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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宁不置可否,几句话把润玉打发了,又回头对淑宁淡淡笑道:“侧福晋年纪还小,隶属不太周全,三姐姐别见怪。”
淑宁笑着说不会,心里替她难受的同时,又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位侧福晋,似乎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物,应该不会对媛宁不利吧?
回到贝子府,尹总管远远迎上来,报告说:“夫人娘家的大奶奶在等您呢,已经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淑宁有些疑惑,忙进了正屋,一见李氏,便问是怎么了。李氏急道:“二妹妹生病了,病得挺重的,需要十年以上地老参配药。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找去,想起你这里有,便来讨了。”
淑宁很是诧异,怎么婉宁忽然就病了呢?忙叫了素馨她们开库房取参,又问李氏:“家里应该还有些,没用上么?”“都用了,用完了才来找妹妹的,吴叔已经拿了银子到外城去买,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淑宁想了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生病?还要那么多人参?”李氏叹了口气,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原来婉宁自得到有限度的出门许可后,除了回娘家和到外租家去,就只有偶尔跑跑寺庙。先前五阿哥家小格格满月,几家女眷聚会,因部分庶福晋也在受邀之列,玉敏便带着李氏、宋氏与婉宁一起去了。本来婉宁应该与秀女出身的庶福晋们坐一桌才是,却不知怎的被安排到侍妾那席去,还与五阿哥地妾月荷坐在一起。
月荷言谈间对婉宁有些讥讽之意,婉宁不服,便与她闹起来,弄湿了半身衣裳。四福晋玉敏与五福晋媛宁知道了,都怪婉宁不懂规矩,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婉宁受了气,听了许多闲话,又受了凉,回家后生气病来,却又牵动了旧伤。结果拖了好些天都没痊愈。玉敏看着不好,便通知她娘家人去照顾。那拉氏如今正守着婉宁,李氏便出来寻药。
李氏道:“我听说她先前病得最重时。苦苦求了雍王爷去瞧她,王爷只说了两句便离开了。丫头们说,当时王爷的眼神冷得跟冰似的,离她足有三尺远。”顿了顿,她又道:“居然到了今天,二妹妹才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才知道后悔!她这辈子算是毁了。我只望她这次是真的懂事了,不要再连累娘家人。”
说着说着,素馨拿了一包参来,还另有一个包袱,是可能用得上的药材。李氏接过,转头对淑宁道:“多谢妹妹了,回头一定重重谢你。你不知道。如今俏云夫妻得王爷恩典,捐了个知县,已经上任去了。二妹妹又降了身份,吃穿用度都不比从前,药也不是什么好药,唯有靠娘家人接济了。只盼这回是最后一次了吧。”说罢匆匆行了礼,走了。
淑宁一直送她出门,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屋里,对这桌面的残茶怔怔发起了呆。
后来男爵府有消息传来,婉宁似乎已经脱离了危险,但病情缠绵。只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起来。淑宁也不再多想了,男爵府已得到允许派人去照顾她,就不必自己多事了。
转眼到了四月,天气越来越热。淑宁收到简亲王府地传信。说是奉天那边来了消息,简亲王自去年冬天开始。便连着生了几次小病,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身体却差了很多。雅尔江阿与瓜尔佳氏特意请她过去商量,看应该做些什么。淑宁忙收拾一番,坐了马车往简亲王府来。
商量的过程中,瓜尔佳氏与伊尔根觉罗氏一直在打对台,实格不敢说话,阿扎兰听得不耐烦,便道:“吵什么呀?真关心老爷子的话,回去照顾他就是了。”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伊尔根觉罗氏忽然笑了:“说得也是,儿子媳妇孝敬长辈,原始天经地义地,王爷见了孙子,大概也会很高兴吧。”然后便对雅尔江阿道:“爷,不如妾身去吧。”
瓜尔佳氏咬牙切齿地道:“要去也是我去,我才是正经媳妇呢,你算个什么东西?”
淑宁皱皱眉,觉得有些古怪。果然事情很快定下,由瓜尔佳氏带着两个儿子回奉天侍奉公公。但瓜尔佳氏瞧见伊尔根觉罗氏眼里的笑,顿时发觉自己上了当。
雅尔江阿一顶以孝为先地大帽子盖下来,把妻妾二人分开了。淑宁见没什么事了,正要走人,却被伊尔根觉罗氏叫住,笑道:“有一件事,是弟妹家务事,还有弟妹看着该怎么办呢。”
她做了世子侧福晋,身份不比以前,淑宁也要对她礼敬了,但心里仍有些戒慎,便问是什么事。伊尔根觉罗氏很和气地笑着将她请到自己院中,叫出一个年轻女子,对她道:“我屋里地小钰,嫂子是王府的家生子,这是她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姐妹,说是从前二弟屋里侍候地人。自从二弟成家后,这姑娘在老王府里处境凄凉,叫人实在不忍。这回她跟着报信的人一起进地京,看在她从前与二弟那般亲密的份上,弟妹就带着她回府去吧,好歹给个名份。”
淑宁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冷,看着那颇有姿色的女子头上梳地妇人发式,脑子里一片空白。伊尔根觉罗氏微笑着喝了口茶,又叫那女子向淑宁见礼。
这时瓜尔佳氏忽然闯了进来,骂道:“贱人!你凭什么要走了我儿子屋里的人?!”
伊尔根觉罗氏忙起身道:“姐姐说地什么事呀?那都是爷的意思,二阿哥身边的人实在不中用,见大阿哥年纪大了,身边人又多,才调走两个罢了。”
瓜尔佳氏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看到屋里的情形,便问:“这女人是谁?”那女子忙上前行礼,自称是老王府里伺候贝子爷的屋里人“素屏”。
瓜尔佳氏疑惑地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哦?你就是素屏?我听说你是继福晋送给二弟地?硬是灌醉主子想要爬上床的人?我听说二弟当时便把你嫁了出去,第二天还逃到蒙古去了,后来也没再回去。如今来说什么屋里人,脸皮真够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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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反击
素屏一听,脸上神色就有些不自然:“福……福晋,您在说什么哪?”
“哼,你以为京里没人知道人的底细?我早听二弟说过了,当时我还笑话他,一个丫头外加一个上赶着要嫁他的所谓‘表姑娘’,就吓得他连家都不要了。难道我说错了么?”瓜尔佳氏讥讽的斜了她一眼。
伊尔根觉罗氏听了也有些呆住了,冷冷扫了素屏一眼,却不愿意被瓜尔佳氏压倒,毕竟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她的处境就会很尴尬。她此时有些后悔,怎么不让人再查清楚些,以为能让淑宁难受,便直接摆开来了。她飞快的转着念头,嘴里道:“姐姐这话可当真?我只听说当时是为了继福晋要二弟娶她姨甥女的事,二弟跟家里大闹一场,才离的家,从没听说过还有丫环在里头啊?好姐姐,咱们做嫂子的,总要为弟弟们打算,你可别因为我插了手,就耽误了好人。”
“放屁!”瓜尔佳氏一瞪眼,“什么好人?!上赶着要勾引男人的都不是什么正经女人!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我当正经嫂子的都没多事,跟你什么相干?!你以为自己是谁呀?因为你是做小的,就要帮着别人也做小?”
伊尔根觉罗氏满脸委屈:“姐姐怎的这么说?好歹我也是受了朝廷册封的,这话叫爷听见,可就没意思了。”
她俩一来一往、一个怒火朝天一个凉凉作态的吵着,淑宁这边却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刚才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渐渐的也发觉其中不妥的地方了。不仅是瓜尔佳氏所透露的信息,从素屏那一副有些心虚的表现来看,她这个“屋里人”的身份也很可疑。屋里侍候的人不等于屋里人,而且那毕竟是桐英与自己产生感情之前的事了,只要知道桐英没有背叛,她就不需要担心。虽然听说有这么个人在,她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与桐英婚后“偷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说起来桐英曾经提起过他不喜欢用王府的丫环,连婆子媳妇也少用,因为从小见过太多怀有异心的女仆了。如果说这个素屏真象瓜尔佳氏所说的那样是继福晋送的,那桐英对她的戒心应该更大才是。
淑宁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素屏,越发肯定她跟桐英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因为她的长相偏于艳丽,而桐英一向比较看得入眼的女子,包括自家院里侍候的丫环秋宜她们,都是清秀端庄的长相,似乎是因为当年那位叶赫那拉氏留下的阴影。
一但确信其中有诈,她心中的怒火就开始燃烧起来了,这个伊尔根觉罗氏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居然敢直接踩上门来?!还有那个素屏,不管从前跟桐英是什么关系,想要插进他们夫妻之间当小三,休想!
她没理会两个女人的争吵,直接对那素屏问道:“你说你侍候过贝子爷,是在什么时候?在他从京里回奉天之后、去蒙古之前?”
瓜尔佳氏与伊尔根觉罗氏闻言都停下了争吵,只听素屏怎么说。素屏头上冒出了冷汗,小声应了声是。
淑宁死盯着她问:“世子福晋方才说,你已经嫁人了,可是真的?”不等对方回答,她便抢先道:“别以为能糊弄过去!不提我们家里也有奉天王府来的老人,差人去奉天问,快马来回也不过七八天。更何况再等些时日,贝子爷回来了,你若撒了谎,马上就会被拆穿!到时候……这欺上的罪名可就逃不掉了。”
素屏脸色发白,支支唔唔的,最终咬咬唇,扑通一声跪下道:“求夫人开恩。奴婢的确是被爷许了人的,但奴婢现在无处可去了,才厚着脸皮来求爷收留。奴婢情愿一辈子侍候爷和夫人,绝不会痴心妄想,求夫人看在奴婢从前侍候过爷的份上,收下奴婢吧!”
伊尔根觉罗氏当时就变了脸色,狠狠瞪了素屏一眼,厉声道:“你居然敢骗我?!好大的胆子!就算你是二弟的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然后便抬头对淑宁道:“弟妹,这事儿是我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