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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朝荣嘴角挂着一道亮晶晶的口水,露出白白的小牙齿,好似觉得很有趣,咧开嘴咯咯的笑了。
温华松了口气,拿过蒲扇使劲儿给自己扇了两下,抬眼从窗户里看到那两人在厨房门口拿着水瓢轮流给对方取水洗脸洗手。
她跳下炕,看了看桌上的茶壶,里面的水还足够,便取了两只茶碗,倒满茶水,放在桌上。一转头,却瞧见邓五奶奶在看自己,“五奶奶要喝水么?”
邓五奶奶笑了笑,“温华你别忙了,我不渴。”
她怀里的小朝荣却伸出手来,“喝!喝!”
邓五奶奶一听是小孙子要喝水,伸手去取自己身边的茶碗,里面却没有水了。
温华连忙提了茶壶添上水,小朝荣看来是真渴了,小脸儿都要埋进茶碗里了,喝完了以后还呲牙朝温华傻傻一笑。
温华立时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儿地方软了下来。
因有家里的长辈在,朝益倒没敢像平常那样跳脱,规规矩矩的跟着朝英走进屋里,看见自家奶奶坐在那里,便道了声“奶奶,我们来了。”
邓五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孙子,“桌子上有茶水,歇一歇,把桌子椅子摆好,一会儿该上菜了。”
“知道了,”朝英从她怀里抱过朝荣,跟他玩起了“举高高”,小朝荣兴奋的又叫又笑。
朝益喝着水,笑嘻嘻的看着被举起放下乐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小朝荣,突然转过脸来问她,“温华!有什么要帮忙的?”
温华吓了一跳,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婶子让我帮着看着朝荣,刚才他见你们回来了,恨不得从窗口翻出去呢。”
朝益乐了,“他可不是头一回了,前几天还栽出去一回呢,幸好窗户底下放了几个簸箩,把他接住了,让大伯娘一顿好训,从那以后他就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爬窗户。”
温华听了,忍不住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他怎么动作这么利索呢,险些没拽住。”
朝英听到他又要翻窗户,也停下了,他捏捏朝荣的小脸蛋儿,“好哇,你又不听话了?”
虽然他做出一脸凶样,可惜不太成功,朝荣越发笑得欢畅。
温华不由的也笑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温柔。
朝荣嘴里依依呀呀的,好些话都讲不清楚,不过还是说的很认真,抱着他的朝英也时不时的回答一两句——天知道他听懂了没。
她拽拽朝益,跟朝英说道,“朝英哥,你先抱着朝荣,我们去摆桌子。”说完便拽着朝益去了堂屋。
两人合力把桌子挪到堂屋中间,椅子只有四张,不够用的,便在下首添了张长条凳子,里屋却不好办了,小朝荣又回到了奶奶的怀抱,朝英帮着把一张折叠的木桌摆在了屋子中间,可条凳只剩下一张了,即便有小杌子能将就一下,也还是不够。
邶风之美男
邓五奶奶从腰上解下钥匙,“你们去家里再搬两张长条凳子来,出来的时候可要记得锁好门。”
两兄弟领命而去,小朝荣看见哥哥们走了,非要跟着他们,眼里含着泪泡儿闹着要出去,邓五奶奶拿着拨浪鼓哄他,他也不理。温华见邓五奶奶累的够呛,便建议让她抱着小朝荣去院子里站一站。
邓五奶奶没法子了,只好道,“那就去门口站一站吧,别晒着了。”
给他穿好鞋,抱着他到了堂屋门口,小朝荣看见自家爹爹,张开嘴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爹!”,立刻就见朝英爹乐颠颠的过来了,伸手,“我来抱吧,他可重呢。”
谁知小朝荣却不乐意离开温华,小胳膊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还哼哼两声转过脸去。
温华眼睛瞄到朝英爹面上有些尴尬,便笑了笑,“没事没事,您去忙吧,他就是想瞧瞧热闹,我抱着他就行!”
朝英爹见儿子被院子里的摆设吸引去了注意力,看也不看他,只好道,“行,这不有马扎么,累了就坐下吧。”
温华抱着小朝荣站了一会儿,果然就觉得胳膊有些撑不住了,门口有张小马扎,她伸出脚尖把小马扎勾到树荫下坐了上去,让小朝荣坐在她腿上靠着,小孩子的身体软软的,抱起来特舒服。
菜地旁边用粗木支起了一个类似于三角架的大架子,不断的有一筐一筐的土被运上来,从架子上的绳子长短来看,至少也挖了六七米了。
朝英和朝益很快就搬来了凳子,放到屋里摆好。
温华正打算把小朝荣抱回屋里,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邓五爷朝他招招手,他就颠儿颠儿跑进来了。
“爷爷——”他在离邓五爷还有四五尺远的地方站住了,怯怯的喊了一声。
邓五爷抓了把花生给他,“朝蒲啊,你不回家吃饭在外面跑什么?”
看来这也是邓五爷的孙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叫朝蒲的孩子不自在的嗯了两声,才小小声的说道,“我娘叫我哥回家吃饭……”
“哦……”邓五爷向屋里看了一眼,随即又问道,“你吃了没?”
朝蒲畏惧的点点头,“吃了。”
邓五爷的脸色就不好了,不过仍是忍耐住了没发火,道,“告诉你娘,今儿你哥哥在这边吃,回去吧。”
原来是朝益的弟弟……这个孩子的长相和朝益倒还真有三五分相像。
可是,都吃完了再来叫朝益回去吃饭,他还能吃到些什么?估计也就是些剩菜剩饭了吧?
温华有些难过,如果有人这样对待她,她早就受不了了吧?不知道朝益怎么挺过来的……
两桌席面都摆上了,堂屋里邓五爷和刘一口坐主座,朝英爹和刘一口的三个儿子陪坐在两旁,里间的那桌则是邓五奶奶坐了中间的主座,宋氏和朝英娘分坐两旁,朝英娘怀里抱着小朝荣,温华他们三个就在下首坐了。
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干活儿,所以一干人都吃的不慢,邓五爷他们那一桌虽然有酒,却也没有饮的太多,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散了席,吃了会儿茶便继续干了起来。
因晚饭不必再招待刘家父子,只要奉上干粮和咸肉就行,所以朝英娘就抱着小朝荣回家去了,只留下邓五奶奶陪着宋氏说话。
温华照着宋氏的吩咐进厨房把干粮和咸肉包在刘家父子带来的一个包袱里,又往里面塞了一瓶米酒,等刘家父子回家的时候拿给他们。
到了下午就渐渐有邻里来串门,都是村里的同族,过来打听挖井的事儿——毕竟只有村中的两三家大户才有自己的井,宋氏一个寡妇,现在的日子虽不说艰难,但也谈不上富余,骤然间能拿出一大笔钱来挖井,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好在有邓五爷镇着,只说是邓知仁在外走镖挣了钱,怕他娘担水累着,就打了口井。
如此过了三四天,这口井才算是收拾齐整,井壁是由方石砌成的,深约五丈,算是一口浅井了,井口是一尺半高的厚重井石,再上面是一架辘轳以及拴好的辘轳绳和水桶,旁边还有一张邓五爷亲手做的木头井盖儿,这井盖儿十分厚重,再压上两块石头,一般的小孩子轻易推不动。
拜祭过后,宋氏动手打上了第一桶水,拿碗倒了分与众人喝,虽说还有些土味儿,但众人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对庄户人家来说,有井有田便有了活路,就能够看到希望,因此家里有一口井对于宋氏而言无异于家族兴旺的开始,两个儿子一个做了军中的小吏,另一个也能干活儿养活自己了,等过两年儿子们都成了亲,再生下孙子,那她这一辈子也算是熬出头了,将客人们都送走以后,她一个人躲在屋里对着公婆和亡夫的牌位低声哭了许久。
温华看到宋氏掩面而哭,她虽然不太能理解,却还是明白宋氏这是在发泄情绪,她轻轻放下门帘,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院门关好,把鸡都轰回鸡窝里,把厨房收拾干净,倒了热水给自己洗脸洗脚擦身,又端了半盆热水回到与宋氏同住的东屋,宋氏正红肿着眼睛坐在炕上做鞋,炕桌上的小油灯忽明忽暗……
她爬上炕,把两人的铺盖铺好,又摊开凉席,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婶子,今天忙了一天了,早些睡吧。”
“好,等我缝完这两针,”宋氏口里应着,手上却是不停,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看困得摇头晃脑的温华,“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再睡。”
温华勉强睁开眼睛,胡乱点了点头,“我睡了。”随即仰倒睡着了。
“小白菜儿啊,叶儿黄啊……”温华热得脸红彤彤的,背上都被汗浸透了,她一边哼哼着小调,一边拿着小铲子把长成的鲜嫩嫩的小油菜齐根铲断,抖一抖沾上的泥土,再收进身旁一个小竹蓝里面。
这块菜地约有一间屋子这么大——其实原本比现在还要大两倍,可是小黑驴没有地方待,而且宋氏想养两只羊,所以把大部分的菜地都清理出来,围上了新栅栏,盖了茅草棚,要拴驴养羊。
“你手里拿的明明就是小油菜,却去唱小白菜,嘁!”朝益砍好柴火,倚在篱笆上抱着胳膊,“这些也差不多了吧?够炒的了。”
温华看了看,篮子里已经装了大半了,也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拍拍衣裳,提着篮子来到菜地的一角,那里背光,有一个方桌大小的简易棚,棚顶搭着草苫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一尺多长的烂木头,木头上面长着一朵朵黑木耳,温华捡肥厚的摘了几朵,又把草苫子重新盖好。
用麻绳把篱笆门系牢固,她转过身来,“你们今天学的什么?”
朝益懒洋洋的搓搓脸,“先生教了《简兮》,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怎么了?”
“是《诗三百》里面的么?能教给我么?”温华瞪大了眼睛,恳求的看着他,能有机会识字,她还是很愿意的,对于繁体字,她虽然认识,却不会写,而且秦丽娘的记忆越来越淡薄了,她在努力回忆的同时还必须自己去学些东西。
“行啊!”朝益答应的倒是很爽快,不过他还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几个小姑娘认字的?你还真是怪!”
“哎呀,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一定要教我!”她笑得灿烂,她自己的《三百千》已经看了许多遍了,可《诗经》里的许多篇章是她从前没学过也看不懂的,如今有机会能学就一定得抓住。
屋子里比较闷,吃好了饭,朝益搬了张小桌子,摆好纸笔,温华收拾好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