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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姚海棠来说,杜和最大的作用是嘴刁,给他随便弄点吃的他也不挑嘴,但是给他做好吃的,他能一张嘴就把食材、调料、火候的优缺点都说出来。
但是姚海棠不知道,杜和最大的作用其实是镇宅,有了杜和在,有了杜和这明摆着的身份在,没人敢对她起什么不轨之心。试想若是一个小姑娘,有一双如厮妙手,身边又没有镇得住场面的人,肯定会有不少胆大包天的人会存着觊觎之心。
而且东朝以铜器为主,因为东朝铜矿丰富,相对来说陶器和瓷器的工艺更糙一些,所以才有了司珍坊这样靠手艺吃饭的“御用器坊”。
“不碍事,这几天已经渐渐好些了。”
然后杜和就跟齐晏坐着清谈闲聊,而姚海棠则领着厨子进灶房里去,厨子当然就把改灶的事先问了,姚海棠就跟厨子比划。这厨子也是个心思很巧妙的人,听完了后还给姚海棠提了几个建议。
然后姚海棠才开始教厨子做火锅,其实火锅这东西真挺简单的,她一教厨子就会了:“原来各种料都要先炒了再放汤里。”
……
难道她没些料要先过油,香料不过油不出香气,汤底里的排骨不过会带点儿肉腥气,别人尝不尝得出来她不知道,反正杜和尝得出来:“对香料炒了气味才会发散出来,排骨炒了去味儿增香。至于羊肉,齐府应该有冰窖,羊肉放冰窖里冻上,等冻得软硬适中时拿出来就容易片成薄肉片子,而且冻过的羊肉腥膻味儿会少得多。”
火锅做好了当然开吃,加之今天没太阳,是个阴风惨惨的天儿,吃火锅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蔬菜瓜果端上来,全是安丰刚才从后头菜地里摘来的,全是嫩生生的芽苗。
齐晏本来没好意思打扰,但是在姚海棠来说,没道理饭菜都做好了,反而让人回家去吃的道理:“齐三公子,你看这满桌子的菜,我们三人是吃不完的,既然恰是饭点儿了,大家伙儿一块吃呗。”
其实在东朝请客吃饭规矩最大,小户人家当然不讲究,齐家也不怎么讲究,但在齐晏那儿,到了杜和这份上就讲究了。吃饭得先有宴帖,没有宴帖也得有会帖,得提前知会了主人家才行,所以齐晏有点犹豫。
末了还是杜和说:“海棠向来好客,尤其是她下了厨做了饭菜,最好有人来尝,子安坐着一块吃,不必拘礼。”
看这情况还能怎么着,坐下吃呗,今儿这一尝味道就不一样了,那天的煮了好些遍,汤都见浑了,可今天是清汤鲜菜。素白的小盏盛着各式青菜,肉则用乌陶盘盛着,姚海棠兴致一来,做了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正好配上这黑白的盛器、青红各色的菜肴摆成个太极图案。
她也是无聊催的呗
“齐三公子请用饭,表哥请用饭……”
“谢姚姑娘,今日的看来跟前日在家里吃到的不同,更透着新鲜清爽,香气也更干净一些。”齐晏夸完坐下,不说话了。
杜和招呼了两声过后也不说话了,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吃饭。
可憋坏了姚海棠,她捧着碗看着这二人,深觉得内心无比忧伤啊:“吃饭不让出声儿,这不是要命嘛”
世家大族的规矩——食不言,其实平时齐晏不来,姚海棠也叽叽喳喳地说话儿,杜和虽然吃得安静,但杜和的动作仪态和齐晏可不同,杜和是自然而然的,而齐晏看着就像是揣着几分拘谨小心。
这样一来,连带着姚海棠都小心起来了,礼仪规矩她不是不懂,只是现代人骨子里就没这根,所以经常是扔一边儿不管的。今天一看齐晏,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声儿了。
“早知道还不如和安丰一块儿吃。”安丰和那厨子在灶房里吃,她羡慕了好在吃饭也快,吃罢了喝了茶又坐了会儿,齐晏可能也受不了了,赶紧告辞。姚海棠对气场这东西顶多是欣赏,这丫头帝王将相的画像看多了,名人领导人的新闻画面也见多了,再大的气场都是浮云,可齐晏不浮云,找个辞儿就走了。
而姚海棠则正想着做铜编钟,礼乐生香嘛,暂时是不会缺钱了,编钟想必也能找着冤大头来买,而且这铜编钟的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物件,既是乐器又能当陈设,而且陈设出来极有气场。
可是群众不干啊,那天她没事儿走在街上,穿过街道上时,某大婶儿问道:“姚姑娘,你什么时候还来卖铜器赠吃食啊?”
她就摇头说:“这回不赠吃食了,这回赠乐谱。”
没听明白,大婶默默地不说话了,接着就有个大叔问:“姚姑娘,你下回在哪儿摆摊儿啊,我买不起闻闻香气也是好的。”
“不知道,下回摆摊就只能听了,不做食器了。”姚海棠起初是想做食器,可她不是怕沦落成为厨娘嘛。
于是大叔也默默地不说话走远了,大叔问完大娘问,大娘问完大爷问,大爷问完了连带着小孩儿都来问……什么时候她都声名满云泾河了,谁来跟她解释解释。大家伙儿一个个来问她,开始她还会说两句,到后来就剩下木然的笑了。这充分说明不仅是男怕入错行,女也怕入错行啊。
看她这一入吃货门,从此都被人认定是吃货了,可她想做艺术家啊艺术家就算做不成也是名工艺大师,可为什么她的职业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人定了型儿了到最后连杜和都问她:“海棠,你下回打算做什么吃的?”
闹得姚海棠想也没想先瞪了杜和一眼,然后说:“我不做食器了,这回做乐器。”
听了她的话杜和倒是没说什么,倒是一边的安丰说:“乐器又不能吃,有个什么用,海棠姑娘还是食器最好了,做乐器万一卖不出去你不是亏本了。”
呸呸呸……乌鸦嘴,姚海棠的内心现在无比阴暗,为什么人人都认定了她会继续做食器啊揉着脸发了会儿呆,然后就有人来敲门,没多会儿安丰就回转来了,递给姚海棠一张帖子说:“海棠姑娘,是有人求食器来了。”
什么呀,云泾河里哪儿来那么多好吃好瞎讲究的,接过帖子一看,姚海棠觉得自己更阴暗了,上面有这么一句话:“惊闻姚姑娘欲制乐器,在下甚为惊慌……”
慌啥啊慌,她只是想先制个乐器,又不是不制食器了。这就像个演员,一开始演了三极片儿,以后演正经的大制作时人愣说怀念你演的三极片儿一样。姚海棠觉得这简直就是个污点,还抹不掉了。
好吧,她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弄个铜火锅出来,还摆那么大排场,这叫什么呀,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海棠,你不制乐器了?”杜和见她没再提制编钟的事儿,就这么问了一句。
于是姚海棠又瞪了他一眼说:“不是我不想制乐器,是没人期待,大家伙儿一听我要制乐器都‘甚为惊慌’。我只要是一出门,十个人得有七个跟我说制食器吧,千万别制乐器,我听着多闹心啊”
“嗯,那你还是制食器吧”
“等泥瓦匠来把灶改了再说吧,我可不想把自己薰成块儿腊肉”姚海棠说完默默泪流满面,她有种预感,自个儿这辈子只怕会和厨娘这俩字纠缠不清这叫什么,这就叫孽缘啊……——————————————————————————(有个姑娘问我,说你这本文的主题是什么,我答:美食美器美男。国人做菜讲究的是色香味意形养,可不管再色香味意形俱全的菜,都得有相匹配的美器来衬托,正所谓“玉盘珍馐值万钱”,少一样儿这万钱都得打折扣当然美器不一定是指金碧辉煌的器,而有可能本身很质朴,但与美食相得益彰。之所以选择金光灿灿的铜点金火锅开头,那纯粹是因为——我爱吃火锅,这样金灿灿的开局比较有意思我喜欢乡间粗陶的拙;也喜欢汝窑的青、景德镇的白;喜欢铜器的厚重朴实,自然也喜欢金器银器的光华流转。大笑捶桌,什么时候桌上摆满了赤足的金盘银碗,咱这辈子就圆满了嗯,我果然是个俗人啊……某人画外音——八心八箭钻石餐具跳楼大甩卖,只要9块9,真的只要9块9)—————————————————————————
11.八仙瓮
过了两天泥瓦匠就来了,人专业工人来了一看改灶有困难,干脆重新再打一个,灶膛要大,但整个灶又得按姚海棠说的大小--因为锅太大了灶太大了,她不习惯。
泥瓦匠打灶的时候,姚海棠在琢磨着下一步计划,不到金成山银如海的时候,她就不能停下脚步啊!本来她的目标是铜编钟,可群众的呼声不是这样儿的,所以她就只好改了目标——大铜瓮,跟司马光砸缸的那缸一样大小的瓫,铜瓮肚大口小,中间置炭边上置架子,架子上再置粗陶制的汤盅,这铜瓮的作用就是--煨汤。
“铜瓮上先刻八仙过海再施釉饰彩,只是汤盅用粗陶的太掉价儿,铜盅味道不如粗陶,算了……每个汤盅配一个錾花铜勺,每一个勺的花纹都得不一样。”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干,好在她脑子里别的不多,纹样儿可多得没谱没边儿。
做铜瓮得先有坯子,画好了图她就想去找铺子来订制,结果一听排队就得排半年,再加上她这器耗时间,做也得俩月,她接受不了。
末了杜和一拿了图稿,冲姚海棠说:“这件事我去办。”
别说,杜和出马一个顶几个,中午吃了饭出门,不出半时辰就回来了,最后一问杜和说:“齐家就有铜器铺子,要一个半月,粗陶的碗也备好了。至于铜久,齐慎去找了另一家给安排做,一个半月后都能给你备齐了。”
……
她怎么不知道齐家还有铜器铺子,这弯绕得!跟杜和一块儿往屋里走时,姚海棠忽然记起杜和的字很好,而且杜和也会錾刻,不过人是治印不是治铜,姚海棠眼珠子一动说:“杜和,想不想挣钱。”
看着姚海棠良久,杜和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兴奋的,但是看姚海棠似乎很欢喜就点了点头说:“想。”
“那一百多柄久我打算錾成金陵十二钗,你来写她们的故事吧!”按姚海棠的意思当然是活字印刷,所以先得把活字弄出来,这样浩大的工程她闭着眼睛都觉得自己完成不了,怎么也得拉上杜和一块儿。
“金陵十二钗,哪儿来的?”杜和以为是自己忘记了。
“嗯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