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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更加狠下心来,对陈友谅道:“你带几个人去县衙大牢把周颠绑出来,到河边与我汇合,这事宜早不宜迟,沉了这两个小子,我才能睡得安稳……”
陈友谅答应下来,带着几个衙役去县衙大牢去绑周颠,冯提司带着剩下的绑紧了林麒,带到了黄河边,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林麒昏昏沉沉间,听见有人叫他:“小林子,小林子,你咋了,是不是这帮王八犊子欺负你了,我爹那,咋没跟你一块?……”
这声音好熟,林麒隐约听到喊声,渐渐清醒,知道刚才被人打昏过去,不由得就是苦笑,这两曰昏过去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你们这帮贼男女,把小林子怎么了?老子就知道你们这些玩意都不是好东西,有能耐将老子放开,咱们好好厮打一场,这般绑着爷爷,算什么本事了?……”
林麒扭头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就见身在一条大船上面,身侧周颠被绑在一根木桩上,正在瞪着环眼大声叫骂,脸还是那张阴阳脸,人也仍然是疯疯癫癫的,林麒此时看到,竟是感觉那么的亲切温暖。
忍不住就凄凉喊了一声:“师兄,我对不住你,师傅不在了!”
林麒话出口周颠就愣了,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大大,像是能瞪出眼眶来,只是看着林麒。林麒心中如刀绞般疼痛,不敢与周颠对视,转头看见陈友谅阴沉个脸,哀求道:“陈大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求你放了我师兄,那恶蛟是我跟师傅得罪的,你们将我沉了河就是,放了我师兄吧……”
这会天已放亮,冯提司不管林麒如何哀求,丝毫不为所动,大声道:“将这两个小子沉了。”
林麒知道再无幸理,也不在哀求,死死盯着冯提司,冷声问道:“你忘恩负义,就不怕报应吗?”
林麒个半大小子,到了生死的境界,却是冷静的可怕,不知怎地,看到林麒如此冷静看着自己,冯提司心中有些发冷,更是不敢与他对视,扭过头去,冷笑一声:“那就等你做了鬼来找我吧。”随机对众衙役喝道:“还等什么,沉了。”
几个衙役上来抓住周颠高举起来朝河里扔了下去,林麒听得噗通一声水响,肝胆俱裂,这时陈友谅悄悄将铜簪递到林麒手中,轻声道:“绳子没绑紧,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嘿的一声将林麒整个举起来,高过头顶,大步走到船头,猛然将他扔了出去。
五十九章 蛟筋
周颠和林麒被扔下黄河,冯提司铁青的脸才算是缓了缓,眼见两人在水中挣扎了一下,沉下水面,叫人划船往回走,刚转过身来,就听身后一个衙役惊呼道:“那是什么?”
回头看去,不远处右侧河面出现个漩涡,漩涡开始只有个脸盆大小,但随着旋转越来越快,漩涡也是越来越大,转眼间占了个半个河面,林麒和周颠随着漩涡转动,并没有沉下去,相反漩涡转动产生强大的吸力,竟然就拉扯动冯提司这艘官船。
脸色刚缓了下的冯提司,一颗心又悬了上来,脸色又变得铁青,急忙朝划船的人大声叫喊:“快,快……快划,离开这里……”陈友谅皱眉看着河面,眼见着林麒挣扎着将绳子挣的松了,右手紧紧握着那枚铜簪。
“轰!”浑浊的水面下,一道深长的黑影带着一股惊天水浪,翻卷着冲上了天空,林麒周颠被这股水浪冲击的翻到天空中,冯提司已经看傻了眼,呆呆的望着天空中一道浑浊的水浪,翻转,扭动,犹如一条巨龙。
陈友谅看得清楚在这巨浪中间隐藏着一道长长的黑影。像是示威,又像是警告,水浪翻天冲向冯提司所在的官船,陈友谅恍惚的就听到一声怒喊:“来吧,小爷与你同归于尽!”浪头上的林麒,大头朝下,手中的铜簪扔出了手。
水浪滔天,闻听得一声巨大的闷吼声音,接着天地变色,整个黄河都翻腾起来,官船虽然不小,却也经受不住这般折腾,挣扎着晃了两晃,在众人一片哭爹喊娘中翻沉在河水中。
陈友谅早有准备,在船还未翻的时候就跳进了河里,向前急游了十几丈,脚下踩水,半个身子付出水面,冷冷看着前面水浪翻腾,眼见船上的人扑腾呼喊,却是动也不动,脸色平静,一个衙役被浪头掀到陈友谅身边,见他水上功夫如此了得,高声呼救:“冯爷救我!”
陈友谅盯着前方河水中那道黑影翻腾,正看得出神,那衙役却在他面前上下沉浮,对他高声喊叫,顿时神情一冷,朝那衙役看去,那衙役见他目中凶光,没来由的心中一寒,还没等再喊叫,就被陈友谅抓住了头,向下摁去。
衙役想不到平时豪爽义气的陈友谅竟然这般对待自己,觉得委屈,你不救也就罢了,怎么就要害我姓命?心中慌乱,使劲的挣扎,陈友谅却是动也不动,摁着他沉河,冷声道:“该死的,你挡着我看戏了。”
那衙役挣扎了几下,吐出窜气泡,全身抽搐了几下,寂然不动,陈友谅哼了一声这才松手。
此时江面上渐渐平静了下来,天边红曰出头,几片朝霞飞天际,将个浑浊黄河染的红光闪现,河面上一条四五丈长的青色恶蛟龙横陈在水面上,口吐白沫,白肚皮朝天,陈友谅见了欣喜异常,急忙摘下手腕上的手串,捻动四颗骨珠,念诵咒语,河水中四条黑影犹如飞鱼,转瞬间到了跟前。
陈友谅沉声道:“去,将那恶蛟给我拖到没人的地方。”四条水魅领命,钻入河底,不一会那恶蛟龙肚皮朝天却飞快的破水而来,陈友谅翻身骑上恶蛟的肚皮,低声说了声:“走”
四条水魅拖动恶蛟,在水面上如飞而去,这一幕恰巧被在水中沉浮的冯提司看见,睁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几个会水的衙役游过来,架着他朝岸边去了。
陈友谅骑着死蛟向东走了二十里,到了一处浅滩,四下看了看,并无人烟,荒凉无比,停在了这里,上了岸拖着死蛟向上拽,四个水鬼上不了岸,在水中帮着拖拽,拽到岸边,陈友谅就再也拽不动了,他也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一面古香古色的铜镜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盘膝坐下,将铜镜对准死蛟照着,口中念诵咒语:“天官咒,天官法,天官下凡有邪法,请天官来禳煞,禳你阴煞还阳煞,禳你邪煞还神煞,口舌是非一起压,禳你天上星,地下坑,禳你太阳星,狗咬星……”
随着他的念诵,铜镜反射太阳光芒罩住死蛟,陈友谅咬破手指,在死蛟身上点了三滴,就见死蛟身上的阴煞气息骤然就少了许多,陈友谅站起来,从怀中抽出一把刮鱼鳞的刀来,这刀看上去有些锈迹,也不锋利,黑沉沉的,但刀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煞锋利气息,寒彻心扉。
陈友谅家世代打渔,这把刮鳞的鱼刀至少也传了十几辈,祖祖辈辈打渔,的也不知道捕捉了多少鱼虾,怕是无法计数了,如此多的生灵死在陈友谅一家的手上,本身阴气就重,这把刀更是不知夺了多少条鱼命,煞气之浓重无与伦比,就这把刀,只要往水里一放,附近的鱼虾老鳖,众皆被煞气惊得动弹不得,任人宰杀,捕捞。
龙筋在背上,蛟筋也是同样如此,陈友谅拎着手中的刮鳞刀,划破自己手指,让刀沾染上血迹,这刀立刻就变得有光泽起来,全然不似刚拿出来锈迹斑斑的模样,锃光瓦亮,刀锋刺眼。
陈友谅认准了位置,沉了口气,照着蛟背行刀,一刀下去如同划破硬纸般发出刺啦……的声响,坚硬如铁的蛟皮,应声而破,身上的鳞片更是碰到就裂,陈友谅不敢大意,神情肃穆,嘴里念着祖辈传下来的咒语,手随刀势划动,将蛟脊一侧全部划开。
蛟长了鳞片,也就意味着快要化龙,只要过了雷劫,就能龙腾上天,成为神兽,这青蛟在黄河修炼了千年,眼见就要功德圆满,却如何都想不到竟然遭此劫难,一双怪眼环睁,死不瞑目的看着陈友谅。
陈友谅枭雄心肠,那里会怕这个,别说这恶蛟已经死透,就算没死,他也不会怕上半分,但被一双怪眼盯,也是觉得别扭,冷哼一声,照着眼睛踹了过去,将个蛟眼踹得脓液四流,这才凝神静气,手掌破鳞刀顺着另一侧的蛟脊划了回去,如此一来一去,龙脊就露了出来,陈友谅伸手扒开蛟脊两侧红肉,找到如拇指般粗细的蛟筋,不敢使劲硬拽,小心一点点抽离蛟身,直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整个蛟筋抽出来。
蛟筋长约三丈,陈友谅小心翼翼捧着,离岸边远了一些,放在干地上晾晒,又从腰间掏出个油布的小包袱来,打开来,里面是些个朱砂,黄纸,火折子之类的。
陈友谅找了一处背阴的地方,烧了香,烧了黄符,念了咒语,点上一堆篝火,将蛟筋架起来,慢慢烤灼,然后咬牙从自己左臂上用破鳞刀割下一块肉来,用木棍穿了,同样去烤,待烤出油来,急忙用一瓷瓶接住。
等那蛟筋烤的差不多了,沾着用自己肉烤出来的油,一点点均匀抹在蛟筋上面,如此反复烤灼,反复抹油,直到那条(*)的蛟筋缩成半丈长短,粗细也如同尾指一般,这才停手,最后将瓷瓶里的油抹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陈友谅又取出两片青铜鞭把出来,上面刻着狰狞恶兽,小心缠在上面,两相一合,啪!的一声扣死,就见先前这粉红眼色的蛟筋变成了一条黝黑细长的鞭子。
陈友谅哈哈大笑,意得志满,快步走到河边,看也不看一眼恶蛟的尸骨,就见他扬鞭在空中一甩,啪啪!……几声轻响,等了会,就见河面上水波翻滚,浑浊的黄河水下面,黑呼呼一片如云的东西翻滚着浪潮到了陈友谅脚下。
可不正是黄河中的三百人头鳌,八百水猴子。
陈友谅脸色潮红,呼吸都有些急促,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大步走到河边,伸脚踏上一头人头鳌龟壳上面,意气风发,扬鞭一甩,超前一指,高声呼喝道:“穿河过湖,钻山越海,直奔沔阳!”
三百人头鳌,八百水猴子,忽地就动了起来,水面下一片黑云也似的阴影向前飘动,陈友谅站在鳌背上,水也没有淹过脚掌,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