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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宁郡王的目光转向布幕,然后又看向花旻止,厉声道:“旻儿,你不是说这后面无人吗?”
“父王,那……”花旻止望向布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布幕后的人若是被父王知道,他可能会发疯的。
“吞吞吐吐做什么,那后面到底是谁?”见花旻止这般犹豫,宁郡王的心中拂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说,快说,你若不说,父王爬也要爬过去看看,那后面是何方神圣?”
花旻止听宁郡王这话,心中的犹豫只能作罢,他动了动,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清冽温和,如冷月,如流水,如初雪。
“父王好歹是宁郡王,这若是爬过来见茉儿,那可真是不妥,还是茉儿自己出来见父王吧!”花清茉从布幕后走了出来,手紧紧的握住白紫箫凉薄修长的五指,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便是穿着相貌与花旻止一模一样的钰阳。
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宁郡王都猜到了。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一种仿佛被人踩在头上,狠狠践踏的屈辱向他袭来,腹部的疼痛仿佛洒了盐水一般,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胸口之处气血猛然上涌,喉咙处一股令人恶心的瘙痒传来,一口血仿佛等待已久,此刻终于吐口而出。
见宁郡王气的吐血,花清茉只是很平淡的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冷薄如玉,凉寒如雪。“父王,这就气的不行了啊?你还真是喜欢吐血。”
☆、102本督不舍
这般嘲笑讽刺的话语让宁郡王心中淤塞至极,他紧紧的注视着花清茉,眼中的恨意以及怒意好像要将花清茉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狠力至极的压下心中的愤恨,宁郡王呼吸深重至极:“你够毒,够狠。”
“刚才王长子也说茉儿是妖女毒妇,既然是妖女,是毒妇,当然得够毒够狠。”花清茉声音温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玉,那般的柔和淡雅,沁人心脾。她抬头望向白紫箫,如画的眉眼仿佛描了艳影一般,鲜丽妖媚起来:“紫箫,怎么样?不错,这戏看着稍稍能打发些无聊时光吧!”
“的确能打发时光,本督主也难得见到宁郡王气的这般厉害,当真是开眼了。”白紫箫冷漠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宁郡王,微微扬起的唇角,笑容艳如大漠玫瑰,妖如引魂红花。帷帽的薄绢遮住隐隐遮住他的面容,能够看到的只有他艳红的唇以及高贵冷削的下巴。
“表哥,菀姐姐,德亲王,西王爷,夜公子,尚书令,姐姐妹妹们,你们看着这场戏,觉得怎么样?”花清茉的声音依旧不变的温柔清和,秀雅清逸的面容仿佛早春冷寒中的一些浅绿,仿佛夏日炎炎中的一点荧光,仿佛秋日萧条中的一片霜白,仿佛冬日凉寂中的一抹梅红,美若四季好景,丽若韶光永恒。
听到这话,宁郡王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永无光芒的黑暗中,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黑了下去,再也看不到前路。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花清茉竟然让这些人来此,她竟然……竟然敢将这些事情全部说不出来?
在宁郡王感到无尽的绝望之际,布幕后一直看戏的众人目光不断的交汇,脸色不断的变更,心中却是一直的迟疑。
如果可能,他们宁愿今夜未曾来此,他们宁愿永远不知这些事情。
可是,这世上从未没有如果。
沉寂了些许时光,众人还是走了出去,但步伐却是他们此生从未有过的凝重艰难。这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山,走在火海,煎熬苦难。
见到宁郡王坐在地上,花染歌和花晗汐上前,想要去扶他,但是却在触到他胳膊之时,被宁郡王狠狠的喝止。
“滚,你们都给本郡王滚。”
司徒元澈等人被宁郡王这般一吼,脸色比刚才更加的不好,但是也未说一句怪罪的话。毕竟如今宁郡王的心情,他们也知晓一二,没有人能够在经历今夜发生的一切后还淡定自若,从容不迫。
而宁郡王此时根本顾不得什么权力地位,也根本想不到这些。他只知道,他这一生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仿佛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被人施舍,每一寸目光都被人狠狠的嘲弄。
屈辱,绝望,以及无助。
他感觉自己比乞丐还要低下,比红楼女子还要低贱,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花清茉所赐,都是那个孽种给他的。
他一定要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她,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让她痛苦不堪。
“你个小畜生,你今日最好杀了本郡王,不然来日本郡王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永不超生。”宁郡王恨极的盯着花清茉,毫不掩饰自己。但是说这话时,他已经在盘算。这话说是泄愤,也是在明哲保身。他必须要让花清茉此刻没有杀自己的想法,不然他的仇恨根本无以为报。
听到宁郡王这话,花清茉突然笑了起来,整个身子依偎到了白紫箫怀中,仿佛笑的站立不稳一般。
笑声中夹杂着一阵空灵的铃铛声音,显得格外干净清澈。在灵堂中听这声音,不知为何让人产生一种心境安宁的感觉。
过了会儿,花清茉大约是笑够了,停住了笑声,手轻轻的点着白紫箫带着的帷帽,语气很是随意平和:“宁郡王,你放心,今日我不会杀你,也会请求紫箫暂时饶了你的狗命。”
说完之后,花清茉再次发出了一阵笑声,其中夹杂着的嘲讽是那般的清楚明晰。
“你不用谢我宽容大方,是奶奶临死前求我的。她说你明珠蒙尘,说让你帮你找回原来的自己,我如今饶你的狗命,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明珠重光,雄鹰再翔。”
声音落下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再次转向帷幕,唇角的笑意不知道何时变得深不可测,悠远绵长起来,“文景,你可以出来了,有些事茉儿虽然猜到了,但终究缺了你的承认,不敢落实。”
“清茉,你如此谦虚作何?我还正想夸你这出戏布置的妥当有趣,惊喜连连呢!”月白色的身影从布幕后走出,文景锦袍上飘动的流云纹仿佛一道道银色的流光一般,光彩耀华,闪烁熠熠。
他走到宁郡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有着不容攀附的高贵。“宁郡王,今日你输的当真是太惨了,你这仅剩的脸面还是赶紧藏起来,免得日后没脸丢了。”
宁郡王听到文景的话,脸庞上染上一抹说不出来的沉色。随后,他有些发怒的看着文景,道:“景世子,若不是你的药出了问题,本郡王怎么会被这孽种所骗?”
若是那些太医没有一致说花清茉中毒昏迷,他今夜也不会轻易相信花清茉逝世的谎话,也不会将那些事说出来。
“是吗?”文景见宁郡王将错误推到自己的身上,倒也丝毫没有发怒,他只是看着宁郡王,清润如水的目光仿佛蓝天白云。他轻轻勾扬起好看的唇角,笑容如同仿佛困于囚笼的凤凰一般,有着一种残破、禁锢的美。
“宁郡王,我的药绝对不会有一丝问题,造成如今场景的缘由不过是因为你太蠢笨而已。”文景说着,目光看向花清茉,眉眼间有着如画一般精致描绘出的绝美。他走到花清茉面前,伸手附在她的手腕之上。
带有温意的指尖让花清茉心中猛然一寒,她看着与自己不过咫尺距离的文景,面色微沉。
“紫箫,你当真是调【tiao】教了一个极好的女人出来。”文景收回手,目光看向白紫箫,声音似是夸赞,似是高兴。
“茉儿还未长大,还称不上极好。”白紫箫冷漠如雪的声音幽幽传来,微扬的唇角有着文景的淡然绝美截然不同的妖艶绝丽,他伸手,轻轻的抚着花清茉柔顺的长发,白如雪的五指在她的发间滑动,显得格外旖旎。
“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萧王妃的身份怕是满足不了她。”文景又望向花清茉,声音温润,言语却是意有所指。
这般言语让花清茉有些想笑,什么样的身份,她都不屑,她在意的只有白紫箫之妻这唯一的位置。
“本督主的女人,本督主自然会帮她找到最适合的位置,最适合的身份。本督主既然可以成就她,就必然能够毁了她。”白紫箫的声音冷如刀刃,丝毫没有一点的情意,饶是灵堂中的其他人也感觉到一股无法掩饰的杀意从他的身上传出。不过,他抚着花清茉长发的手,动作却是从未改变的温柔。“只是茉儿那么听话,本督主舍不得毁。”
听白紫箫这般开口,文景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有着深如碧潭的笑意,他轻轻的点头,道:“你舍不得,他却舍得,他本就是狠心之人,可你却比他狠上十倍不止,到底是你狠心,还是他狠心。抑或是,你对整个尘世无情,独独对她有心,而他对整个世间有心,独独对她无情?”
文景的话让花清茉微愣,她虽然不太确定,但是终究猜出文景话中的他以及她是谁。
能够让文景提及,并与白紫箫相较的人,怕是只有楚玄潇。而让楚玄潇无情对待的,怕是只有一个云千梦。
“本督主不知,要不你猜吧!猜到答案时,记得知会本督主一声。”白紫箫冷漠的回了一句,随后他低头看向花清茉,道:“戏已落幕,回去陪云舒。”
“嗯!丧家之狗也没有什么看头了。”花清茉淡淡的看了宁郡王一眼,声音温润泉水,笑容秀如芝兰。
如今,文景已经承认那笑忘归是他做出来的,那么她先前的猜测都是对的。只是,他们或许都不知道,这后面还有一场戏。
是她花了极大的心思,为文景亲手准备的。
此事花清茉并未告诉白紫箫,但她清楚,白紫箫应该早就知晓。至于文景,她当真不知他,猜到没?
“文景,你知不知道?有些时候过分的自信,便是自傲。人一旦自傲,便会被眼睛迷惑,看不清很多的东西。”花清茉突然开口,目光沉静至极的望着文景。她说这话的意图很简单,只是想要在此试探他一番。
毕竟,如今于她来说,最怕的便是文景。
“或许世人如此,但我从不是世人。”文景别有深意的说道,目光落在花清茉与白紫箫相依偎的身影之上,神情犹如幽海碧潭,深邃无边。
“这世间之局,我等着看最美丽的一刻。”
此话让花清茉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