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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乐袖目光就落在析秋的身上,注意着她的一颦一笑。
析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好在阮平蓉没有再追问刚刚的问题,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送走几位娇客,接下来两天析秋便忙着大太太的除服礼,将鑫哥儿接过来,请了普宁师太在府里做了水陆道场,将除服礼办了,鑫哥儿换了鲜艳的衣服显得很开心,拉着析秋道:“四婶婶这样的衣裳真好看。”他还没有穿过很鲜艳的颜色,所以显得格外的兴奋。
析秋也换了件粉色撒花褙子,和太夫人大夫人在府里吃了饭,第二日又去佟府里给大太太上了香……
初十那天京城里异常的热闹,碧槐和碧梧上街去看,回来和析秋道:“夫人,外面可真热闹,那粉顶的轿子一顶接着一顶,还有挂着花团的马车,便是随跟着的丫头都很好看……”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碧槐不以为然:“现在看着光鲜,这些人进了宫里,可是一辈子都出不来的,轿子看着漂亮,指不定在里头怎么哭着呢。”
碧梧被泼了冷水,顿时蔫了下去。
析秋却是没有说话,看着桌面上乐袖托人送来的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的回礼,微微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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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庶大招锋 208 冤家?
将乐袖送来的回礼拿给萧四郎看,她仿佛无意识的喃喃的道:“……这样的回礼也太重了。”
说着便又放回匣子里,喊来碧槐收好。
萧四郎端了茶在圆桌边坐了下来,面上没有多少的异色,眼神却微微眯了眯没有回析秋的话,析秋走过来,坐在他对面拧眉问道:“四爷,钱,阮,乐三家到底是何意思?这件事四爷和二哥知道不知道?”
“钱忠与我和二哥说起过了。”萧四郎喝了口茶解释道:“中山侯远在淮南,先帝时便沉寂许久,在朝中事务上也从不出头行事低调,便是京中人际来往也居多附于锦乡侯之后。”他说着看向析秋,又道:“但此事却是钱忠起意,在三族中挑选后,才定了乐袖此人,一年前便请了教养嬷嬷细心教导培养,养在中山侯夫人膝下悉心教导,年后才接到京中,报备于内务府。”
果然是这样,乐袖进宫三族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定了,一年前正是荣郡王起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韩夫人去世的那天晚上,第二日钱夫人来府里和她说话时,提到沈太夫人的态度和言辞。
心中似乎明白了七八分。
钱忠一直在圣上身边走动,很得圣上信赖,他为人看上去油滑但从他平时和萧四郎以及萧延亦相处的点滴来看,此人办事不但沉稳而且心思也深,这样的人不可能贸贸然送一位女子进宫。
正如她早前所想,大周进宫选秀的女子大多是品级较低的官员家眷,或是家世清白的民间女子,功勋之家的女儿则很少入宫,因为这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将整个家族的兴旺寄托在后宫女子身上,赌注太大风险也很大,真正的功勋贵族的荣宠也不可能靠一个女人去得势,况且,后宫风云诡变那些生于安乐荣华的嫡出小姐们,又有几个有那样的心机手段,便是有家里的长辈也舍不得让自家娇养的闺女进去受那份罪,一步走差兴许还会落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所以,钱忠也好,中山侯也好,锦乡侯也好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和顾虑,即便乐袖并非他们所出,但所要担待的风险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可他们如今这样做了,析秋却认为他们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不期然的,她就想到了圣上。
能让三大家族听命行事且对如今树大枝茂的沈氏毫无顾忌,就只有当今圣上能做得到了。
政治讲究平衡,不管风平浪静还是一枝独秀这些都不是好事,当局者最想要见到的是什么,是暗潮汹涌,只有在暗潮汹涌中各方党派势力相互制肘,局势才算真正的稳定,只有为了利益互相监督揭发抵制手段百出,局势才算真正的稳定。
不但朝堂如此,便是后宫亦是如此,如今后宫之中依旧是沈皇后最为得宠,有她一人六宫无颜色,这一次选秀是一次冲击更是一次机会,圣上想要平衡,想要制肘不出现一家独大只手遮天的场面,唯有在后宫抬举一位后妃,在朝堂提拔一族势力。
与不满无关,只是政治。
而东昌伯这一脉的势力,正好被圣上相中了,东昌伯虽爵位不高可联姻势力强大,便是宣宁侯也和他走的颇近,这些势力只要连起来……
对自己大胆的猜想,析秋暗暗心惊,摒弃心中的胡思乱想,可脑中却依旧在转着不停。
“在想什么?”萧四郎握了她的手在手心之中,低声问道:“在担心今后朝堂还是后宫?”
析秋回过神来,朝萧四郎看去,面露紧张的问道:“四爷,您和妾身说,您和二哥会不会受到牵连或是影响。”罪名之中,有一罪叫坐党,没有直接利害,但即便是间接的,届时查究起来也一样难逃其咎。
她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并非是害怕,但是无妄之灾或是间接连累,想必没有人甘愿承受。
“傻丫头。”萧四郎抬手将她面颊边的碎发捋至耳后,随后淡淡的道:“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钱忠小的时候,因为太粘二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住在我们家,娘对他也亲厚的很,与东昌伯的太夫人也是情如姐妹……所以,钱忠才会在决定之后,便与我和二哥说起此事……”说完静静的看着析秋,轻缓的笑着道:“圣上心中自有定数,与其我们在家中惶惶难安,不如择一处而立,即便是事情到最后真如你所想那样,我们也有退路。”
析秋听着一愣,就看着萧四郎问道:“什么退路?”
萧四郎便抿唇轻笑,目光灼灼的盯着析秋,笑着道:“我们便去镇远找程冲,若你不喜那处,也可以去蜀中,购一处房宅,你在前院纺纱,我在后院种瓜……且不乐哉。”
越说越没边儿了,析秋还是忍不住失笑,瞪了萧四郎一眼,不满道:“妾身和您说正事呢。”萧四郎却依旧满脸含笑:“我说的也是正事!”不待他话说完,便手臂一抬将析秋抄抱起来放在腿上,贴在她的耳边就道:“傻丫头,你不是已经想明白其中的细节了么,既然这件事圣上心知肚明,那么只要钱,阮,乐三家不太笨,就定不会有你所想的事情发生……夫人见过钱阮两位夫人,也见过乐袖,此刻心中作何感?”
析秋听着挑了挑眉头,看着萧四郎弯起的长长的眼眸,眼中坚定而安宁,她慢慢的就松了口气……
希望只是她想的多了,或是杞人忧天罢!
门外炙哥儿的声音传进来,析秋回头看了看点头道:“妾身让春柳给四爷打水来,四爷去梳洗吧。”
萧四郎揽她在怀,细瓷白牙轻轻一咬析秋的鼻尖,什么也没有说将她放下来起身去净室,析秋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背影,却忍不住红了脸。
安顿好炙哥儿,她回来时萧四郎已经躺在床上翻着书,见她进来问道:“炙哥儿睡了?”析秋点头应是自己倒了杯茶喝了看向萧四郎道:“四爷早些休息吧,妾身去梳洗。”
萧四郎轻嗯了一声,析秋便进了净室,将自己浸入装满热水的浴桶中,才觉得周身舒坦下来,她长长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心中一整日的压抑才彻底松懈下来,萧四郎说的没有错,是她想的太过惊险了。
披了衣服出来,萧四郎依旧靠在床头在看书,她脱了外套上了床也靠在床头,目光就落在他看着的《四民月令》上,笑着道:“四爷怎么也看这样的书。”
“随便翻翻。”萧四郎放了书看向析秋,见她洗过澡出来面颊红红的,双眸晕着雾气一般波光潋滟,明艳动人,他眼眸微深却是淡淡的问道:“听说几处庄子里收成皆是不错,你和张医女打算再开一间分号?”
“嗯,确实有这样的打算。”析秋就将她的想法和萧四郎说了一遍,问道:“四爷觉得如何?”
萧四郎微微点了点头,回道:“医馆所取利益太薄,以药店为主确实是不错的想法,至于药膳也是不错,倒是可以单独分开来去做,依这两年京城形势来看,药膳还是很有前景。”
析秋微笑着点头,她对生意一直不大上心,但罗六爷和阮静柳还是会将店里的事报来与她详说,当初开药膳柜面时她就有这样的想法,若是将来她身边春柳几人不在府里服侍,也能有营生之所,至少能保她们衣食生活。
“就是铺面不容易寻,好几日的时间,罗六爷也看了几处,不是地段不合适,便是大小不合适……”轻叹了口气。
萧四郎目光顿了顿,看相析秋道:“我明天写封信让罗六爷去五城兵马司找老钟,他常用市井打交道,让他去办也能事倍功半。”
“钟大人?”析秋笑着道:“不过是小事,怎能麻烦钟大人。”萧四郎不以为然,笑着道:“他整日游街串巷的不过顺手的事,无妨的。”
析秋想了想也觉得对,便没有反对,笑着道:“那我明天让天诚去通知罗六爷。”
萧四郎点了点头,将书放在床边的杌子上躺了下来,析秋也缩进被子里,这段时间都是炙哥儿睡在两人的中间,一时就剩他们两个人,析秋反而有些不习惯,便拱了拱身子:“炙哥儿晚上和周氏睡也不知道会不会哭。”
腰上,一双大手搭了上来,很自然的顺着衣襟探了进去,在纤细的腰肢上上下抚摸,析秋身子一僵忍不住朝后缩了缩,萧四郎却是不客气手臂一伸将她捞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总要一个人睡,总不能一世都护着他吧。”说着,另一只手食指轻轻一勾,将析秋下巴托起来看着他……
萧四郎唇瓣轻勾,低头轻轻柔柔的敷上她的唇瓣,舌尖在她的唇上打着转儿仿佛在品尝美味一般。
析秋轻喘着气,目光落在萧四郎微阖的双眸上,不愿意错过他一丝情绪的变化,仿佛感觉到她的反应,萧四郎唇瓣一动直接压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