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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愣了愣,说是的。
大爷爷嘿嘿的笑:你想法倒是不错,但是人上吊,怨气最重的是绳套那地方,锯子是尖锐物,可以破煞,你直接拿锯子锯绳套,这事儿估计有一定几率成。
胖子猛一拍脑门:还有这回事?
我看着胖子,这家伙有时候看起来是傻了点,呆逼了一点。但胆子是绝对大的,周家村的格局有点古怪,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我看着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算不算真傻。
大爷爷说:最重要的是,他能吃。我以前去别的地方帮人办丧的时候,经常连着几天赶路,路上没吃的,都是逮着什么吃什么。
想来大爷爷的厨艺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不过我有个疑问,别的地方就没有白事知宾么?非得请行宾四处乱跑?
大爷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到屋中把那身中山装换下,换了普通的平角短裤和无袖白汗衫,拿着一个陶瓷茶缸跟我们聊天。
大爷爷换上这身衣服之后,完全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大爷模样。
他说:我们也不是有了活儿干才到处跑,我们是到处跑找活干,不然得饿死。就跟行脚商人一样,你会问他为啥不留在一个地方买东西,非要到处跑着卖东西吗?不会吧?
我和胖子挺好奇他们是怎么找活干的,难道到了一个地方就问,这里死人了么?
大爷爷哈哈笑起来:以前,我们到了各地之后,都有个固定的聚集地儿,附近十里八乡如果没有人能帮忙主持丧事的话,就会过来,站在门边上敲三下门,喊一个名号,被喊到名号的人,就会过去帮忙了。
胖子问是什么名号。
大爷爷不说话,在地上画出了一份我国的地图,他拿着棍子依次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你看,这边是武当山,这是龙虎山,这是齐云山,这是青城山。
这座山里头的道士出来都自称什么?武当山会自称武当山的道士,龙虎山会自称龙虎山的道士,齐云山和青城山也是一样。这就是他们的名号。
我们行宾也是一样,师从一方之后,就得继承这个名号,再往上数过去几辈的普通百姓当中,知道这些名号的就多了嘞。
大爷爷笑呵呵的说。
我和胖子都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回事,感觉有点像武侠小说的感觉。
大爷爷接着说: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你把我们当成扯着大旗跑镖的就行了。镖局的名声越响亮,镖师的生意也就越多。我们行宾也是这样。
我和胖子听得如痴如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大爷爷所说,忽然就有种想仗剑行天涯的冲动。
大爷爷说:你们也别想的这么好,里头要吃的苦头多着呢。
我问大爷爷是什么苦头。
大爷爷苦笑了两声说:你见过你爷爷么?
我愣了一下。
大爷爷接着说:行宾常年在外混饭吃,少有回家,家人聚少离多。
我和胖子听完有些唏嘘。
我想了想问:那我爷爷现在在哪?说实话,我心里头有些怨恨,从小就没见过爷爷的人,只知道是奶奶把老爹拉扯长大的,要不是爷爷,奶奶也不会过的这么苦。
大爷爷沉默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有时间再告诉你把。
第五十三章 雅馆
那天大爷爷给我们说了好多,基本上都是行宾的事儿。
我和胖子才知道行宾有这么多讲究。
行宾当年行走江湖,靠的是年轻力壮走南闯北。哪边有活干,就往哪边跑。换而言之就是,哪边死的人多,就往哪边去。
大爷爷说:为了混口饭吃。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们都能听到其中的沉重,想来行宾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糊口活计。
我问大爷爷当年去过哪些地方,大爷爷指着刚才画的那幅地图,树枝在上面密密麻麻点了许多个点,我问他:整个都去过?
大爷爷笑着说:去过,但是不一定帮人办过丧。
当年他们行走江湖,落脚的地方叫做,雅馆。
雅是乌鸦的意思。最初,乌是乌鸦的总称,鸦只代表乌中的一类,而且当时写作鵶、雅。鸦馆写起来不太吉利,有点儿像是邪馆,故而取名为雅馆。
我问大爷爷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大爷爷说:有传闻,每一户人家有人死了,就有乌鸦落在他们家上头。我们就和乌鸦一样,所以这个那地儿就被称作了雅馆。
大爷爷又说了好多,我们才知道。
有人把乌鸦当做吉祥的象征,但是也有人把乌鸦当做不吉祥的象征。行宾就和乌鸦一样,有人喜欢,有人害怕。
大爷爷说行宾的路不好走。
然后他转头看我们:你们真想跟我学?
大爷爷见我表情犹豫,笑了笑,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再说。
然后他又转头看胖子:你是个好材料,不过你现在正在上学吧?
胖子点点头。
随后大爷爷也不说啥,就让我们早点歇了。
当天,我们在周家村旧址住下,大爷爷不知道去哪儿又抓回来兔子之类的东西,挖了内脏,把内脏埋到别的地方。他说:不这样做,生人来了根本就在村子里熬不过一宿。你们运气好,今天正好逮着兔子了,不然还得把你们赶回去。
然后他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在门前用一个红色的粉笔样的东西画了条线。
我隐约记得这是鸡鸣线。
大爷爷忙完这些,吩咐我们晚上不要随便出门,就回房间睡了。
胖子一直没怎么说话,显得心事重重。
我问他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妈肯定是想我读完大学的,但是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我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辍学,跟着大爷爷做事儿。
这事儿来钱非常快,碰到阔绰点的人家,帮忙办一次丧,几乎一个月都不愁吃喝了。我们之前守夜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们在这边歇了一宿,第二天大早,大爷爷做了饭,胖子吃的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后,我们和大爷爷告别,回了周家村,因为周师傅应该是会在今天回去的,我和胖子也不得不和他一起回家。
大爷爷让我们路上小心。
临行前他说:你们要真想学的话,过几天可以过来看看,我带你们出去跑一遭。
我和胖子点头应是,随后和周师傅一起去了他家。
在周师傅那里住了两天,我和胖子分别回家。
后来一个人又在家呆了两天,一时间没人说话,还挺不习惯。
胖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回到家之后,一连一个礼拜都没有一个信儿传过来。
我还等着看他对大爷爷的提议是什么想法。
期间我还把这事儿给老爸老妈说了,老妈脸色惨白,显然是不想我从事这一行。
她说:不然你帮妈妈打下手吧,这边正需要人。
老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说:你奶奶也是这个,你这样让人不放心啊。
我说我再考虑考虑,过几天去大爷爷那边看看。
老爹说这样也行。
在家呆着的这几天,我特意回去找了张停雨一次。正好瞧见这姑娘在屋子里头不知道忙活啥。
跑过去一看,原来还是在写字儿。
她这字儿随着时间的增长,字体越发好看,虽然我看不懂,但知道这都是下了大工夫的。
张停雨瞅见我进来,搁下手中的笔说:你来了啊。
我哈哈哈的点着头,有些尴尬。这是我长大以后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她看我半天,忽然说:傻乎乎的笑什么?
我揉了揉脸,说没啥。
然后她又低下头盯着桌面开始写字。
我说:这字儿写的不错,这是个人字吧,我看得懂。
张停雨说:文盲,这是入。
我说都差不多。
她写字的时候,似乎是很嫌弃的我样子,时不时用眼角撇我一下,又立刻把视线挪开。
好半晌,她才问:找我干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问:奶奶是不是教过你什么?
她没说话,低着头继续写字,写完一副帖,才搁下笔说:是。
知宾该注意的东西,奶奶都教我了。她补充道。
我盯着她,想看看奶奶教出来的学生有什么不同。却发现她皮肤很白,和小时候一样白,有着和这个孙家村不一样的颜色。她头发往后绑着一个马尾,额前有些微散落的发丝。
张停雨眼睛很亮,我总觉得里头是不是藏着星光。
我看见她脸微微一红。
有什么问题问呗。她低下头,又拿起笔,在纸上比比划划半天没写出一个字,又搁了下来抬头看我。
你有多少本事?我盯着她问。
有多少本事也没用,知宾没有一定岁数上不了台面。她说。
我这才知道了大爷爷所说并不假,知宾和行宾虽然都是做的同一件事儿,但知宾对年纪的要求相当严苛。
我问张停雨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个饭。她明显犹豫了一下,才答应我。
随后我们和孙阿姨说了一声,便直接乘车去了城里。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只选在了市区一个非常小的小吃店。
我笑他,我请客还这么省。
她白我一眼:来回乘车不用花钱啊。
吃完饭我们逛了一下,这姑娘从来不去商场之类的地方,专门往公园里头钻。
我前几天去找我大爷爷了。我忽然说。
她愣了愣:啊?
我把事儿说了,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几个能交心的朋友。胖子算一个,张停雨虽然经常不怎么说话,但我知道,她应该是把我当朋友的。
你想跟着你大爷爷做事?她问。
我点了点头:奶奶走了之后,我就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要担起一份责任。但是离家出走之后才发现,我和老爹没法比,更不用说和奶奶比了。
我挺害怕的,害怕爸妈他们会不会哪一天也和奶奶一样,忽然就去了。
张停雨看着我,手足无措,她伸手拉我胳膊,想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