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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傍晚,天色已略显昏暗,但此时却又未到撑灯时分,院中的灯笼,还未点上,如兰只得接过络子,入了厨房,秋菊顺理成章的随在了她的后头,跟了进来。
接将药放在灶台上自己视线之内,厨房内还有两个婆子,如兰便不作多想,仔细帮秋菊解络子上的结,心思一但放在这上头,就顾不得灶台上,秋菊假装留意她的络子,用身子挡了下药包,一只手在身后迅速换了药。见如兰片刻便解了络子上的结,心里既庆幸自己的机灵,又害怕事后的结果,面上笑着谢过,拿着络子走了……
申三娘的小丫鬟阿巧,听到二夫人与二老爷的谈话,便找了个借口,将两人所交谈的内容,及二老爷责打二夫人遣去报信的小丫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杜婉婷。
杜婉婷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执笔习字的手,有些发颤。虽然事先已经料到,申三娘腹中的孩子可能会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不免还是为这个孩子难过,还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错呢?
再则二老爷已经从小丫鬟口中,得知自己知道申三娘怀孕的事,杜婉婷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想来二老爷已经误会,认为是她把这件事外传,若此时申三娘的孩子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难免二老爷与申三娘不会随时向她报复。同在一个屋檐下,亲人变仇人,更是防不甚防。
可是杜婉婷已经知道,端木涵眼下正要着手查晋东的税款,这么一来,必牵涉许家及燕郡王,到时他们不会死死盯住荣庆府,找一件两件小案出来小题大作一番,反击端木涵才怪,而二老爷与孙家之事,正好让他们有文章可做,申三娘腹中的这个孩子的确此时更加不宜留下。即便府里没有人传,许家与燕郡王刺探也定能查得到,有关申三娘与二老爷的一切,有无这个孩子,便是他们口说无凭与罪证确着的区别。
杜婉婷此时满脑都是申三娘的孩子,她想救这个无辜的孩子,却因这后果而拿不定主意……
在墨香阁门口处侯着的如莲,等到阿巧出来,向内轻唤了声,自行进入,见杜婉婷坐在书案前,不言不语,任由着笔尖的墨滴,随意的滴落在宣纸上,上前又小声谨慎的唤了声:〃奶奶。〃深怕惊了她。
杜婉婷听到如莲的声音,缓缓回过神来,将如莲拉到跟前,轻声嘱咐道:〃你去二门守着,瞧瞧侯爷可有差人送什么东西到二房,若是药,想法子换了。〃她猜想侯爷定然不会等着二老爷亲自下手,而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若侯爷真打定主意,便是此时下手,她想先救下这个孩子,其他再慢慢想法子,车到山前必有路。
如莲领了命,带了包安胎药,又到厨房找如兰,倒了半碗安胎药,装在腰间葫芦内,领了个机灵的小丫鬟去了二门外。她知道是药三分毒,却不懂得各种药物的功效,生怕拿错反而坏了事,只得取这安胎药,心想安胎药是补药,用它换什么药都保险,而且管它是生是熟,她都有备无患。
来到后园门口,如莲借口杜婉婷让她在这等端木涵,直接坐下,与守门的两婆子唠嗑。见张管家捧着一个八角果盒过来, 便向不远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照她事先的吩咐,捧着一茶盘,快速向张管家〃撞〃了上去,盘子翻在他身上,连茶带叶淋了他的前襟。
张管家留神的快速立住,先是打开些八角果盒的一角,慎重的看了眼,又迅速的盖上果盒盖,这才转身向颤粟的垂首立在一旁的小丫鬟喝去:〃你走路不长眼的吗?〃
守门的婆子见张管家发了怒,怕殃及池鱼,个个低着头,动都不动乱动一下。
虽然张管家身上有极浓郁的沉香,但如莲还是在张管家开果盒时,嗅到淡淡的药香,又见只碗沿,猜测应是已经煎好的药。便虎着脸插着腰,向小丫鬟走去,用帕子抽了下她的手臂,骂道:〃叫你倒杯茶也笨手笨脚来,还不帮张管家擦擦。〃
小丫鬟起身,拿着自己的帕子,哭丧着脸,胆怯的走到张管家面前,刚伸出手,张管事愤怒的腾出一只手来,抢过她的帕子,他一个中年男子,当众让个小丫鬟在前襟擦来擦去,成何体统。
如莲见状伸出手:〃我帮您拿会儿。〃
张管事一只手哪里好擦,便将盒子交给如莲:〃小心着些。〃
〃管家只管放心。〃如莲一接过盒子,便环臂死死抱着,瞧都不瞧一眼,张管事稍稍放了心,迅速擦拭衣裳,如莲趁他分心,一边手臂略抬,用宽袖子将盒子遮住,连盒带碗一倾,将碗内的药倒入自己另一只手的袖内。又将藏在帕子下的葫芦内的药汁倒入碗中,所有动作仅在刹那间完成,面上看去又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谨慎的紧紧抱着果盒……
二老爷见到张管家,如临大敌,慌乱的不知怎么办好,但此时,除了逃避,他别无办法,便让张管家自便,自己去了阿绿的房里……
张管家则依侯爷的吩咐,在外屋帘子处,远远看着丫鬟服侍着申三娘,喝下了药,去院子叫了位口风紧的婆子。都安排妥当,张管家便立在外屋安心的候着,直到听到申三娘在里屋哭天抢地的喊二老爷,心知已经事成,摇着头轻轻叹息一声。不久,里屋便没了声响,那婆子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张管事瞥了一眼,便转开头去:〃去报二老爷,就说姨太太已经安妥。〃自己则前去禀报侯爷。
、报应
杜婉婷让如莲去打听二房的动静;自己则给刚回到屋里的端木涵更衣;并将二房那边的事儿及侯爷的打算;告诉了他;随口问了句:〃总不能真由着父亲;落了这个孩子;你可否劝劝?〃劝侯爷;她这儿媳出面终归不妥。
〃二叔那边的事儿,父亲自有他的道理;如今既便孙陈两家,不再纠缠在这件事上;也难保再无人拿此事打击咱们府上,父亲的为人,在朝中虽然没有宿敌,但不等于祖父与我,在朝中无树敌。〃端木涵任由着杜婉婷为他脱下外裳,让冬梅拿到外头去抖了尘土,淡淡的说着,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对申三娘的孩子有着三分怜悯,但他也知道留下这个孩子,对其父母与荣庆府会造成多大负面影响。
杜婉婷手中活儿没有停下,却把他的话听了进去,提着家居常服展开来:〃我本倒不想理会,可巧早上听着了,这孩子要真有个活不成……〃杜婉婷顿了顿,不好对端木涵说怕二老爷,将这笔帐记在她腹中的孩子头上,怕他担心,也不想因为她,让端木涵难做。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道:〃我于心也是不忍,怎么说那都算一条人命。〃
端木涵随她的视线看去,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柔软,抬头时,恢复了冷静:〃可你是否想过,即便此时能将这个孩子留下,不久后,便可能是一尸两命,连她的母亲,都活不成,还要连累到二叔。〃顺势套上常服,暗中叹了口气,无能为力的道:〃谁让他们行事不计后果,事到如今,别说父亲,我也一样要出此下策,要怪只怪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避不过世家的明庄暗探。〃
杜婉婷神情自若的问了声:〃就没有别的法子吗?〃脸上带着自信的笑,似乎是在考他一般。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她的小山坳里,养着近万名老兵,只要把人藏身在那里,交待一声,短期内是很难被找到,申三娘只需躲个半年再回来,到时就算被人查着,又有什么关系,早产是很正常的事呀。只是,杜婉婷没有想过,皇族、大世家们会允许被他们锁定的目标,消失半年吗?
端木涵还正疑惑的望着杜婉婷,如莲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奶奶,二老爷的孩子落了。〃如莲只当自己换药时,哪儿定出了错,许是没有倒干净,心里自责的快哭了出来。
杜婉婷一阵讶异:〃怎么可能……〃象是想到了什么,张着嘴,却不敢往下说,伸手护着小腹,跌坐在了椅子上。
端木涵望着她,叹息一声,以为她是可怜那个无法出生的孩子,淡然的对如莲道:〃你先出去。〃上前将杜婉婷拥在怀里:〃别多想了,那孩子注定与他们无缘。〃
杜婉婷抱着他的腰,十只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好像稍稍松手,自己与孩子就会遇到危险,唯有他在身边才觉得安心。泪无声无息的滑在端木涵的常服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何落泪,这里的一草一木,象非要逼着她,放弃刚来这里时,天真可笑的想法。
〃听话,都过去了。〃端木涵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了声,想松开她些蹲下,杜婉婷以为他要离开,抱得更紧。
端木涵看她害怕的很,只得原地站着,抚着她的发,孕妇的情绪本就多变,何况还是听到这么个消息。想想这事若发生在杜婉婷身上,他会……微微甩甩头,甩掉这种荒谬的想法,碎碎念着:〃没事的……〃
如兰捧着安胎药,在门口唤了声:〃奶奶,药可以喝了。〃第一遍药还没煎好,就被如莲倒了去,这是她另加水,又煎煮了一次。
杜婉婷听到喊她喝药,又不自觉的收紧自己的手臂,但仅片刻,理智还是一点点的让她回过神来,抬头望了望一脸担忧的端木涵,缓缓松了手起身,轻声道:〃该备饭了。〃
端木涵轻轻点点头,没有阻止她,只小声交待了句:〃有了身子,自己小心着些。〃这种时候,让她找点事做也好,起码不会胡思乱想。
杜婉婷走到里屋门前,看都不敢看如兰手上的药,只轻轻叮嘱一声:〃把药倒了,你随我来。〃如兰微微一怔,看杜婉婷那般慎重的表情,不敢多问,走到檐廊,就将药泼到排水渠内,跟随在杜婉婷身后。
一直站在檐廊上,倍受自责的如莲,见着杜婉婷出来,低头上前准备认错:〃奶奶……〃
〃去找文嬷嬷来厨房,你也跟来。〃杜婉婷的走步没有停下,越过如莲,直奔厨房,两丫鬟疑惑的相视一眼,心里都猜着出了大事,如莲跑开了去,如兰紧紧跟上她。
秋菊躲在暗处,看着如兰泼了药,她们主仆两人快步往厨房走,越来越害怕,生怕杜婉婷已经知道药的事,本想去找二老爷商量,可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