人如今为顺天府的事正焦头烂额,根本无力顾得上我。我几乎日日去吏部询问,都没法得个准信。有一位林大人,与玉恒大人有些交情,他暗中提点我,说这半年来索相门下有不少人进了吏部,多半是这些人在使绊子,只怕我们还要在京中磨上些时日呢。”
佟氏心中忧虑:“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听说有的人在京中滞留个三年五载还轮不到缺呢。我叔父那边怎么说?”她指的是她娘家的堂叔佟国维。
张保道:“已经问过了,你叔父不大想掺和进来,不过也叫我别担心,那些人不过是稍加为难一下罢了,不敢真对我怎么样。那些要等几年的,多半是家世不显又没有靠山的小官小吏,我们这等人家,又有你叔父和陈大人在,顶多三五个月,就有消息了。”
佟氏稍稍放心了些,但仍有些愁容。张保见她这样,就柔声宽慰道:“只需再等三两个月,必能定下来的,我已托了几个朋友,寻个安稳的好缺。我不在乎多等些时日,只是你日日要在额娘面前侍候,实在辛苦你了。你如今不比往日,千万要保重身体才好。”
佟氏有点脸红,道:“你不必担心,我自理会得。”张保点点头,又问起两个孩子的功课,佟氏笑道:“昨儿个我娘家嫂子来看我,还跟我提起端宁在学堂里表现优异,先生总是夸奖呢。这孩子自己从不跟我提起这些事,怕是不好意思。”
张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起:“淑宁跟她姐妹们一起上课,想必还好吧?这闺女从小儿就不用人操心。”佟氏道:“可不是,难为她小小年纪,每日都按时到各房里问安,又要上课,还要陪我解闷,居然不忘练字做针线。照我说,我们家淑宁比别家的女儿都强呢。那婉宁侄女,从前听着怎么怎么好,如今见了本人,我倒觉得太过轻狂了些。”
张保微微一笑:“咱们儿女的好处,自家知道就好。别人怎么说,暂不去管他。你当了人的面儿,只管谦虚些,多说说侄女们的好话就是。”佟氏会意地点点头。
修改了一下,跟昨晚上发的有点不一样。
最近好评真多,看得我心花怒放,麋鹿大人、鲁西鲁库洛洛大人、莞尔queithl大人等等,都发了极好的评,不但猜中了很多我的构想,还提出了很多我没想到的东西,给我添了不少灵感,真是谢谢各位了。
不过老实说,大家有些地方误会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至于是哪些地方,我很快就会提到的。。。。。.
还有一件事,评论管理区要改实名制,要三天审核时间,所以暂时不能加精,只好请各位稍等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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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霹雳
佟氏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精神比往日都好。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她艰难地挪着身子下床,丈夫早就走上前来,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坐好,又亲自给她递帕子洗脸,让她心里暖暖的,直觉得自己有夫如此,此生何求?
端宁和淑宁也早早过来向父母请安,略吃些东西,就一同去给祖母请安。
到了老太太屋里,正遇上索绰罗氏出来,她面带笑容,向他们一家问好,只是略带些深意地多望了佟氏一眼。
老太太跟儿子说了几句闲话,再拉着端宁问了下近来的功课,因他们大的要出门,小的要上学,便放他和两个孩子走了,独留下佟氏说话。
她一脸慈爱的样子,问佟氏道:“看来肚子不小了,有五个月了吧?”
佟氏笑道:“是,再有两天,就满五个月了。”
“身子还好吧?你年纪不小了,自己多当心些,多吃点,多睡点,以后也不用这么勤地到我这里来请安。人家知道了,还以为我老婆子刻薄媳妇呢。”
“怎么会呢?这是做媳妇的本分。再说,这路也不远,媳妇多走动走动,日后生产时也有力气。”
老太太点点头:“这倒是,年轻时不知道这个理儿,怀了孩子就不爱动,以为这样是爱惜身体呢,结果生产时没有力气,足足折腾了一日,后悔得不行。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
佟氏含笑点头。
老太太又喝口茶,清清嗓子道:“说起来,老三这几个月晚上都在你房里?”
佟氏不明所以,只点头称是。
老太太又说了:“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