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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炕橱里拿出一只小木盒,这是临来时滴珠帮她准备的,里面装着她常戴的几件首饰,有米珠攒成的花钗,有金银相间的发箍,还有用宝石或珍珠装饰的发带和抹额,拿起那条缀了珍珠的抹额仔细端详,珠子虽然圆润,个头儿却不是特别大,只能算是中品,但因为是成串的缀在抹额上,倒也流光溢彩,耀人眼目,这两串珍珠是她(秦丽娘)十岁生日时福州送来的众多礼物之一,那里虽然属于沿海区域,好珠子却不好找——上好的货源都把持在大珍珠商的手里,一经他们的手,价格便翻了十倍百倍——据说抹额上的这两串珍珠和另外几件发饰上的米珠加在一起总共花了不到二百两银子,已算是极便宜的了。
手里有了钱,又没人拘管着,温华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她想起今日在书院见到的学子多讲究妆扮,即便有那不穿锦衣的也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凸显气质,在京城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也看出这里的人特别的看重穿衣打扮——宁愿吃不好也要穿得好。反观平羽,他今日穿了一身再平常不过的儒衫,颜色也不出挑,(不看脸的话)扔人堆儿里就找不见了。
这怎么可以?!温华握了握拳,这样的帅哥不能尽展其风华,简直就是罪过啊!
想到这里,她顾不上天色已晚,让滴珠去找秦小巳,“就说是我说的,衣裳不够穿了,问问他知不知道哪里的绸缎铺子好?”
滴珠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秦管事说了,今日去的东市上就有好些家绸缎庄,以前曾经从一家叫盛宝缘的绸缎庄进过货,那家是百年的老店了,料全货新颜色好,但是要说起名气,还要数锦记绸缎庄,这两年每到夏日京城就时兴云罗纱做成的衣衫,锦记是唯一卖大红色云罗纱的店家,就连宫里用的云罗纱也是他家贡上呢!”
她见温华不吭声,又道,“秦管事说,这次买进来的小丫头有几个不错的,性情柔顺,做事也伶俐。”
温华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暂时略过此事,打发滴珠去一趟平羽住的祥园,“问问三爷,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我想做几身衣裳,不知道哪家绸缎铺子好?”
滴珠这一次回来的更快,“三爷说了,锦记的东西虽然稀奇,却失之浮华,不可常穿,实不如盛宝缘这样的百年老店,此外还有几家不错的绸缎铺子。姑娘要是想添置衣裳——像盛宝缘和锦记这样的大绸缎铺子都雇有女伙计,明天差人去铺子里说一声,女伙计自会带着料子上门来供人挑选。”
温华唔了一声,“那明天就差人去叫吧。”
滴珠吞吞吐吐的,犹豫地看着温华。
温华奇道,“怎么了?”
“……”滴珠终于鼓起了勇气,她小小声说道,“三爷让奴婢带话……这话是三爷让奴婢转告的,可不是奴婢自己的话——”
“有什么话就说吧。”
滴珠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以为自个儿有钱了?以为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姑娘这可不是奴婢的话是三爷叮嘱了一定要一个字不落的告诉姑娘不然就给奴婢好看还让奴婢劝着姑娘些别花起钱来没谱!”
……温华暗暗咬牙——这家伙……难道她不知道不该乱花钱?
不过……想起今天在店里时,平羽曾劝她不要买那么贵的镜奁,她却因为舍不得那美丽的线条而犹豫不决,伙计在旁边一劝,她就失去理智了,执意要买下它。
三百两的镜奁实在是太过奢侈,面对她这样的任性,他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吧?一身儒衫站在店里和人家杀价杀到被人围观,从店里出来后她发现他虽然看上去面不改色心不跳,耳根却红了……
她心里纠结了半天,面上神色时有变化,看得滴珠直琢磨。
温华回过神来,瞥见滴珠小心翼翼地不时的偷偷看她,不由失笑,“我要洗澡,让厨房烧水吧。”
第二日一早派了人去盛宝缘和锦记,刚过巳时盛宝缘就派了人来。
既然是女伙计,温华就没有再穿男装,她在前堂的书房见了她,这位盛宝缘的女伙计是一位年约三十二三的妇人,人称冯娘子,她上了淡妆,容貌平常,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衣裳和装扮十分规矩,用色也稳重,给人第一印象就觉得这是个可信任的。
冯娘子并没有带来成匹的布料,她随身携带包袱打开后,摆在温华眼前的是一种似于书的册子,长宽约有一尺,厚约一寸,这些册子按照布料不同的质地分类,共有六本,每一页样品的颜色和质地都有所不同。
见有这么多花色可供挑选,温华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立即叫人去祥园把平羽叫来,指着这些册子道,“马上就要进书院了,你也该添几件新衣吧?——看看有喜欢的么?”
平羽翻了几页,细细地看了布料的纹理,挑了几件颜色不甚浓艳的就罢了手,坐在一旁喝起茶来。
温华的尴尬
温华给自己挑的都是粉色和暖色的,平羽喝了一会儿茶水,站起身来,翻看着温华挑好了标识出来的样品,皱起眉来,“你这挑的都是什么?……这个不要……这个要后边那个颜色深一些的……这个质地太厚,顶多做个幔子……”他似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冯娘子。
冯娘子的脸色变了——之前因为温华不会挑料子,她看在眼里,心里便存了三分鄙薄,只道是哪里来的暴发户,这么大的姑娘连衣衫布料也不会挑选,便不吭声,随温华自己挑选。
她乍一见着平羽身上的儒衫,知道是有功名的,此时又见识了他挑料子的手段和眼光,再也不敢小瞧于他,言语间便恭敬起来,又见平羽瞥她,眼里的冷意毫不遮掩,意识到客人是不满意自己的态度,便连忙堆起笑容,道,“少爷挑的这几块料子真是不错,只是夏日快到了,这些料子可不算凉爽,”她殷勤的捧起一本册子,翻开一页,指着眼前石青色的薄一些的绸料,“少爷看这个颜色好不好?这料子垂顺又凉快,还不像云罗纱那般轻薄。”
温华不是没注意到冯娘子的神色,可是她一直跟着宋氏,压根儿就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自己了解的布料种类也十分有限,只好硬着头皮上,至于有没有闹笑话,看冯娘子的态度就明白了……有平羽为她解围真让她松了一口气,挨着平羽小声道,“还是你来挑吧,我挑的总是不合心意。”
平羽暗恼冯娘子太过势利,他这妹子最是伶俐,对方什么脸色还能看不出来?此时听见温华略带委屈的言语,横了一眼冯娘子,道,“你也不小了,将来总是要知道这些东西的,趁着今天的机会,就教教你吧。”
他便从手上的这本样品说起,将各种布料的特点和优劣都一一细细讲来,直讲到午饭时候,瞧见冯娘子已是左腿换右腿,几乎要站不住了,才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冯娘子——”
冯娘子连忙应道,“少爷可有什么吩咐?”
平羽指指那几本大册子,“凡是做了标记的一样来一匹,你开个价吧。”
冯娘子擦擦脸上的虚汗,赔笑道,“少爷真是好眼光,”细细数算一番,报了个数字,“共计一百七十四两三钱银子,就取个整,惠赐一百七十两。您看……”
平羽心里有数,知道她这价钱还算公道,便点了点头,“何时能送来?”
冯娘子笑道,“下午就送来。”
“好。”平羽看向温华,见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便道,“下午东西到了再结账。中午了,先用膳吧。”
冯娘子忙不迭的告退,温华因为之前受的那一番委屈,也不愿意多搭理她,便照着平羽的吩咐给了二钱银子的赏钱让她离开了。
下午锦记的女伙计过来,温华不太想去,却因为平羽说了一句“这些事你总是要学会”,只好硬着头皮接待了,好在有平羽陪着,不至于再次出丑。
两人将盛宝缘没有的几种料子挑好看的要了几匹,余下的便是鼎鼎有名的锦记云罗纱,之前盛宝缘的冯娘子带来的云罗纱多是颜色素净的冷色系,锦记的云罗纱却都偏向色彩浓艳,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交织浸染成花色的,不愧是能贡上的商家——温华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样品,好在她还留存了些理智,只挑了五六件就住了手,平羽却开了禁令,“这些都还算不错,你再挑几匹吧。”
两人正挑着花色,外面有人来禀报说盛宝缘派人来送货了,锦记的女伙计神色便有些不自然,温华暗暗撇嘴,心想你要是不拖到这么晚才来,也不至于让人抢了生意。
挑好了花色,平羽和锦记的女伙计敲定了价钱,誊下要购买的清单,道,“今天能送来么?”
虽然被盛宝缘抢去了一部分生意,可是如今这笔一百二十三两的生意能够达成也足以让那女伙计满意了,毕竟是新客人,又是有钱有眼光的,想必以后还会有来往,便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利益,她应下今日就送货过来,又细细的核对了一回单子,才笑着退了出去,心里还暗暗琢磨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这家从盛宝缘到底买了些什么货……
虽说盛宝缘是百年的老店,一向信誉颇嘉,可平羽还是认认真真地把每一匹都看过了才准许秦小巳付账,对于这样显得有些吹毛求疵的顾客,盛宝缘的伙计连一丝的不耐烦也没有表现出来,让温华十分的满意,上午遭遇的那些尴尬便淡了不少。
似乎是因为有了竞争对手,锦记也很快送来了订单上的货物,平羽照样一匹一匹的检视,一边检视一边和温华讲解,温华瞪大了眼睛听着,感叹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
花了将近三百两银子,换来了几大箱的衣料,温华先将给宋氏和哥哥嫂子买的料子挑出来,准备挑时间送回去,余下的就是她的和平羽的,这些衣料在做成衣裳之前仍然要留在温华这儿,她想到蕊珠精通女红,便把蕊珠和春鸢叫了过来,“你们做过男装么?”
春鸢道,“从前的奶奶和老爷的衣裳都是奴婢们做的,只是奴婢不擅长缝制,向来都是做裁衣的活儿。”
蕊珠犹豫了一下,等春鸢说完才开口,“……从前的太太和养在太太身边的三少爷的衣裳都是奴婢做的……”
既然这样,温华也就不再客气,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