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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语气再掩饰不住的怒意,当年若非他们沈氏相助,怎么会有他的今日,可是他呢,政局稳定就纵容萧四郎一步一步将沈氏推翻,都说帝王无情,她如今才算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心死了,皇后再看眼前的男人,就觉得恶心,一眼都不想再见他。
她闭上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可是,她的炎儿怎么办,一个废了手臂的皇子,若是在宫中没有母亲照拂,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转眼,她恢复了常色,戚戚的看着圣上:“圣上体恤母亲,臣妾感激不尽。”说完,朝皇长子看去:“炎儿,快给你父皇倒茶。”
皇长子飞快的应是,带着毛姑姑退了出去,皇后微笑着道:“臣妾身体不适,还望圣上恕罪不能起身迎驾。”
圣上深看了眼皇后,淡淡的道:“你既然是身子不适,宫中的事有乐贵妃,待雯贵妃伤势好了也能帮她,你且安心!”
“谢圣上体恤。”皇后回以微笑,可被子里的手心,几乎快被指甲掐烂了。
圣上不想多待,颔首道:“朕这些日子还有要务,若有事便去找常公公。”言下之意,有事没事都别去找他。
“圣上。”皇后想要做最后的努力:“臣妾真的没有派人去刺杀萧怀敏,臣妾还是那句话,他不过萧府庶子,臣妾有什么理由去杀他。”
圣上走路的步子一顿,转目过来看着她,陌生而疏离,正要说话,外头常公公隔着门便唤道:“圣上,奴才有事回禀。”
“进来吧。”圣上看着进门而来的常公公,问道:“什么事?”
常公公朝皇后和沈太夫人行了礼,就躬着身子有些犹豫的样子,圣上便道:“说吧!”
“是施大人。”常公公面含喜色:“刚刚有人回禀,施大人已在民间找到失落多年的皇子,不日就会归京。”
圣上眉梢一挑,脸上露出喜色来,点头道:“好,好!朕等着他回来。”
沈太夫人一个不稳扶住了床沿才堪堪站稳,常公公刚刚说什么?找到了先皇后遗腹子了?怎么可能,萧怀敏就是那个孩子,不是已经死在关外了吗,怎么还会被施胜杰找到?
她摇着头不敢置信,满面的惊恐,难道,她连最后一点以为的胜利,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皇后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瞪着圣上:“你说什么?等谁回来?”
圣上就转头过来,看着皇后:“等朕的长子,皇后也替朕高兴?”
“不可能。”皇后脱口而出:“他不是死了吗?”话落,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他当年不是在圣上府邸随着先皇后一起薨了吗。”
圣上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是竭尽的凉薄和轻蔑:“朕的皇儿如何会死,自是活的好好的。”
门外啪嗒一声,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传来,皇长子满脸惊恐的看着里面……先皇后的遗腹子回来了?那岂不是大周正经的皇长子,那他呢,他是什么?
圣上拂袖转身:“皇后好生歇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了呆立在门口的皇长子,站在床边的沈太夫人和魂游天外的皇后在房内。
她们终于明白,或许萧四郎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圣上默许的,所以他才是最歹毒之人。
自此,仁宗的第二位皇后,历史上为了和先皇后区分而称之为小沈氏的皇后被打入冷宫,封号还在但凤梧宫却就地化为冷宫,沈太夫人则被幽禁在府内终生不得离府半步,直至她死的那一日,都没有再与自己的女儿见上一面。
一场风波悄无声息中平复。
沈季灵柩被运回京城那日,夏日的艳阳高照,满城沉浸在先皇后遗腹子,也就是大周真正的皇长子一个月后返京的消息中,装着国舅骨灰的马车缓缓入城行在沸腾的大街上,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迎接,显得格外的凄凉。
沈太夫人抱着沈季的骨灰坛,呆呆的坐在儿子在家常待的书房,一坐便是两天不吃不喝不动不论沈夫人如何喊门皆是不应。
两日后,沈夫人破门而入,就发现沈太夫人一身文宗时期宫中宫装加身,庄严肃穆的端坐于书桌之后,怀中抱着儿子的骨灰坛,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娘。”沈夫人察觉不对:“娘?”她摇了摇沈太夫人,就见她瞪着的眼睛里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身体却随着沈夫人摇晃的方向倒了下去。
沈夫人扑了过去:“娘。”扶住了沈太夫人:“娘,您不要吓我,您醒醒啊……”
当年受文宗宠爱,承宗维护历尽三朝未衰的长亭公主,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于宅邸之中,而这个消息,同样被淹没在激动的皇长子归京的消息中。
析秋拉着阮静柳进门:“这一趟辛苦你了。”她感激的道:“奔波了这么久!”
阮静柳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点头道:“你确实要谢谢我,这么热的天我在外头奔走何其艰难。”说完,将茶盅递给析秋。
析秋轻笑着接过来给她续茶,真诚的谢道:“你要我怎么谢你?”
阮静柳又喝完一杯,才舒爽许多,原本瓷白的面容,连日赶路也黑了瘦了一些,她拧了眉头煞有其事的想了想,道:“我在山东时去过你的庄子里,地里药材长势极好,只是面积小了些。”她说着一顿又道:“不如你想办法,将隔壁的八百亩买回来,就当作为给我谢礼了。”
隔壁的田庄?她也一直有此意,当初朱三成走时候她曾交代过,可是这么久隔壁都没有要卖的意思:“我也有这个意思,可隔壁不卖,我们也没有办法。”一顿问道:“你有办法?”析秋歪头看她。
阮静柳就回道:“你没有,萧四郎有啊,你找她帮忙绝对可行。”
析秋不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阮静柳的态度,阮静柳却是一脸坦然的和她说起沈氏的事情,过了许久之后析秋才知道,原来她果然藏有“私心”。
“沈太夫人死了?”阮静柳在软垫上靠了下来,析秋应是,回道:“发现时已经过了两日了。”
阮静柳目光顿了顿,嘲笑着摇着头道:“也是她该有的下场。”说完,又道:“炙哥儿呢,好久没瞧见他,还真是想他!”
“在外院上课呢,等着中午几个孩子回来吃饭就能见到了。”析秋笑着说着,突然想起来萧四郎提到的秦二公子,就问道:“听说你们去时身边还跟了一位秦二公子?”
“别提那个人。”阮静柳岔开话题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说起秦二公子就满口的败家子之论,又道:“绾儿和天诚的婚事我点头了,她自己也没有意见,你挑个日子让天诚去提亲吧。”说着又想了想:“婚后就住我那边吧,绾儿还要在我身边帮忙,一时离不开她。”
析秋笑着点头:“天诚娘和老子早不知下落,回头我让岑妈妈去提亲吧。”
阮静柳没有意见。
一个月后,第一缕阳光穿过晨暮的时候,外面已是人潮涌动声势鼎沸。
百姓们压抑的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汇聚在一起嗡嗡作响,乌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兴高采烈,翘首朝城门看着,等着那遗失民间足足八载的皇长子、先皇后的遗腹子归京。
这个有着传奇的经历传奇的人生的皇长子,自第一天施统领捷报归京之处,就已引起众人的好奇。
这一刻,更是在轰鸣的马蹄接近之下,将这好奇点燃到了极致!
“来了来了!”
“哈哈,皇长子回来了!”
“别挤,后面的别挤,快让我看看……”
就在这时,那城门口处,马蹄轰鸣已然炸耳,绵延不绝的守卫队伍昂首挺胸迈入城来,尽都目光迥然地望着最前方高居马上的少年——那人一马当先,背脊于马背上挺的笔直,绛红色的蟒袍笔挺熨帖,其上蟒蛇五爪,金丝镶绣,一股子卓然不群的皇家威严逼面而来!
哗啦一下子。
几乎是立刻的,两侧人群一波波伏跪了下去,多米诺骨牌一般在长如龙的人群中形成了连绵起伏的弧度:“参见皇长子!”
“参见皇长子!”
“参见皇……”
那队伍行至哪里,这声音便响在哪里,一波波犹如山呼海啸震彻天地!那马上之人却始终双目迥然,面色含笑,一股子尊贵威严之气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自始至终展现着出于皇家的卓然风姿。
忽然,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来。
就见左侧的阁楼之上,一男一女倚栏朝他看来,男子凤眼微眯五官俊朗英挺,女子杏目含笑满面慈爱,两人看着他不曾出声甚至没有如同旁人那样激动的手势,却给他带来的无尽的温暖和动力。
很幸运,这一生得他们守护!
他永远都是萧氏族谱上排行第三的公子,是侯府人人宠爱,是四夫人疼惜关爱的萧怀敏,敏哥儿!
他没有笑,但眼中却满是笑意。
队伍缓缓驶出视线,萧四郎轻声道:“人都过去了,别看了。”说完,又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明晚就能再见到他!”
“真的?”析秋轻笑起来,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另外飞快的蹿了过来,也学着他们探头出去看,失望的道:“错过了,竟然没看到!”
萧四郎揉着炙哥儿的发顶,轻笑着将析秋揽在怀中,一家三口的目光远远的落在已经走远的马上背影,阳光细碎的洒在窗口,画面温暖。
析秋看着前方微笑着,脑海中就想到她生产那日,阮静柳在她耳边说的话。
“你想家吗?若你死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她当时没有回答,事后她们也不曾议论过彼此是否都是穿越女,但是现在她想告诉她。
她,不想家。
素手握紧了身边的大手,析秋满目温柔。
这里,才是她的家。
------题外话------
工作总结:推翻原来的大纲,大结局写了删,删了写,我奔溃大哭,总算写出来,其实还是不满意,只能请你们包含了,也知道你们也一直在包容我,错别字错句等等,真的很感谢!
其实,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