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看温华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便轻声问她,“怎么了?还有什么难处么?”
“我只担心颜恕的父母知道了这事,会不会责怪您……”
元真笑了,“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既然是他姑姑,难道连他的婚事也做不了主么?”见温华笑得勉强,她摆摆手,“你担心什么?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难。”
话是这么说,可温华仍然心里没底,可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又聊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春桦嬷嬷在住处等着她,两人说了会话,将家里那些新买的丫头小子交托给她,因为书院里规矩严,温华便没有多留她,让她先去柳庄报信,然后再回永宁坊,她将元真送的人参挑出一只重些的交给春桦嬷嬷,让她带给宋氏。
温华这次回去把春鸢拨到了平羽所住的祥园,再上山时身边就只剩下滴珠、蕊珠、柏香和玉竹,恰好四个丫鬟,之前因为多了玉竹一个,每次院子里来人时她不得不让玉竹待在厨房里不要出来,毕竟书院的规矩在那里摆着,每个学生只能带来四个丫鬟服侍,多了是不允许的。
这书院里无论长幼都是女子,一眼看过去都是雌的,虽然如此,却并不因此而缺少是非,何况无论哪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爱出风头不落人后的人物,或拉帮,或结派,比家世,比容貌,比成绩,比衣饰。温华不耐烦招惹这些,每天掐着时辰去上课,上完课便立即离开,从来不在学堂里多逗留,凡事不出头也不落后。好在当初和她争过院落的杨五娘在另外一个班,两个班中间又隔了三个教室,若是上室外课时偶尔遇上,对方也当她不存在一般,倒是相安无事。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孤僻,她还斟酌着挑选了三两个性情温和的同学交上了朋友——说是朋友,其实也不过是在课间休息时说说话,下了课一起讨论讨论作业,通常都是她们说着温华听着,偶尔发表些意见,若是自家做了精致好吃的点心的话便也给她们送去一些,这般你来我往的,众人倒也渐渐习惯了这个不爱说话、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
日子不紧不慢的又过了两个月,温华步调缓慢而稳妥地融入了这里的生活。她每天早起散步,早饭后去上课,中午回来吃了饭便小睡两刻钟,下午或上课或自习,总是把时间安排的十分充实,晚饭后散步去元真那里,陪她说会儿话,回来以后或者做作业或者做针线活儿,到了时辰便洗漱休息。
她这样规律的生活节奏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再加上现在不需要她做什么家务,渐渐地不仅皮肤变得白嫩,气色也好了许多,人也胖了些。温华平时饭量不多,可是因为菜式和点心时常花样翻新,学堂里又没有什么体育课,于是原来尖尖的下巴变得圆润了许多,手脚也长了不少肉。有一回春桦嬷嬷上山来给她送夏天的衣裳,见到她脸上长肉,担心她继续这么胖下去的话以后不容易瘦回来,便劝她在饮食上不妨节制些——可她是个贪图口腹之欲的,让她运动瘦身没问题,若让她把想吃的东西拒之门外——那是门儿也没有的事。
春桦嬷嬷刚提醒她不到三天,她便在元真那里受了回刺激,回来以后左右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惨痛的意识到自己比刚开学的时候确实胖了不少,痛定思痛,决定饭量暂时不变,原本每餐饭后的甜点改为一天一小碟,并且要减少糖的摄入量——现在正是成长发育的关键时刻,不能让婴儿肥就此定型,再说糖吃多了会有蛀牙,这年头可没有那么先进的牙科设备,自己的牙口还是得自己好好爱护才是。
躲避不了的
在书院的日子过得充实,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五月份,这个月各门课程的先生们都布置了小考的内容,温华明显的感觉到周围原本松散的课堂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课后玩闹的同学渐渐少了。
这天玉竹做了红豆丸子,甜而不腻,她尝着很好吃,便让人装了三份给要好的同学送去,不多久滴珠和柏香带回了两份对方的回礼和一个口信。
“主子,袁家大姑娘回了一盒枣脯,封家姑娘让奴婢捎了双扎花鞋垫给主子,戴家二姑娘说她一会儿就过来,让奴婢先回来说一声。”
听到戴家二姑娘要过来,温华赶紧让人收拾房间,把那些摊开的书本和绣活儿都整理整理,又让玉竹去厨下准备些解暑的水果和凉茶。
戴家二姑娘名叫戴清欣,是温华的同班同学,她年纪比温华还要小一岁,父亲在外省做官,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无法跟去任上,她和哥哥姐姐从小便随着母亲寄住在外祖家中,虽然看上去仿佛是个不爱说话的内向姑娘,但和朋友们相处时却是个性情爽朗的。
温华觉得她是个聪明人,比多数同年龄的小姑娘心智更为成熟些,平日里也不主动和人争竞,不像某些千金小姐那样娇气,即便偶尔使使小性子也显得天真可爱,便不由自主地将她当作妹妹看待,对她很是宠溺,有什么愿意和朋友分享的东西也总是先紧着她,好在几个朋友之间就数戴清欣年龄最小,温华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戴清欣对待朋友似乎都一视同仁,但私下里却总爱黏着她一起玩耍,她这会儿带了个小丫鬟过来,温华认得那是她身边一个□雨的二等丫鬟。
温华替她倒了一盏晾凉的甜茶,又让人盛了些湃凉的瓜果端上来,“昨儿你不是说今天要找你姐姐去练琴么?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戴清欣接过丫鬟春雨递上来的帕子,轻轻拭去额头上的薄汗,有意避开人说话,便指着春雨道,“这小丫头整天心心念念惦记着你家的好吃的,还说要拜师呢,这不,今儿我把她带来了!”她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温华,“怎么样?你家玉竹收不收徒弟?”
“收呀,谢师礼拿来。”
“收也轮不到你收啊——”戴清欣丢下瓜皮,擦擦嘴巴,朝柏香招招手,“柏香你带春雨去玩吧。”
小丫头要是想去找玉竹,自己去就可以了,何必还要叫上柏香?温华猜她也许是有话要私底下说,微微一笑,“那柏香你就带她去吧,顺便看看厨房今天准备了什么菜色。”她转而对戴清欣说道,“在我这儿吃饭吧?上回你不是说喜欢吃我这儿的软炸糯米饼么?前儿家里才送来了些新糯米和香米。”
戴清欣嘻嘻一笑,“那我还要吃那回吃过的豆腐馅儿的包子——”
温华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不客气呀!”
“主人好客,客人自然盛情难却。你这儿有豆腐么?没有的话我这就叫人下山去买?”
“得了吧,你都说我热情好客了,哪里还能劳你大驾?”
堂屋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温华见戴清欣仍然不想提起话头,便道,“我这儿新得了几样小玩意儿,你要不要看看?”
两人来到温华的卧室,温华拿出一只小匣子,里面装着用珠子和细纱堆成的小花钗十二支,温华戴不了这许多,便让戴清欣挑两支要送给她。
戴清欣挑了一支橙红色的插戴在头上,又挑了一支浅紫色的。
温华翻出一只小木盒帮她把那支浅紫色的花钗装好,“你不是喜欢戴一对的么?怎么挑了不一样的颜色?”
这本就是她随口问问,不料戴清欣却嘟起了嘴,“今儿本来是打算去我姐姐那儿练练琴,可她那儿闹哄哄的实在让人心烦。”
见她一脸不乐意的模样,温华料想她多半就是为了这事才来的,“怎么了?你姐姐那个性子可不是个好热闹的呀……”
“哪里呀——说是丢了一支钗子,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来——嘁,就为了一支戴了六七年的旧钗子,闹得满院子的人鸡犬不宁的,”戴清欣撇了撇嘴,“她要是能把这心思分出一半儿来放在家里,也不至于——哼!”
“既然是旧钗子,又这么爱惜,那肯定是重要的人送的,”温华看看小盒子,“莫非丢了的那支钗子也是紫色的?”
戴清欣满脸的不高兴,“不是,绿色的。”
温华哑然,“那你……”
戴清欣绷起了小脸儿,赌气似的捶着桌子,“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没有什么人应该理所当然的顺着她!”
温华忍不住抿起嘴角笑了,从匣子里挑出另一支相似的橙红色小花钗给她插戴上,“她好歹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你不对她好,还有谁能对她好?”
这话说得有道理,戴清欣自认是个讲道理的人,可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姐姐,仍然忍不住嘟囔了两句,“至少你比她对我好……”
“我若是你亲姐姐,你可就不会这么说了,因为是至亲之人,对你再好也不需夸赞。”
戴清欣低下头不吭声,温华笑了笑,抓了把炒花生慢慢剥着吃。
过了好一会儿,戴清欣突然抬起头来,咬了咬下唇,道,“温华姐,你累么?”
“什么?”温华被她问得愣了一下,“还好,今天课又不多。”
“我不是说那个。”戴清欣小脸儿严肃得很,“我是说……我一直觉得咱们几个人中间,你是最谨慎的了,有时候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意跟别人去争,至于这么委屈求全么?这么小心谨慎地过日子,凡事寻求圆满,我都替你累得慌,你不觉得累么?”
温华迟疑着抓抓耳朵,“还好吧……”
“嘁,这算什么回答?”
看到戴清欣一脸的不满意,温华扑哧一笑,“我自过我的悠哉日子,不重要的事情又何必去计较呢?有那跟人吵架的工夫我做点儿什么不行呀?再说了,”她剥了颗花生塞到戴清欣嘴里,“你看这书院里有哪个是咱得罪的起的?”
戴清欣怔了一会儿,突然就叹了口气,“温华姐,你说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这么沉重的语气倒是温华从未见过的,“你这是怎么了?”
戴清欣抬眼看看温华,又低下头去,一字一句的说道,“温华姐,这话说出去我也不怕你笑话,只是你不要跟别人说。”
温华料想她将要说的八成是她家里的私密事,而且还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担心让别人知道,就不要告诉我了,保不准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
听她这么说,戴清欣反倒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会乱说,即便被别人知道了,也不会是你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