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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海棠就在想啊,她能到哪儿去,杜敬璋不召唤她去京城,堂里不给她任务,她出山个什么劲儿:“你觉得我能上哪儿去,杜敬璋才走没多会儿呢,我也未必就这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下午蒋先生就和萧素下山了,留下姚海棠一个在留云楼里,她可真算是百无聊赖。琢磨着杜敬璋这回是上战场,总得给他点儿东西自保,她思来想去不敢做火药,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是逆天的。她是要积德行善,可不是来搞破坏的。
那就只能是做点兵器,她去过忠字营大营那边,看过这个时代的军备情况,所以相对来说,她觉得自己脑子里还是有挺多不错的东西。比如弩,比如投石机,再比如战车。
排兵布阵她不懂,三十六计早就写过了,孙子兵法她不敢抄,怕出问题,所以还是做弩和投石机就行了。
“弩要做连击的,在战场上可以抢得先机,还可以做攻城弩,只是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应该是只要打散他们的士气,让杜敬璋有生之年西边那些人都不敢来犯边就差不多了吧。世间代有猛将出,总不至于以后就没别人了。”姚海棠说着就开始着手画弩的图样,从各种构件到精确的尺寸,从前她对这感兴趣,还给自己做了个小的袖弩,既防身又好玩儿。上了街还不至于因为携带杀伤性武器,被警察以妨碍公共安全的名儿给抓起来。
至于投石机,她也只知道史料里的各种构造图形,自己并没有做过。开玩笑,做这玩艺她不得担心被邻居投诉啊,做出来总要试的,砸坏别人家玻璃人不得找她麻烦啊
所以弩是方便好做的,投石机她还得细细琢磨琢磨。
“不过这还是损人性命,伤人的事儿啊”姚海棠纠结了,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做,如果做了能提早结束战争,不论对西边的夷人还是东朝百姓都是件好事。打仗嘛,不论哪个时代,最受苦受罪的还是百姓和普通的小兵。
弩做好后自己试了试,还是很方便的,改了几个小地方后,就让人和投石机的图纸一并送给杜敬璋。投石机这玩艺儿她还是交给专人做吧,她弄半天觉得这东西太过巨大,还真不是她一人之力能弄好的,光是搬石头都能把她压垮
然而当东西到杜敬璋手里时,杜敬璋首先确实先把东西收好了,姚海棠做了普通弩和手弩两个,杜敬璋自己先试过后琢磨了一番:“去传乔致安来一趟。”
不多时乔致安就过来了:“公子传我何事。”
“试试。”杜敬璋指着桌上一大一小两把弩,示意乔致安拿起来使用。
乔致安也不多想,拿起来细细看了就得了要领,然后扣指轻轻一扳,箭“嗖”地一声破空而出,重重打在场院中的靶心上:“公子,这是?”
“弩,海棠通过太平院送过来的,你试试袖弩。”杜敬璋觉得普通的弩适合战场,而这袖弩嘛自然适合太平院。
其实姚海棠更想让杜敬璋留着,不告诉任何人,希望他真出现危险的时候,能用这个来自保。但是姚海棠可料不到,杜敬璋想也不想的就把东西转手给了乔致安。
袖弩一扣上手腕,上头有细细的绳可以抽出来结在手指上,抬手时手指张开就能把箭射出去。当然,也可以像普通的弩一样用手扣动机关把箭发出去。
比起普通弩,袖弩的威力无疑要小得多,但是短距离里袖弩比普通弩更具灵便性:“好东西。”
“投石机与弩乃战场之器,袖弩则是防身之器,海棠是这么说的。”但是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各自笑了,投石机和弩是战场之器这点没错,但是袖弩做为防身之器不是最好的,但做为暗杀之器,却肯定在短时间里是最能出其不意的。
要是姚海棠知道非跟他们俩急不可,她可没想到自己当初走夜路回家用来防身的东西,被这俩满脑袋心眼的男人当成了暗杀之器,而且后来在太平院广为推广。姚海棠得庆幸她没想着做枪做炮做火药,要不然还不定得被歪成什么样儿。
“玉山先生说她不宜入京,尤其是我离京后,你们多看着点,就算她要进京城,也把她拦在门外。玉山先生断命断得很准,可她偏偏又是个天不信地不怕的。”杜敬璋要离京赴边关,最放心不下的当然只有姚海棠,在他看来那姑娘是个十足十的弱势群体,弱势群体这四个字还是她自己说的。
点头应了,乔致安却似是侃笑一般说道:“公器私用,公子终也有个牵挂不舍之人了。”
只见杜敬璋迎风一笑,满脸温柔之色溢满了出来:“我已经报过父亲了,父亲应了便不叫公器私用。她脑子里看来装着不少好东西,临了还能把这几样东西给我送来,致安可以好好敲打敲打,只是要注意保守好消息,她可能永远也闹不明白,在她看来寻常的东西,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
乔致安低头应了,然后说道:“姚姑娘已经知道用太平院来传递消息,已经不错了,至少从太平院过的消息,我能保证殊无遗漏。”
“随我进宫一趟吧,也不知道父亲今天好些了没有,昨天看着似乎又有些不妥。”杜敬璋确实是听进去了姚海棠的话,而且很有感触,这些日子皇帝眼里偶尔闪过的温情之色让他胸臆间也满是柔和。
“公子。”
“嗯,怎么了?”
“您被姚姑娘卖了一回。”杜敬璋是身在此山中,乔致安是旁观者清,他近来多守护在皇帝身侧,老早就从皇帝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姚海棠那点儿小心思了。
“她卖我,怎么卖的,说来听听。”杜敬璋就奇怪了,那傻姑娘不被卖就很好了,居然还能不声不响卖他一回。
“菜,姚姑娘给皇上做过。”
只要一点就明白了,杜敬璋不由得摇头失笑:“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心思,跟我说沉默着悄然做就是了,她却大摇大摆的就把我给供出去了。”
姚海棠要是听了估计会说:“切,卖你一回算什么,拐你一辈子才算是强大的。”
169。想歪了
时至七月中旬,发兵之事就在这几天,老早杜敬璋就写了信给姚海棠,让她不必来京中相送,因为到时候要经过四方堂附近,他会去看她。
而越是临近发兵,皇帝就愈发舍不得自己这儿子了,实在是最近杜敬璋态度太好,让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做父亲也是件愉悦之事。正是在这关口上却要去西边儿平夷人,既不舍也不放心,毕竟杜敬璋在军中没待过几年,而且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四,一路小心,朕等你平安归来。”皇帝这时说的既不是得胜也不是其他,说的只是平安,这样听着就尽是父亲的语气和心态了。
“父亲保重,儿子必凯旋而归,不负所托。”杜敬璋面对皇帝的温情时多少还是会有些别扭,按姚海棠的话说,他就是个不别扭会死的人。
皇帝这时候挺想说一句“朕不需要你凯旋而归,朕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安安全全地回来”。可眼下是送大军出征,他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道:“朕准备好庆功酒,希望三军将士早日得胜而归,到时候必是为你们鲜花铺道,满城披红。朕盼你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勇武无敌,但是三军将士皆朕子民,朕更盼望你们从战场上安全归来。”
接下来皇帝说了很多煽情的话,有不少儿郎都跟着落下了泪,离家之际有些话是万万听不得的,一听准得掉泪。女儿家哭固然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而男儿一旦落泪了,那就必定是见之令人觉壮阔,闻之令人觉酸楚。
最后还是杜敬璋说了几句,又把气氛带动了起来,他说完还觉得今天皇帝是不是犯了糊涂,怎么说得三军将士都抹泪了,这不应该是说得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时候吗?他圆了圆场面,辞别了皇帝之后翻身上马。
皇帝看着杜敬璋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身后的皇子们,再叹了口气。实在不是他想叹气,最近对比太强烈,他不得不叹气:“小九,过来。”
杜敬玱依言上前来,垂首问道:“父皇。”
“老大,你也过来。”
大皇子不明所以,心里暗想自己最近没做什么惹祸的事,自从被杜敬璋削了后,他就一直老老实实地不争不抢不使坏:“父皇。”
于是皇帝接着叹了口气,扫了自己众多皇子一眼,心里有些不痛快:“算了算了,今儿都陪朕上天然居吃饭去,朕也正好问问小的功课,问问大的起居。”
皇帝心说,儿子不来就老子,老子想享天伦,就只好上赶着去就儿子们了。
众皇子各自瑟瑟然,心里大抵都在想:“杜敬璋前脚刚一走,正预备好了过过舒坦日子,难道他们这位父皇又看谁不顺眼了,准备收拾谁?上天保佑,但愿不要从自己开始收拾就行了。”
带着一干皇子到了天然居,高掌柜一看,差点一口血喷在柜台上,不是没接待过皇子,也不是没接待过皇上,是没接待得这么齐整过,这得拿什么规格啊
只见皇帝熟门熟路地说:“出新菜谱了?”
“回爷,前些时间刚接到东家的菜谱,这几天才上新,爷和诸位公子可是要试试新菜谱?”高掌柜捂着胸口,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心就从胸口跳出来了。
“嗯,加上酱萝卜……”皇帝还真是好上这口了,宫里那厨子一天到晚换着花样儿做,至今也才做一回酱萝卜,所以皇帝是真馋这口啊。皇帝说完了自己喜欢的菜,还一一点了皇子们喜欢吃的菜。
这一来就闹得皇子们更加惴惴不安了,各自看了一眼,都是询问的眼神,都以为是谁惹着皇帝了。
点完了菜坐下,皇帝说:“糊涂了?”
众皇子们点头,大皇子左右一看,横竖自己是大哥,顶风上呗:“父皇,请容儿臣问一句,今日与儿臣及兄弟们设宴在天然居,所谓何事?”
“朕说没事,你们这些脑子能不胡揣测吗?”皇帝可了解自己这些个儿子,摆了今天这阵仗说没事,刚几岁的小公主见了都不信。
这时高掌柜在外边喊着上茶果点心来了,皇帝就没说话,众皇子看向高掌柜心生感激啊,要不然就得答这句话了,答能太违心,答不能又有些不妥。
可是高掌柜为难啊,上完茶点赶紧消失,皇帝又说道:“朕与你们一样,幼时长在深宫,少年时与众兄弟暗里角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