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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病房门口,房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条缝,我靠在墙边,往里面看着。在我有限的视野内,病房里面一片狼藉,韧哥刚刚拿着的水果现在全在地上散着,娄老夫人半坐半卧在病床上,一脸的怒容,韧哥背对着我站在床边不远的地方,显然,屋里刚刚发生过激烈的争执。
“妈,您别生气,韧的那些话不是有心的。韧,你也是,妈这两天刚好了一点,你就不会拣两句好听的说啊?又让妈动肝火,幸好外面的是我的心腹,要是被外人听了去,非得笑话咱们不成。”
乐青的声音听起来柔柔的,我看不到她,她大概站在床的那边。
“用不着替他说好话,青儿!”
娄老夫人看起来被气得不轻,刚刚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妈——”
这一声叫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她亲妈。
“韧就是一时糊涂而已,是吧,韧?您看,韧还给您带这么多水果过来,好多都是现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呢,您就别再气了,他知道错了。”
第二十三章星夜(2)
“错?哼!他会知道错!他不知道,他就只知道气我而已!”娄老夫人苍老的声音高声喝着,“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非要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是。”
没有多余的字,简简单单的回答,却是那么坚定的语气,我看到娄老夫人举起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个玻璃杯,在乐青的惊呼声中扔向韧哥,韧哥不躲不闪,一声闷响之后,那杯子碎在地上。
“你好啊,娄韧!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娄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同时有些歇斯底里,“为了那个狐狸精,你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吗?老婆可以不要,铄沣可以不要,连我这个妈你也可以不要了,是吗?”
韧哥慢慢地曲下双膝,跪了下去,头却是仰着的,应该是在看着他的母亲。
“如您的要求,我可以放弃娄家所有的财产,但是,母亲,我仍然要请求您,您是儿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请不要断绝与儿子的母子关系。”
韧哥的声音异样的低沉,我倚着墙,以手掩住口,才能够遮住自己的抽气声。
昨天的电话里讲的就是这件事情吗?离婚,就要放弃娄家的财产,还要与娄老夫人断绝母子关系,韧哥他……他怎么能受得了?
屋里声音混乱,乐青一边说要韧哥起来去处理伤口,一边安抚着娄老夫人,娄老夫人喊着要韧哥滚出去,我匆忙躲到刚才的地方,看着乐青扶着韧哥走过,进了楼道另一边的一间房间。我跟了过去,房间的门敞开着,我不好探头怕被发现,只好靠在房间门外的墙边,听着屋里的动静。
他们好半天都没有交谈,我只听到一些器械碰撞的声音,大概是护士在给韧哥处理伤口,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我掏出手机假装接听的样子,待那个护士走远,我又靠回墙边,继续听着——
“你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吗?”
一阵静默,韧哥没有回答。
“那次我流产的时候,你说过什么?我别的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这样也不能答应我吗?”
“我只能负你,你会得到你应得的。”
韧哥的声音平淡,没有半丝犹豫,那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乐青的呼吸声中起伏的怨愤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乐青所说的关于她孩子的事情是真的。
“娄韧,你——”
高跟鞋着地铿锵地响,我跑了两步,转进了房间不远处的楼梯间内。想要走下楼去,又想起这里是十五层,于是又等了一会儿才从楼梯间出来,去坐电梯,经过刚才那个房间,发现韧哥还没离开。
第二十三章星夜(3)
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我,头上绕着一圈纱布,微微仰首好像在看着窗外的景物,十五层的高度可以看到什么?是高不可攀的天际,还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一种无比寂寥的感觉从他身后透出来,蔓延到整个房间,蔓延到我的周身,我很想走进去拥抱他,告诉他,他还有我,可我的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
终于,我还是转身朝电梯走去。
不能再呆在这里,我需要找个地方想一些事情。
下了电梯,我快步地往外走着,没有注意到正在往里走的人,一下子撞到了对方,也将我的墨镜和帽子撞歪,扶正了帽子,我略微抬了下墨镜揉着鼻梁,跟对方道了个歉,却听对方叫出了夏小姐,我抬头一看,是潘蒙。
他惊讶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来南方,我没有搭话,把墨镜戴好,压了压帽沿准备离开。
“夏小姐,如果您时间不紧的话,可以聊两句吗?”
潘蒙的语气毕恭毕敬,想起乐青的那些话还有刚才的所见所闻,我停下了脚步。
潘蒙没有开车,他带路,我们走过三个路口,走进了一家意式咖啡厅,服务生过来,我说给我一杯冰水,潘蒙要了杯咖啡。
一口冰水下腹,我的心绪冷静了一些,但是刚才看到的场景,韧哥跪在他母亲面前的背影,韧哥坐在窗前的背影,仍然在脑中萦绕。
娄老夫人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对韧哥提出那样的条件吧?要离婚,要光明正大地跟我在一起,他需要放弃那么多东西,名誉,地位,财产,甚至是亲情。他用强韧的臂膀义无反顾地只身背起所有,却将我推出风暴之外,面对我的只有一味的坚强与隐忍……
能够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么多,这样的男人,还可以找到第二个吗?我应该感动的,可是,我的心却是这样的痛。
是我的一句话,才把他逼到如此境地,只要我收回,他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现在还来得及不是吗?只要我收回,只要我退出,一切就可以回到之前的状态,我们从此就是陌路……
“夏小姐?”
潘蒙的声音把我唤了回来,我转向他,轻咳了一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的气色不太好。”
潘蒙十分严肃地看着我,或者应该说是瞪着我,我淡笑着道:“别这样看着我,潘助理,我还没有找他,他也不知道我在这里。”
算是不知道吧?如果我上了飞机,此时都该到家了。
“夏小姐,请原谅我的无礼,可我还是要说一句,不管怎么样,最后的决定都应该由老板自己来做,您这个时候来不合适。”
第二十三章星夜(4)
呵,大概谁这个时候看到我,都会以为我是来催韧哥快点作决定的吧?就算我真是为了这个而来,看到刚才那一幕,换成是谁也不会忍心吧?
大概是隔着墨镜,潘蒙看不清我的眼神,他的面色愈加凝重,道:“夏小姐,您知道老板现在的处境吗?”
“嗯,我都知道了。”
“如果您已经知道了,我请您帮帮老板吧。”
“我来,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我平白直述,隐去眼中的情绪,摘下墨镜看着他,潘蒙显然还没有跟上我的思维,有些迷惑,静默了片刻才问道:“夏小姐想了解什么?”
“当年,韧哥到底是怎么订的婚?”
其实,不需要再问了,在医院里看到的听到的已经够了,但是,心里仍旧有某种期望,期望乐青说的话里有一部分是假的,能给我一个不放手的理由。
“那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您现在还追究它做什么?再说了,订婚前前后后的事情您不都知道吗?”
“我追究有什么不对吗?他离婚,那是因为他知道他欠我的!他一声不响就跑去订婚也就算了,事隔多年还要这样对待我,他凭什么?那时你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别墅里肯定也是韧哥安排好的吧?所以,我想,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这么说吧,如果你告诉了我,或许我可以如你所愿。”
潘蒙既然这么说就表示他明白,如今我对他老板来说有多大的影响力,以韧哥的态度,除非我点头,否则他不管怎样都会离这个婚。
潘蒙思揣了一会儿,还是把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版本与我从乐青那里听到的几乎一致。他停下来喝了口咖啡,那褐色的打着转的浓稠液体,直叫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谷底……
我果真错怪了他。
其实当年那些事我并不是不怨他的,虽然我一直都明白他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但就像我刚才跟潘蒙说的话,我怨他做不到却还非要应承我。事实上,他对我隐瞒所有并不是想欺骗,恰恰相反的是要把我隔离在他的保护圈内,一个人去与现实抗争。
“娄老先生,我是说韧哥的父亲,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潘蒙搅着咖啡,说韧哥和乐青订婚后,他父亲的病有了一点好转的迹象,后来,韧哥一直忙于堵铄沣的漏洞,等铄沣的情况稳定下来,韧哥仍旧不提结婚的事情,这时离订婚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终于,他父亲还是没有撑到他们的婚礼,弥留之际把韧哥留下说了好多话,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韧哥的情绪很不好。
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教育韧哥,他肩负重任,不可随性行事,要他赶紧履行婚约吧?呵,韧哥父亲的病就是因为他不想与乐青结婚而气出来的,现在我还要韧哥破坏他父亲的临终嘱托,这无疑又成了一条加在他身上的重罪。
第二十三章星夜(5)
“我以为您可以明白老板的难处,能站在老板的角度去考虑事情,而您却只是想您所想。”
潘蒙的语气带着指责,我发现我竟没有词语辩白。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体谅他,但直到知道了一切才发现,我给他的东西给得很大方,却从没有问过他,那是不是他想要的。他的世界,其实我从来就没真正懂过,我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他安排一切,却不知那只是一次次地伤了他的心。
“后来呢,在铄沣与显登合作之前,他不知道我在显登工作吗?”
我继续问着,记得当时韧哥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没有想到的样子。
“这跟当年的事没什么关系了吧?”
潘蒙的咖啡已经喝完了,看样子对我的问题不想多做解释。
“你要是不知道你爱的人在你背后做了什么,也一样无法理解他,反正你已经开始说了,索性就都告诉了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相信你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潘蒙看着我,若有所思,等了一会儿,他又跟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