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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还未开口，秦越倒先叫住了我。
我闻言顿住身形，转身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后话。他藏在袖里紧握的右手却也没逃过我的视线。
“关河的事”秦越视线有些躲闪的望着一旁的池塘，面色显得有些难看。
“关河的风寒已经好了。”还未等他说完，我立即接了上去，他自然是害怕我将他毒害关河的事捅出去，我突然明白秦越为何要处心积虑置关河于死地了，我若是伏诀泗，也不会将断雪阁交给秦越的。
“我”秦越有些错愕的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却将面色葛的一冷，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不追究就等于你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念在这些年你也帮阁里做了不少事。”
“你真不会揭发我？”秦越袖里的右手隐隐松了些，整个人却依旧有些警惕，我想，若是此时我定要严惩他的话，哪怕是在这断雪阁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吧。
“不会。”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是看到他依旧不信的眼神，我缓缓道，“只要你放弃这些坏念头，我以后就会带着这个秘密永久的消失，这个你放心便好。”
“你要离开阁主？”秦越显然更加错愕起来。
我点了点头，望着水里的浮莲点了点头。
“阁主他很在乎姑娘。”显然有些着急，秦越的语气也有些急促起来。我歪过头看了他许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秦越这个人虽然利欲熏心，但是他的确很忠于伏诀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选择放他一马。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就像你，请好自为之。”丢下秦越，我转身向浅歌的住所行去，临到转角处，我顿了顿身形留下了一句话，也不管他表情如何，径直离去。
浅歌的住所其实离伏诀泗的房间并不远，我却偏偏选了远路，绕开了伏诀泗的房间。
她像所有大户人家的女子一样，住在一座精致的阁楼上，连那凭栏扶手雕得也是那么精致。然而，偌大的楼里，却连一个使唤的丫头也没有。
“浅歌。”我轻轻的扣了扣门扉，里面立刻响起一阵窸窣，没多久浅歌就打开了门。
“我正要去看诀泗哥哥呢，没想到姐姐就过来了。”娇柔的面容展现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然而，却是那么勉强，曾经圆润的面庞如今早已消瘦的不成样子，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浅歌开始改口叫我姐姐了，也许，在她的心底，哪怕是做妾，也是希望嫁给伏诀泗的。
“他醒了。”我倚着门栏，缓缓开口。
浅歌一听赶紧回了房间，梳妆台上立刻响起了一片声响，我随着她走进了房里，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打扮着，接着道，“伏诀泗三日后成亲。”
握着象牙梳的女子明显一怔，转而扯出了一个笑容，“恭喜你们。”
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我上前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臂，“新娘是你。”
“什么？”仿佛没有听清，浅歌任由我握着她的手臂，顿住了身形，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三日后，请你嫁给伏诀泗。”看着她的眼睛，我缓慢的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心却如刀绞。
“为什么？”这次终于听清了我的话，浅歌猝然站了起来，动作太大竟将桌上的朱钗拂了一地。
“他是我的哥哥”我松开了浅歌的手，将我与伏诀泗的身世缓缓讲了出来。
听完一切，浅歌整个人显得有些木然，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以后，请你替我好好爱他。”我转身望着窗外的飞鸟，淡淡开口。
“那你呢？你怎么办？”身后浅歌的声音又些许的颤抖。
我抬手拂了拂粉色的帷幔，转过头炙炙的看着浅歌，“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请保密，乱伦的罪名，让我一个人担就好，让他记得，只是有一个女子一声不响的离他而去。”
浅歌的嘴唇动了动，终究垂下了头，其实，她也是自私的，哪怕顶着我的名义嫁给伏诀泗，她也是愿意的。
断雪阁里热火朝天的筹备着阁主的大婚，我却于第二日便离开了断雪阁，我远远的看了一眼一片火红的楼阁，便策马向北而去。也许，雪国才是适合我的地方吧。
74。第七十四章 彼岸之花
第七十四章彼岸之花
三日，我本来可以逃得远远的，然而，有些事终究不是我能料到的，比如，秦越竟然带着人在奚桥的城门口拦截住了我。
三日来秦越一直只是将我囚禁在郊外的一间小屋里，从看守的人数和他很少露面来看，此次囚禁我应该没多少人知道，然而，今日一早起，屋外却相继聚集了不少人，来来去去，也不知忙着什么。
今日，本应是伏诀泗大婚的日子，我的心逐渐慌乱起来，局势从未这么不受控制过。抱着膝靠在墙角，此刻，伏诀泗与浅歌应该开始拜堂了吧，不知着上喜袍的他是个什么模样？
这样想着，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门上的锁却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阳光突兀的射了进来，我微微蹙了蹙眉，抬手遮住了眼前的阳光。
“妖女！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带着叱喝的声音冰冷的传入我的耳中，我缓缓抬起头，微眯着眼望着背光而立的老者，却怎么也忆不起来他是哪个门派的。
老者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人上前来架住了我的双臂，小屋外是穿着各派服饰的江湖中人，每一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除之而后快的，这时我才想起，我终究是做不了不离的。
“杀了她！杀了她！”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重重的落入我的耳中，而我能看到的却只有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我不禁有些茫然起来，这些似乎每一个都与我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莫非都是那些灵婴的父母？
看着缓缓涌上来的人群，我赶紧挣脱手臂护住了小腹，不管我怎么罪大恶极，孩子是无辜的啊！
在混乱中我有些无助的环顾着四周，秦越，他终究还是害怕我会揭穿他，让一个人保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早该想到的不是么？此刻，他定然在断雪阁张罗着婚礼吧，最重要的是不让我被困的消息落入伏诀泗耳中。
这样想着，我突然就释然了，只有死能让伏诀泗永远都找不到我，就让那所谓的不伦随着我一起烟消云散吧。
我也不再挣扎，任由着众人将我架上了一座高高搭起的木台，木台下面，是堆积的柴火。我木然的任由他们将我的手反缚在了木架上，半曲着膝跪坐在地上望着台下的众人，我忽而就笑了起来。
“妖女，你作恶多端，今日我等算是为江湖除害！”远远的，也看不清说话之人的面容，但是我想，此刻的他一定是满面愤然。
我半歪着头，松了的发髻落下来遮住了我的面容，“何为恶？我为了救我在乎的人害了那些孩子的性命是恶，而你们因为仇恨或者说恐惧杀我就不是恶么？”我并不想为自己狡辩，可是看着他们那所谓的正义嘴脸，却忍不住嘲讽起来。
“休要狡辩，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你该死！”老者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围在台下的众人突然安静下来，莫名的看着我放声大笑。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我的声音才猝然一冷，“对，我该死。”
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即使那些事并不是我有心所为，可是那些人终究是因为这具身体而死啊，这是我欠他们的，欠那些亡者的。
我不再理会围在台下的人，只是缓缓的垂下了头，抬手抚上了小腹，语气忍不住柔和起来，“孩子，别怕，娘亲与你在一起，若是有下辈子，你一定要记得投生到一户好人家知道么？”腹里的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安的动了起来，小腹里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可我却感觉是那么的安心。
“烧死她！烧死她！”越来越大的呼喊声渐渐淹没了我的喃语，我抬头看着一人举着火把往前走来，嘴角缓缓上扬，终于，不用再那么累了，不是么？
“你们不能杀她！”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举着的火把也停顿下来。
“李掌门，你这是做什么？”先前的老者略带了些不解的声音，人群也顿时安静下来，等着二人的后话。
我的心里却是不解起来，李掌门？着分明就是李靖南的声音，当日在苗疆一别便再也没见过，他此举是为何？
“当日若不是她，整个中原早已是一片哀嚎了，若不是她以身涉险，那些尸兵也不可能说消失便消失，李某觉得，功过相抵，巫姑娘罪不至死。”李靖南说得振振有词，却让我恍惚起来。幽都一行我对李靖南与济心的的印象并不好，相互之间甚至颇有成见，我实在没想到他今日会挺身而出，护我周全。
“李靖南！苗疆之乱分明是盟主的功劳，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人群里另一个年轻男子大声说道，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质疑。
在这当口我却分明看到一袭白色道袍的女子策马向城内奔去，我知道一定是济心师太前去通知伏诀泗了，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李掌门，小女子多谢相护，不过，你所说的以身涉险之事怕是认错人了。”如今我能做的只是在伏诀泗赶来之前让一切成为定局，他是受人敬仰的武林盟主，我不能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巫姑娘！”李靖南显然有些错愕，一连上前几步，走到了台下，我这时才发现，与上次去幽都相比，他整个人似乎老了不少，我想，那只怨灵的事一定让他受了不少打击吧。
“李掌门，多谢你的好意，不要再说了，免得引人误会。”我缓缓笑了笑，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李某做事光明磊落，什么也不怕，只是姑娘，若不是你，不管是这些忘恩负义的人，还是李某，只怕都已丧身尸灵之口，李某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不管你与那幽都之主有什么关系，可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是真！”李靖南的声音依旧高昂。
我不再与他多言，提高了声音说道，“李掌门，我知道你觉得我像你早夭的女儿，所以想要救我，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