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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知机,低头出了东屋,打算去梅娘所住的西屋看看。
“梅姐姐忙着呢?”
梅娘正趴在炕上擦拭窗台,炕上摆着被褥和针线簸箩,她见温华进来,连忙腾出一块地方,从一旁拿起一只软垫放在炕沿儿,“妹妹请坐!”
温华微微一笑,“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梅娘连忙摆手,几下把从窗台上落到炕上的灰尘抹净,“好了——妹妹冷不冷?”
温华摇摇头,随即又起身道,“我倒是不冷,不过还是把炕烧起来吧,红儿不如元元身体好,别再冻着了。”
梅娘也赶紧站了起来,和温华一起一个点火续柴,一个提壶添水,把火炕烧了起来,温华拿火钳子把柴火往灶膛里面捅了捅,又添了几根粗柴,才直起身拍拍手,把一旁的一只半满的水壶放在了灶头上一个小小的灶眼儿上面。
温华一转头,恰好看到了梅娘粉面上一抹寂寞的笑容,心里不由生出些许怜惜,然而一想到她对邓知信不时流露出的倾慕,那一丝怜惜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说了会儿话,温华便和她说起红儿的事情,“说起来,我大哥平日里忙,也顾不上管教她,不知道你会不会烦?她要是跟你闹,就还是抱到我们那边吧?”
梅娘点点头,抿唇笑道,“我见到这样的小姑娘就喜欢,怎么会烦?再说大哥于我有恩,我却无以为报,巴不得能帮些忙呢!”
温华又劝了几句,见她一副殷勤的模样,便不再多说,琢磨着这会儿宋氏也该和大哥讲完话了,便起身告辞。
临到要进屋的时候,她又改了主意,一扭身便出了堂屋,打算去找平羽说说话。
她厚棉裤外罩着一条棉裙,上身穿了一件小红袄,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跺着小碎步就冲进了平羽的房间。
平羽正在屋里看书,见她一进来就打喷嚏,略一抬眉,伸手指指炭炉上温着的陶壶,“壶里有姜汤,自己倒了喝。”
温华连忙从桌上取了茶盏倒了半盏姜汤,刚灌了一口就喷出来了,伸着舌头直吸气,“怎么烧得这么浓!辣死我了!”
平羽一笑,打开桌上的一只木盒,推向她,“喏,你上回买的果子,含一含。”
温华冲过去捏了颗最甜的蜜渍山楂丢进嘴里,又甜又辣又呛的味道弄得她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舒展了眉眼,瞥见桌上有一只小小的茶壶,打开壶盖闻了闻——还好,是茶水不是姜汤,取杯子倒了半杯一股脑儿的倒进嘴里,含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她放下茶杯,“辣死我了!冬吃萝卜夏吃姜,大冬天的你熬那么浓的姜汤做什么?”
平羽不在意的放下书册,“喜欢喝就多烧了些,你还是喝这茶吧。”
温华又倒了杯茶水,茶盏在手里把玩着,沉吟不语。
平羽和她相处久了,自然猜到她这是什么意思,便问道,“怎么了?有事?要出去?”
“啊……”温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觉得梅娘怎么样?”
平羽先是怔了一下,面露疑惑,“她怎么了?”
温华不予回答,只催促道,“快说说你对她的印象!”
平羽摇摇头,“我哪里注意过她?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女子,扔人堆里就寻不见的那种……”
温华嗔了他一眼,“她来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不信你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快说说看,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平羽有些无奈,拿起笔在纸上划了两笔,瞥了她两眼,“要说这梅娘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没甚么稀奇的——她这样的身世,必然是个性情坚毅刚烈的,要不然早就让人欺负的渣都不剩了,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当心反而被她将回来。”
闻言温华有些莫名的心虚,她垂下了眼睛,随即又仰起头,“我平白无故的干嘛打她的主意?不过我看她的确是个心眼儿多的。”
平羽打量了她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了口,言语间不无告诫,“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是最惹不起的,你的确犯不着……等过了年咱们进城看看吧,不知道永宁坊的宅子修缮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温华来了兴致,立即转了话题,“听秦小巳说该漆的该刷的都快收拾好了,就等着晾干了搬到各间屋子里去,上回说到的窗纸都已经糊上了,门帘子也都备好了,就是委托外面的针线班子做的那些被褥床帐还没弄好,听说一直在加紧赶制,还有屋里摆的盆花……”
平羽赶紧做了个“停”的手势,见她住了口,才低声问道,“等宅子修好了……你搬过去?”
温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是想住在这里,那宅子太大了,我一个人害怕,看娘的意思是不会离开大哥二哥单过了,既然这样,我也不想搬……不过——”她看着平羽笑道,“你以后去学堂读书,若是学堂离那宅子近,倒不妨住到那里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管家还说要带人过来,我看他这回是铁了心了,既然这样,你在那边住着还有人伺候着,我要是闷了,就找你去玩!”
平羽没有答话,只是用他那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温华,看得她渐渐不安起来,才开口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以前认识的人?为什么?”
温华转脸看向窗户,避开了他的视线,待他又问了一遍,才双手抱膝,闷闷地回答道,“我一点儿也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他们虽然对我好,可是我只要一想起曾经发生过的……就觉得还是各过各的日子比较好……”再说了,她本就不是真正的秦丽娘,面对他们总是不自在……
平羽对于温华的前身秦丽娘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揣测过,此时听到她这样的说法,又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琢磨了一会儿,他搬开面前的炕桌,往前坐了坐,和温华面对面坐着,柔声道,“温华,你这样是不对的……”
温华不爱听他这话,咬了咬唇,“怎么不对?”
平羽抽出她手里的杯子,续满了茶水递给她,“这几年他们是如何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明白,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带着钱财跑了,哪还会帮你把这一大家子人都赎出来一一安顿好?——即便那位秦大管家当初赎人用的是你家的钱财,可他终究不是只为自己谋划,在那么危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抛下别人,这样的忠心之人便是千金万金都换不来的呀!你说是不是呢?”他想起自己从前的事,笑容里就带了些苦涩,“你真的很幸运……”
温华听出他话语里的落寞,有些不安的觑着他,“平羽哥……”
“……傻姑娘!”平羽揉了揉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笑了,“好好珍惜吧!不要再说什么各过各的话了,平白伤了人家的心,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哦……”她讷讷的应了一声,觑着他脸色转好,便上前扯扯他的袖子,“平羽哥,你这会儿忙不忙?”
平羽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立刻转过身去拿起课本,“鸿泉书院的考试近了,我要看书。”
他要顾的是正事,温华摸摸鼻子,“哦,那你好好看书吧。”
新年将近,事情越发忙碌了起来,邓知信因为大年初一要在营中值守,宋氏便尤其看重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邓知仁早早的去集市上买了两扇猪肉和一腔羊,温华和梁氏带着瑶珠和滴珠把各样的肉都处理了,如同往年一样,切的腌的腊的蒸的,一样样都收拾整齐,邓知信还派了几个手下的士兵运了一车粮食过来,足够全家人吃到来年夏天,周阳那边自从腊月二十五便给工匠们放了假,说好待到过了初十再来上工,只是宅子里还需要看守的人,他便留在了那里,温华让秦小巳给他捎信过去,让他年三十那天务必回来守岁。
温华反复考虑过后,终于给秦大管家去了信。这一决定是她反复思量过后方定下的,平羽说得有道理,对方既然没有在遭遇苦难的时候因为她孤身一人而抛弃她,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即便她和秦丽娘的性情习惯是那么的不一样,可是这么几年过去了,不管是谁都会有所变化的吧?将来的路还长,她不能因为惧怕就逃避。
休弃与奢望
她在信里谈及了自己在京城的生活,也把永宁坊的宅子修缮的事说了说,并且以极为热情的口吻邀请秦大管家进京,只是建议他不要太早过来,最好是等到了二三月份河水解冻再出发,这样一路上都可以坐船,不至于太过辛苦。
信发出去,她也稍稍松了口气,若不是平羽的那番话,她此时仍钻牛角尖呢。
大家欢欢喜喜准备过年,有人却不期而至。
张氏自从被送回娘家,便没有一件顺心意的事。父亲知道她被遣回来的原因之后,拿着篱杖便要打她,若不是她躲得快,又有母亲替她拦着,一顿好打是免不了的。家里的几位嫂嫂表面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可是一到有事的时候便推三阻四,不是说这个没有,便是说那个价贵,好在还有母亲坐镇,她回来的时候身上也带了不少钱,若非如此,娘家铁定是待不下去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整日只躲在屋里唉声叹气,也不理会外面的事,到了腊月扫尘时候,她的嫂嫂们看不下去了——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过年的道理?再说这个小姑子向来爱惹是非,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于是枕边风一吹,第二日张氏的哥哥们便在二老面前提出来应该把妹子送回邓家,不管怎么样,她总还是邓家的媳妇儿,没有在娘家过年的道理。
张家老爷深以为然,张家夫人却不干了,和女儿一起在家里闹了好几天,死活不愿意让女儿就这么回到邓家,用她的话说就是“我女儿怎么能自己回去?好歹也要邓家的人来磕头赔礼才成”,最终还是张家大家长一句话一锤定音,“除非她被邓家休回来,否则不许她在家里过年!”
这一回被派到邓家的仍是张氏的大哥二哥,两人也不指望这个妹子能说什么好话,索性也没跟她打招呼,备下礼品便径直去了邓家。
两人在邓家陪着笑脸说了一大筐的好话,才令邓知信松了口,“若不是看在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