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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放还是摇摇头:“危言耸听了吧!河南这地方的农民怎么可能有艾滋病呢!”
芳华就知道现在是空口无凭,难以让人信服。不要说是杨放,就是很多大医院的名医都没有见过艾滋病吧,大家还是对艾滋病不了解啊!
嘉辉看芳华不说话了,就对杨放说:“师兄,但是那个乙肝交叉传染的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杨放这才说道:“要是真像你们说的,有那么多地下血站违规操作的话,这倒的确是个问题。”
芳华还在沉思,看来我们发现的那一个采血点的问题并不会引起当地卫生部门的注意。只有搜集更多的证据,将材料上报国家卫生部门,才有希望从上至下地整顿这卖血风。
她问杨放。是不是还要去河南其他地方收购血浆。杨放点头称是。
芳华说:“我们能不能跟你一块儿去各地看看,调查血站采血的问题?”
杨放奇怪地看着芳华,一时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执着。
芳华又对另外几个人说:“我们不是来社会实践,做社会调查的吗?与其写些工业方面的外行调查,不如做一些跟我们专业有关的社会调查吧!”
嘉辉问她:“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跟着杨放师兄走访各地的血站、采血点,毕竟他是去收购血浆的,这个身份可以掩护我们,能更深入地了解些情况。”
嘉辉转头对杨放说:“师兄,帮个忙吧!”
杨放想了想,这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也就同意了。
接下来,四个学生就以师弟师妹的身份跟着杨放在豫东南一带的城乡出没。
每到一个血站,几个人假作好奇地四处拍照,那里的工作人员看在杨放份上也都没在意。
有时候,他们也让杨放出面,以检查质量的名义做血样抽查,从而采集到了一些献血者的血浆标本。
随着走访的地方越来越多,从原来只是听说到亲眼看到很多地下血站的违规行为,又看到农民卖一次血浆才拿到四十块钱,有些农民为了多赚点钱就天天连续不断地卖血,甚至到了脚耙手软走不动的地步时,杨放也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也积极地加入了调查的行列,他向公司总部申请做艾滋病病毒检测,总部没同意,只让做抽查。抽样结果中并没发现艾滋病,但是同时做的乙肝、丙肝检测,却发现卖血者的感染率在20%到50%左右。
这一结果让他慢慢相信了芳华所说的问题,他发动公司的同事们帮着在豫东南各地采集了很多血样。
嘉辉已经打电话给梁主任,说了自己这一行的发现,梁光明主任听说后很支持他们的行动,并让他们把血样带回华西,他用自己的科研经费来帮他们做血样检测。
杨放还在和血站人员的接触中了解到,之所以今年开设了这么多血站,是因为该省卫生部门的一名高官提出的一句口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内靠图章,外靠血浆”。意思是多盖图章批准成立大批血站,然后以本省的人口资源优势获取廉价而大量的血浆。卖给生物制品公司赚钱。
据说该官员还带团前往美国,联系国外的生物医药公司,准备把血液制品销往国外。
芳华听说后气愤的说:“什么造福一方,我看是为祸一方;他不过是为自己捞政绩和好处罢了。”
不过,芳华也因此明白这里的事情要靠他们本省是不可能解决的了。现在,她也没好办法了,只有希望回到学校后能得到梁主任这样的专家的支持,再往中央的卫生部门报告吧。
四人提前一周返校,上火车的时候什么土特产都没带,一人提着一箱血样,一共上千份,取自三十多个血站和杨放公司收的血液制品。
回校后,这批血样立刻做了检测,除了同样发现极高的乙肝、丙肝阳性率外,初查发现了两例艾滋病抗体阳性,经过再次实验用免疫印迹法证实无误。
这一情况让梁主任也深感问题严重,他让嘉辉和芳华把所有的照片和材料整理出来,给国内几位著名的传染病学和病毒学的专家教授们发去了私人信件,通报了这一情况。又将四名学生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介绍给《中国医学论坛报》,并很快在头版得到了发表。
很快,几位知名专家也都纷纷来电话,决定一起联合奔赴河南实地考察。梁主任也向校方做了汇报,并得到了时院长的支持,组织了一支检验小组奔赴河南。
芳华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只有寄希望于各位专家的影响力,让这些问题得到曝光,也许还能早点采取措施制止惨剧的发生。
只是没想到的是,虽然这事件是提前曝光了,但在当地政府的“捂盖子”的做法下,梁主任等专家教授在河南是寸步难行。一个月后,梁主任又回来了,虽然也带回了一些血样,但是数量少,再次检查又没有发现艾滋病。
见过当地采血的实际情况后,梁主任很是忧心忡忡,只要那两例是存在的,后面迟早会散播开来的。主任的头发都因此愁白了很多。但他表示,不会放弃,要继续联合其他专家向中央反映。
第二年,在众多专家的联名请愿下,中央终于指示卫生部组织了一次调查。这次调查果然在中原发现了多例艾滋病毒感染者。而且包括杨放的公司在内的多家生物制品公司,也从采自河南的血浆中检出了艾滋病病毒。
这些证据,促使中央下命令彻底整顿地下卖血市场,并关闭了大批不合格的采血站点。《献血法》也提前出台了,规定献血者必须加入丙肝、艾滋病等检测项目。
河南的卖血风暂时被刹住了,全国各地也都加强了对献血人员的管理。
但芳华想,只有国家真正富强了,不是一小部分人先富起来,而是大多数人都富起来的时候,这片最中国土地上的人民才不会再经历这样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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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二、大四了
九十二、大四了
芳华等人的调查报告,也作为暑期社会实践报告上交系里,并得到了时院长的高度赞扬。这还没完,开学后学校团委又收到了一封来自河南的感谢信,是赵老四寄来感谢四位不知姓名的华西学生的救命之恩。郭老师一看信里的描写,就知道是芳华他们四个了。
于是,这四人又在大会小会上受到了表扬,连三班也评为先进班级和优秀团支部。四个人还给这一届的医学院新生在军训后做了一次报告,就是关于暑期见闻、抢救病人、社会调查等内容,还和新生们交流了学习经验。
报告会后,新生们来到校门口的医学生誓言碑前,在芳华等四人的带领下,一起庄严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大四的课程全是临床医学课,更繁重而忙碌了。即使是像周玉、方兴这样一些对学医一直兴趣不大的同学,也不得不为了考试过关而用功起来。
但是对芳华来说。内科、外科等临床课程反而学起来比大一大二的数理化基础课更轻松。因为这些课的教学重点就是常见病,而这些她都有着一定的临床经验了。所以,她上课就有“吃不饱”的感觉,就连七年制的教材,她看了也觉得浅了。
于是,她都是上课听老师讲了某一种疾病后,还要再看从图书馆借来的相关专业书。特别是外科,别的同学还只是学习某种病的一般表现、治疗处理原则的时候,她都开始看《手术学》,研究这个病的具体手术操作过程了。也不光是大科的科目,即使是像皮肤病学这样的小科,一般同学都不太重视,芳华还是兴致勃勃地借来专业的厚重的《临床皮肤性病学》等书来研习。
嘉辉开始还怕她贪多嚼不烂,私下里考过她,才发现芳华的确是上课听一下就能把握一种病的基本情况,也就不管她,随便她了。
总之,芳华现在就像在吸水的海绵,尽情地利用学生时代的大好光阴,补充医学知识。不过,越是看的书多,芳华越感到医学领域实在太博大精深了,谁也不可能精通所有的疾病和问题,这也是现代医学分科越来越细的原因。
每门临床课都有几次去门诊或病房见习的机会。
比如,讲到心脏病时,老师就会带着学生进病房,听几名典型疾病患者的心脏杂音。教学医院的医生一般态度都比较好。因为要给学生言传身教嘛。经过他们和病人的沟通,大部分病人也都会配合着让学生检查。这些体征可是标准化病人所无法模拟的,所以同学们也都格外珍惜这些见习的机会。
外科的见习是去病房看换药。本来芳华还以为老师会安排常规的手术后伤口换药给大家看,没想到带习老师一来就给大家安排了个“猛”的。
这是个得了化脓性骨髓炎的、才七八岁的男孩。化脓破溃的伤口就在他的大腿根部,脓道空洞深达小孩的大腿骨髓腔。当老师给他换药的时候,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只是被孩子母亲按住了动弹不得。
当老师将一条长长的纱布引流条从小孩腿部伤口里抽出来时,伤口处跟着带出了带血的脓液,还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和腥臭味。站在床尾观看的廖珊突然一头就栽倒在床上,而且差点打翻了老师放在床尾的换药托盘。
老师惊呼:“这个同学怎么回事?”
廖珊身旁站着的芳华和王菊,赶紧把她扶起来,只见廖珊的面色惨白,人倒是清醒的,还说“头有点晕”。大家把她扶到旁边的空床上躺下。
老师正在给小孩换药,没空过来。他站在小孩床边,遥遥问了几句后说:“没事,没事!大概这位同学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又有点晕血。躺一会儿就好了!”
几个女生一摸口袋,就杨茜包里还有两块奶糖,就剥了糖纸塞到廖珊嘴里。芳华摸出自己的手绢。帮廖珊擦干额头的冷汗。摸摸她的手也是冰凉的,又拉过病床上的被子给她盖上。
毕竟年轻,过一会儿,廖珊的脸色就恢复了点血色。过一会儿,她坐起来感激地冲着芳华等人说:“没事了。”
众人这才放心。带习老师直摇头:“女生啊!还是不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