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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时候,前朝后宫各种纷乱才渐渐平息,十三爷也因之前数月劳累引发旧疾大病了一场,十年幽禁养蜂夹道那种艰苦之地,身子已经受到损耗。多年下来,损其心脉,断其外和,大不如从前。
皇帝自登基以来就将太医院最得力之人指派给十三爷,依旧无策。
年羹尧一事已经过去多时,而我作为养女更是没有人提起,中旬,皇帝下了密旨命我回京住在十三爷身边。这事我本来早有猜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如今朝堂动乱,八爷党连根拔起,朝廷算是损兵折力,十三爷又重病在身,而我的突然出现,必然会遭到口舌之争!
秋季的凉意很快袭了过来,秋雨丝丝落落,微微发凉。
接我回京的人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外表毫不起眼的马车里面布置倒很舒适,路过已经查封的年家时,心中波澜顿起,胸口一阵郁闷。
“小姐,到了。”便服打扮的侍卫举伞而立。
我起身下车,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伞往里走,管家早已迎了出来,对我很是和蔼,笑道“小姐可算是到了,福晋在大厅可是久等了。”
“下着雨也就耽搁了些时辰,让姑姑久等了。”这次进十三爷府邸已经全然换了身份,从今后,世上没有年家,没有年小怜,只有兆佳杳!当今怡亲王嫡福晋兆佳氏的亲侄女!
管家一路与我说着府里的景色还有各个院里的主子,然后由一个小丫鬟引着我进了大厅,十三福晋样子并未有多大变化,依旧光彩动人。
“杳儿给姑姑请安,姑姑万福。”我躬身请安。
“起来吧,不用多礼,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一家人一样的。”十三福晋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说了好些话,然后才让人带着我去给十三爷请安。
王府多树木,森森然的气息迎面而来,并未刻意修剪,长的很是秀然古朴。
十三爷住在敏格轩,一进屋内,就问道一阵似有似无的淡淡药香,里面摆设古朴淡然,很多名家书画摆饰,却并不奢华,有几分舒然的潇洒沉淀之气,与他自身气质很符合。
里间很静谧,有棋子落地的声音,轻轻的。
身边的丫鬟笑道“王爷在和格格下棋,今儿王爷看起来好多了,便起来动动,小姐快进去吧。”
珠帘轻摇,叮当碰撞,发出一片响声,欢钰和十三爷同时转头来,快年满十三岁的欢钰已经变了很多。已经亭亭玉立,不似早前那般行事莽撞,削尖的脸庞活力四射,还有一两分的温婉。
她朝我笑着,伸手叫我“姐姐!”下了榻,围着我转了一圈,道“嗯,姐姐在郊外待了一阵子,倒越发的丰腴了,赶明儿我也让阿玛去郊外的宅子住几天。”
“小丫头还是这么精明。”我笑回,眼睛看向十三爷,低低的福了福身子。
他虚抬了一回手,才道“风尘仆仆归来必是累了,让欢钰带着你下去好好歇一歇。”
在王府里住了好些天,我和十三爷相处时依旧怪怪的,很少说话,坐在一个屋子就是一个看书,一个喝茶看风景。
白日里,一般都是与福晋还有欢钰一同说话或者出去走走,对于我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
这几日因为有欢钰从中调和,我与十三爷说话已经没有多大的隔阂,三人正在亭子里下棋,我和欢钰下白子,十三爷下黑子,两人合起伙来下他一个人也依旧要耍赖。
没下几盘,外面就有人来通报说“靖慧格格来了,说让两位主子出去陪一陪。”
十三爷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道“不想见外面的人暂时可以不用见,让欢钰去走一趟罢。”
欢钰也道“嗯,姐姐和慧儿不熟,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我去看看就回。”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尽管我已经变换身份和姓名,可是并不代表我会一辈子装在套子里,不去和外面的世界接触。尽管会痛,却不得不如此。
前世今生,或者说,不管是年小怜,还是兆佳杳,我都已经不是自己,那个脚底下万骨枯的皇宫,我还是要去面对的,不为自己,只为那痴情人。在皇陵的日子里,不止一遍我曾问自己,你会问吗?
我会的,我会去问皇上,你对年妃,到底为何。
自己呢?
还是不要奢望的好,毕竟不纯粹,不真实。
“没关系,早晚都要见的,靖慧格格聪慧,也不会从中刁难。”
十三爷和欢钰都看了一眼,然后应允了。
靖慧格格其实还比我小一岁,大半年没见,更加高挑美丽了,模样已有三分像皇后,只是比皇后更加明媚。
她见到我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但是身为王公贵族,教养已是数一数二的,一听福晋介绍说是自己侄女,兆佳杳。她才恍悟过来,然后拉着我笑道“兆佳小姐和福晋倒有几分相似,都是我眼拙,竟没有看出来。”
“慧儿姐姐今天从哪里来?连衣裳都没换。”欢钰从旁看的仔细,见慧儿这身打扮,虽不华丽,却严谨的很,应该是从宫里出来。
“从宫里出来呢,路过你们王府,前几日听说你们府里新来了一位小姐,就来看看了。”
我们三人去了后院说话,福晋有事就先回房了。
“前几日就有人说慧儿姐姐越发漂亮动人了,是不是皇伯伯给姐姐指婚了呀?”我和欢钰都笑起来,她脸色微微泛红,伸手作势就要来闹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连忙躲了。
“真是的,你就会乱说,这么大的人,也不害臊。”
“这有什么害臊的,大家就当是闺房话,又不会拿出去在外面说,我们知道也就是了。”我拉着欢钰一同笑。
“哎呀,慧儿姐姐你就说嘛,皇伯伯怎么说了?看你今儿高兴的,来找我们说话不就是想让我们出出主意的嘛。”欢钰一通劝。
慧儿已经被说动了,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轻叹一声说“皇上能怎么说,不过是赐婚罢了,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挑剔。”
“怎么又叹上了,还以为皇上给你找了个如意郎君,难不成你看不上?”她倒有几分明白,我想没想的就把话丢了出来。
她又摇摇头,道“不是我眼光高,而是对方看不上,我何尝不愿意,只是对方嫌弃我。”
“这有什么,如果是皇伯伯赐婚,还怕他不愿意?高兴还来不及呢,慧儿姐姐不必杞人忧天,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似乎也这样觉得,所以心情又转了过来“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早着呢,我相信我会感动他的。”
“到底是谁呀,让慧儿姐姐你这么痴情!莫不会是四阿哥?呵呵。”
“傻丫头,别胡说。”慧儿一脸娇羞的模样,一看就是猜准了。我心突的一跳,然后才慢慢恢复平静。
再往后过了几日,慧儿又兴致很好的邀请我们出去游玩,说十月金秋,可以去香山看一看,算郊游了。欢钰和我都有些兴奋,王府里面的花花草草虽好,但是看的久了也不免审美疲劳。
这日我们吃过中午饭就出门了,三人挤在宽敞的马车里也略微有些窄,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或者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近日回府后整日和欢钰胡闹,十三爷和福晋也任由我们闹,沉静的性子也被欢钰带的起了火儿。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想,以前我也这么活泼爱笑的呀,怎么突然一切都变了呢?变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已经不是从前,好像已经有些东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起床的时候,我也会捏捏自己脸庞,然后笑着对自己说,笑吧,这是新的一天,你要努力让自己好起来。也许这真的有用。
香山多景点,一到十月,漫山遍野的红,像是一团火,燃遍了整座山,映着的云朵都是妖冶的红色。
泉水蜿蜒,树叶飘摇,亭亭玉立,凉亭偶立,引来无数书生画家诗人来此寻找灵感。
一路上倒也热闹,喝酒助兴者有之,高声吟诵者有之,默默在从林角落里画画者有之,翩然纸上,一个微小世界。
我们穿着寻常衣裳,身后只有一个小厮跟着,三人都兴奋的左看看右看看,很久没有这么愉悦了。
迎着台阶而上,就听见有人喝彩,怕是有人写了绝句出来了,三人都挤着去看了看,我只看了一眼就忙退了出来。
是长安忆。
我有些心神不定,走远了等着她们两人,今儿都是乔装打扮,虽认识,但也没有上前打扰。
不多会儿,两人也跟着出来了,嘻嘻哈哈的。
“小姐,有人将这个托我给你。”一个小丫头站在身边挡住了我的去路,年岁很小,有些怯生生的。
我微微皱了眉头,是谁发现了我?“是谁将这个给你的?”我手里拿着纸条质问她,语气不善。
“是那边的那个小姐。”她伸手指了一指,就迅速跑开了,我顺着方向看去,是文姿。
文姿瘦了,很瘦,肚子却很大,应该快要临盆了吧。或许,她和大哥始终没能终成眷属,终须一别,已是到了时辰。
她看着我笑,又悲伤又幸福的那种笑,看得我直想哭。
她抬手想要喊我,被我制止住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年小怜了,何必为她招来杀生之祸。
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连一句话别都没有。
那张纸条我一直握在手心,回去打开之时已经依稀辩不得字迹。
我们逛的累了,就在山脚下的茶馆休息,刚进去,就有人叫住了慧儿说是楼上有人已经备好了茶点,请我们上去。
慧儿心生好奇,不知在这里还能遇见谁?可是人家既然敢请,不管是什么货色也得去走一遭!
客家小二引着我们上了楼上厢房,开了门请我们,只是还没进门,我们就知道是谁了,五阿哥的大嗓门真是千里传音!
我有些犹豫,直觉的想要逃避,可是已经来不及。
从旁伺候的小厮已经看见了我们,笑嘻嘻的邀请我们进去。
五阿哥向来心思大条些,见到我的时候不免惊了一惊,睁大眼睛瞧着我,然后才笑眯眯的看着我。
四阿哥和长安忆两人只是淡淡瞟了我一眼就神色自若的喝茶说话聊天,我们三人行了礼这才入座,我心中还想着文姿,心思神往,握着茶杯呆呆的看着窗外,对他们置若罔闻。
直到五阿哥伸手在我面前晃,颇有些打趣意味的道“兆佳小姐似乎情绪不高啊!说来听听,哥儿几个帮你摆平。”
我懒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