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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益哥呢?”温华迫不及待的问道。
邓知仁朝她安抚的一笑,“朝益暂时跟着他爷爷奶奶住些日子,五爷爷说这几日家里的孩子去学堂,让几位叔叔伯伯轮流接送。另外五爷爷还说他会把村里来了人贩子的事情跟族里说一下,这些日子可能要安排各家抽调人手在村里巡逻。”
宋氏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好在现在农活不多。”
温华暗自惊奇,这样的结果真的被宋氏料中了一大半,只是如果告诉了族里,那朝益的姨所做的事不就抖露出来了?
只听邓知仁又继续说道,“六婶一直不服软,直到后来六叔把她拖上骡车,才号啕大哭起来,说儿子离不得自己,一定要带上朝蒲和朝延,否则她不走。五爷爷哪里会让她带走孩子,直接手一挥就要六叔赶紧走,后来五奶奶求情才留下的她,只不过六叔还是把她关到柴房打了一顿了事。”
温华微微张着小嘴,惊异的问道,“真的打了?”
邓知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剥了个花生丢进嘴里,“反正叫得惨是真的,我看她出来的时候佝偻着身子,六叔不拽着她根本站不住,后来五奶奶怕她被打坏了,叫人把她扶到屋里治伤去了。”
温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那以后朝益哥跟着他爷爷奶奶过了,还会上咱们家来么?”
平羽也跟着点头。
宋氏略微舒展了眉目,“随他吧。仁儿,你回头把厚棉衣、棉鞋和毡筒拿过去,今年的做好了还没给他们哥儿俩呢。告诉他让他先在家里歇一阵儿,好好念书。”
自此以后没多久,村里几位族老碰了个头,就定下村中男丁每户一人轮流在邓家村内外巡逻,两人一组,白天两组,夜间两组,村里的学堂门前始终有两人守着,在逮到了三四拨前来窥探的不明人士之后,邓家村终于肃静了下来。
然而这时候也将要进入腊月了。
这段时间温华几乎是天天做豆腐吃,豆腐脑儿,炒豆腐,炖豆腐,豆腐汤,冻豆腐,甚至还做了臭豆腐——虽然她很喜欢吃豆腐,可这么天天吃也会吃腻的啊,何况每天还要琢磨着花样做出不同的菜式来。
真是倒霉催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话说,这件事源于邓知仁的创业计划。自从家里的房子修整过以后,他每天所要做的也不过是砍柴设陷阱拾猎物,他天一亮就出门,通常午饭前就回来了,村里安排的巡逻大约四五天才轮上一次,剩下的时间在家待得闲了,就想着做点什么,琢磨了几天便决定要做豆腐生意。
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这是温华很早就听说过的一句话,因此她苦劝邓知仁,做豆腐要起早贪黑不得闲,还赚不了几个钱,可他却笑了笑,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家都要用豆腐,最近的豆腐坊离这儿好几里路,大冬天的谁愿意跑这么远?他现在闲在家里都快受不了了,再说家里有井,也不缺柴火,比别人做豆腐方便多了,卖豆腐好歹换些钱粮来,过年的时候也好给她和平羽买炮仗玩。
见他这么坚持,温华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成与不成都要做了以后才知道。
邓知仁会些简单的木匠活,前些日子整修房屋还剩下不少木材,花了两天的时间自个儿做了制豆腐的用具,一个个摆开用热水烫了,又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两日才开工。
做豆腐看似就那么几个工序,可好吃与否就在于对各个环节的掌握,邓知仁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艺,在做了几次豆腐脑儿和豆腐干以后,粉莹莹白嫩嫩颤悠悠的白玉豆腐就新鲜出炉了,成功的喜悦激励他又做了两锅,于是不小心就做多了,给相熟的亲戚邻居朋友送了一些,可剩下的还是不少,温华就凭着记忆做起了臭豆腐,那可是整整两坛啊!可以吃好久了!
就在她某天早晨听着窗外麻雀叽叽叫,幸福的长吁一口气感叹这些豆腐终于都解决了的时候,突然发现二哥又端进来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儿,“妹子,尝尝看如何?我觉得这回的豆腐脑儿做的正好!”
她埋头在棉被里握拳使劲捶了捶,然后起身狠狠地问道,“二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张啊?”
邓知仁讪讪一笑,把豆腐脑儿端给她,“这两天就开张!”
温华接过碗,里面是半碗豆腐脑儿,又添了些豆浆,面上浮着切碎的咸菜和花生,她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吃完,抹抹嘴,点点头,“不错,豆腥味淡了不少。”
既然要开张,这又是在村里,自然不可能弄什么店面门脸儿,温华记得小时候跟着舅舅用自行车驮着粮食去馍房换馒头和面条,馍房是村里的一个住户经营的,没有什么店面,只在大门旁边的墙上用油漆刷了个斗大的“馍”字。
她本想找根杆子挂个旗幡,上面写上“豆腐”,可是一来大竹竿不好找,二来也不好固定,于是只好罢手,找了块邓知仁弄废了的木板,边上用墨汁画上花纹,两面各写了一个漂亮的“豆”字,用麻绳穿了挂在门檐上。
开张是开张了,可是只有豆腐、没有顾客也不行啊!
一连半个月,邓知仁挑着担子去附近的村落走街串巷卖豆腐。他一天只走三个庄子,到中午的时候就能回来了,做得多了有了经验,再加上家里宋氏、温华和平羽都帮忙,倒也不是十分辛苦。
因着现在天冷,能吃的菜不多,不是咸菜就是窖藏的白菜,早就吃腻了,然而也因为天冷,人们不愿意出门,于是邓知仁的豆腐挑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
花两个钱买的豆腐足够一家人换换口味了,若是手上没钱的,也可以拿粮食换,邓知仁做了一个小木盒,一盒正好装一合粮食,也就是十分之一升,定下一合豆子换多少,一合谷子换多少,一合高粱又能换多少,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的豆腐鲜嫩可口,分量又足,花样也多——在温华的建议下做了北豆腐和南豆腐两种,还有豆腐干、豆腐卷儿和炸豆腐,因为平日里人们吃菜油水少,口味也淡,所以豆腐干和炸豆腐极受欢迎,但是邓知仁每次带的都不多,所以常常是最先卖完的,有不少姑娘媳妇看见他就埋怨他怎么不多带些。而这个时候他只好说带的多了挑子里装不下,又把自家豆腐坊的位置告诉人家,若是离得近的就劝人家可以直接去他家买,要是听说谁家要办喜事,他就提前跟人家说好,定下多少豆腐多少豆腐干,他都给送过去。
如此,渐渐的有了不少回头客,邓家豆腐也在十里八乡有了些许名气,甚至有离得近的主顾若是没遇上邓知仁的豆腐挑子就干脆到他家里来买豆腐。
预备过年喽
对于敞开大门做生意,宋氏一开始是有些犹豫的,可当她见到儿子带回来的鼓鼓的钱袋和粮袋之后很快就打消了顾虑。儿子要找媳妇了,家里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有事做就总比闲着强,这样挣钱虽说不如在外走镖来得容易,可那是刀口上添血挣来的,与其整天担惊受怕,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些小本生意。
她虽是寡妇,但因年纪大了,平时出门并没有什么顾忌,何况乡间也没那么多讲究,所以即便有人眼红她家挣了钱,在闲谈的时候不无妒忌的酸上两句,但顾忌着邓知仁远近闻名的拳头,加上大家暗地里都在传她家富起来是因为她大儿子在京城做了官,到底没人真敢跑到她面前说三道四,不仅如此,村里的不少人家反而因着买豆腐而渐渐和她家恢复了来往。
刚开张的时候平羽也跟着邓知仁在外走了几回,帮着算算账收收钱,可是他那张脸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谁见了都要夸上两句,若是遇上爱说话的媳妇和大婶还要打听打听这是哪家的孩子,识不识字,定亲了没有,弄得他尴尬无比,常常被邓知仁拿来当做饭后笑料,后来他感冒了,鼻子哼哼的一直没好利索,邓知仁就索性让他在家歇着,若是有客人上门,就由他接待。
眼看到了腊月,该预备过年了。邓知仁这天在家算了算账,最近卖豆腐赚的钱足够过年用的,此外还有换来的百十斤粮食,其中豆子占了约有一半,留着用在制豆腐上,其余的都是谷子、高粱、荞麦等等,这样看的话,一年下来竟和家里三十亩田地的收入差不多,到了天暖和的时候生意也许没有冬天那么好,但是算上佃农交的租子,也足够一家四口嚼用了,何况家里还养着羊。
腊月初八是过年序曲的开始,头一天腊月初七的晚上,宋氏就开始忙碌起来,把小米、豇豆、小豆、绿豆、干枣、粘黄米、大米、江米洗净,还放了些许核桃,小火熬了一夜,熬出一大锅香浓稠滑的腊八粥。
腊月初八一早,先盛出一碗祭祖,随后邓知仁就带着平羽去各家送粥,除了本家亲戚和朋友,村中的几户孤寡也没有落下。
宋氏和温华在家里守着,一上午也收到了不少别家送来的腊八粥,有的花样繁多,还放了蜜饯,有的只有小米和豆子,都让宋氏倒进了一只大砂锅里。
半晌午邓知仁和平羽回来了,一家人在暖意融融的屋里喝了粥,又说笑了一会儿,就各自干活去了。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各家各户就要忙起来了,如果不是买不到豆腐,在这么忙碌的时候谁又愿意费时费力的自己做豆腐呢?所以在过年之前豆腐的生意一定会很好,于是邓知仁决定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每天多走两个庄子,也不再挑担了,而是把豆腐一板一板、一块一块的装到特制的箱子里架到驴背上带出去卖,各样的豆腐都多带些,不仅如此,他还把平羽叫去帮忙。
因为邓知仁每天都要去打柴,所以温华和宋氏包办了豆子的磨浆和煮沸以及后期加工,南豆腐除了自己吃的以外不再卖了,因为它的口味清淡,不符合当地人的喜好,所以每次剩下的大多是南豆腐,吃又吃不完,只好凉在院子里冻成冻豆腐,很是可惜,至于受欢迎的炸豆腐,从前是将当天没卖掉的豆腐切成小块下油锅炸,第二天再卖,可是将近过年的这几天每天几乎剩不下多少,炸豆腐的需求又极其旺盛,于是只好辛苦多做一些。
这样的忙碌付出虽然辛苦,可眼看着收入一天比一天多,还是十分喜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