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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许取笑我!”
端宁忙躲开,揉揉胳膊,道:“怕了你了。我本是宗学的学生,因为是官生。功课又好,便被推荐入国子监,我们这样的八旗子弟。是在国子监辖下地八旗官学里上课的,我去地正红旗官学离府里不远。来回方便得很。老太太百日过后不久。阿玛就为我申请回监读书。素日教我的教授,说我学问已不错了。只要留在家中自习便可,但十日一次的考课必须参加,春秋两季的演射也不能缺席。明日我是要回去参加考课,往后我会随家里在房山住着,只是临近考习时才回府里。”
原来如此。这样的方式倒有几分像现代大学里地研究生,不过哥哥就要辛苦些,两头跑了。淑宁同情地拍拍哥哥的肩膀,却让端宁哭笑不得。
他没好气地把准备好的文房四宝丢进一个书笼里,却冷不防看到笼里有一个扇袋,怔了一怔。
淑宁问:“这是什么?”她拿起那个扇袋,看到上头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桃花,觉得有几分像婉宁的手笔,不过配色却要差得多。
端宁皱了皱眉:“方才几个朋友来,其中一人还了两年前借走的书和书笼。大概是他遗漏的吧?我明天还给他好了。”
淑宁把扇袋交给端宁,却发现他脸色严肃得有些不同寻常,便问:“哥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端宁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不过觉得这个朋友真是粗心,居然还漏了东西在笼里。”然后有些厌恶地将那扇袋丢进了书笼。
淑宁看他这样,也不再多问,不过说起朋友,她又想起另一个久不露面的人物来:“哥哥,桐英哥不是回奉天避暑了么?怎么如今都是深秋了,他还没回京里来?”
端宁笑了:“他家本就在奉天,没事到京里来做什么?”看到妹妹危险地眯眯眼,手上又准备向自己的胳膊袭来,忙道:“我早写了信回奉天了,可是一直没收到他地回信,后来他家里人传话说他七月底的时候就到北边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四阿哥上次提过,跟着皇上巡幸塞外时,曾在牧民里头见到桐英,问他在那里做什么,他却回答是在练画,说是草原上的人性情开朗,喜怒哀乐都很明显,他画起来更容易。”
真……浪漫……
淑宁听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三个字。她小时候也见过桐英好几回了,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像是个爽朗直率地大哥哥,但从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看,只怕没那么简单,从很多小事中都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个很细心谨慎地人。可这样一个外表大咧咧内心很谨慎地人物,居然会离家跑到草原上去画牧民……原来他有那么爱画画么?她还以为那只是他休闲时的爱好呢。
不过,能到草原上看看,真是一件不错地事。现在没有污染,没有沙尘暴,草原上的景致会很美吧?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有点羡慕起桐英来。
端宁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也想到草原上看看,对不对?我也想去呢,下次跟桐英一起去好了。”淑宁却有些沮丧:“哥哥要去很容易,我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的确,你要出远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端宁想了想,笑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你还小呢,谁知道以后能不能去。我这就给桐英写信,等他回京,叫他把在关外画的画都拿来给你瞧,让先你过过眼瘾,如何?”
“那他要多久以后才能回来?你刚才还说,他家在奉天,没事回京做什么呢。”
端宁笑道:“虽然不知道他几时会来,但明年的万寿节,他总不会缺席吧?”
淑宁想想也是,便亲自磨墨摊纸,催端宁写信,端宁只好照做。
等他写好信,正等墨汁风干时,却看到妹妹又在他面前摊开一张白纸,忙说:“写完了,不用再放纸。”淑宁却笑着说:“给桐英哥的信是写完了,还可以给别人写呀。前些天不是收到广州那边的信么?难道哥哥就不想念南边的朋友?”
端宁哭笑不得:“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他正要往纸上写字,却看到妹妹笑眯眯地守在桌边,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便突然很诡异地笑了:“你总拿这事儿来打趣哥哥,可见真是长大了,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想趁机观摩一番?”他斜着眼睛睨着妹妹,似乎有些笑话的意思。
如果淑宁是普通的清朝小姑娘,只怕立马就羞得跑开了,可惜,她不是。
开玩笑,她是谁呀,这种话都受不了,她这三四十年就白活了。
只见淑宁大大方方地微笑道:“哥哥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么?这种法子太老套了,如果哥哥想避开我给真珍姐写什么体己话,不妨想个好些的法子。用这种话挤兑妹妹,实在不太厚道。”
端宁呲着嘴,手上拿着毛笔往淑宁的鼻尖上一点。
新一轮兄妹大战再度展开。
端宁笑着在前头跑,淑宁在后面追。两人绕着院子跑了一圈,贤宁从书房跑出来拍手道:“姐姐快跑呀,马上就抓到了!”旁边的小宝却在为端宁打气。二嫫走出屋子,看到这个情形,忙叫道:“两位小祖宗,不要再闹了,当心摔着!”
淑宁站住脚,气喘吁吁地说:“哥哥这是在欺负我,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端宁回身看到暂时安全了,便也笑呵呵地倚着廊柱说:“不过就是一点墨汁,擦一擦就好了,妹妹别小气么。”淑宁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追过去。
佟氏站在房门口,吩咐小丫头们:“还不快拿水来侍候姑娘洗脸?”然后转头对淑宁说:“怎么疯疯颠颠的?叫人看了笑话。”
淑宁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要说话,却看到佟氏身后,婉宁屋里的月荷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淑宁一点害臊的意思都没有,气定神闲地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又对着镜子整理了头发,还向端宁递了一把干手巾,然后才转过头,端端庄庄地问道:“月荷姑娘怎么过来了?可是二姐姐有事找我?”
月荷有些意外,忙婷婷施了一礼,答道:“内大臣费扬古大人府上的玉敏姑娘和她表妹来了,我们姑娘叫我来请三姑娘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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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闺秀
玉敏?淑宁愣了一愣,才想起是那位未来的四福晋。她回京后就一直没见这位姑娘上过门,还以为婉宁已经跟她疏远了呢,原来还有来往么?
如果是往日,婉宁派人来请,淑宁马上就会应下了,但今日母亲才说过要她别跟婉宁太过亲近,因此她犹豫了一下,看了母亲一眼。
佟氏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有什么表示。淑宁便对月荷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跟二姐姐说,我这就过来。”月荷盈盈福了一礼,又向佟氏福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佟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过头来对女儿说:“你那日没选她,倒是做对了。没见过这样比小姐还像小姐的丫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也是小姐呢。”
淑宁笑笑,问:“二姐姐请我去,额娘怎么说?”佟氏道:“你就去吧,那位玉敏姑娘我听说过,也是位稳重知礼的大家闺秀,真不知道你二姐姐那样的性子,是怎么跟她成了至交好友的。你与她结交结交也好,从前我们总在外头,京中的闺秀竟一个也不认得。”
淑宁应了,回房去整理了一下头发衣饰,便往竹院而去。
正走到婉宁的小院里,便听得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道:“人多死了,选了好几天,还好我们是第一天参加阅选的,一进那屋,看到那些娘娘们板着个脸坐在上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看我们,我害怕得直哆嗦……”
这时,俏云发现淑宁来了,忙报道:“三姑娘来了。”然后打起帘子让她进去。
她一进屋。婉宁迎了上来:“你可来了,我等了好一会儿了。”她淡淡一笑,往前望去。便看到两个女孩子在对她笑。
为首那个就是玉敏,她还认得对方的模样。只是玉敏比起当年长大了许多。圆润的脸庞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气质更加端庄了。乍一看,还以为她长得比婉宁高,仔细瞧才发现她是穿了花盆底,衬着那一身石青旗袍。愈加显得整个人婷婷玉立,雍容端庄。
另一个女孩子想必就是玉敏地表妹,长得瘦小一些,容貌也只是中上,不过肤色白,嘴边还长着一颗小黑痣,平添了几分俏丽。
淑宁福了一礼,道:“许久不见玉敏姐姐了,姐姐一向可好?”玉敏也还了一礼:“我很好。淑妹妹也长高了许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然后又拉过表妹介绍道:“这是我两姨表妹,叫绿婵。年纪比我小一岁。”淑宁又向绿婵行礼:“绿婵姐姐好。”
那绿婵笑呵呵地说:“我们都好,不用这样正正经经行礼了。刚才你姐姐才说好朋友之间不用太多礼呢。”
婉宁拉着她们继续回到座位上。一边吩咐月荷倒茶,一边笑着对淑宁说:“你可叫我们好等。听说你方才跟你哥哥打起来了?是不是真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古板正经的人呢。没想到居然会跟人打架。”
淑宁瞥了月荷一眼,小样儿,你什么意思?那月荷状若无觉,眼观鼻,鼻观心,手中稳稳地倒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小声道:“姑娘请喝茶。”然后静静退下。淑宁微笑着对婉宁说:“你以为我才多大年纪,竟把我当成是老古板了?自家人没事时玩笑一下罢了。”
婉宁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就有人和我玩笑打闹了,免得总一个人闷得慌。”
玉敏便道:“其实在自己家里,倒不用总被规矩拘着,偶尔玩笑一下,反倒能让家人彼此更加亲近。我小时候,原本是个沉闷地性子,自从认识了婉姐姐,人就变得开朗多了,有时也会和父母长辈说说笑笑的,他们都说我比小时候讨人喜欢呢。只要礼数不错就行。”
淑宁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平时一向都守规矩地。方才只不过是哥哥在我脸上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