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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不等房妈妈几人出门,蒋士林就来了,他跪在大老爷面前痛苦不堪的回道:“岳父,此时纳妾确属我不对,可是……可是家母她……”他说着顿了顿又道:“小婿答应您分府单过,今天就去找宅子搬出去!”
大老爷本不觉得纳妾是件多么大的事,可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纳妾,却是对佟析砚的不尊重,对他们佟氏的不尊重,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你不要说了,婚书已递上去了,自此后蒋佟两府再无瓜葛,我也不是你的岳父!”说完一挥袖:“你走吧!”
蒋士林身体一颤:“怎么会这样!”说完他看着大老爷,哀求道:“析砚不会想要和我和离的,岳父,求您让我见她一面。”
大老爷凝了眉头,满面怒容,房妈妈从卧室冲出来,骂道:“蒋大人,你还有脸见我们小姐,我要是你,就该一头撞死在门口,人说饱读圣贤书,依我看您的书可看都算白读了。”说完,啐了一口:“您就带着您那妾室去过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子嗣如何繁盛,又会娶一个怎样的高门千金,供奉着你那菩萨老娘!”
蒋士林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能说什么,事情是他做的,都是他的错!
他抱着头痛苦的蜷在一边,正在这时,代绢和邱妈妈扶着佟析砚一步一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蒋士林见了便是眼睛一亮,喊道:“析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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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也写的心情低落…
虎摸大家…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65 姻缘
佟析砚一步一步上了台阶,离蒋士林越来越近。
她看着他,却反而觉得越来越远,每一步走的那么慢,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记不清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是何时成的亲,又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谁的错呢?
她站在门口,停了脚步,就这样歪着头看着他,白白的里衣在清风中飘荡,乌发垂在脑后……很乱,她没有心思去规整打理,就这样看着他……
是谁的错呢?
她想不明白,她一直努力去做一个好妻子,只要是他的要求,她都会满足,只要是他爱的她也努力去爱,可是结果呢,还是这样。
她知道男人都会纳妾,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她却希望那样的事情能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能让她感受一下两个人的生活,然后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感受不到了?
从婆母将心菊抬了姨娘,还是从梅小姐住进来,抑或是更早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呢,哦,对,是成亲的第二日开始,婆婆让她立规矩,她端着茶盘在婆婆的房里站了一个时辰,她忍不住和代绢发牢骚被相公听到了,相公和婆母吵了一架,第二日婆母便不再让她去了,却连面也不肯见她,但凡见了面也是冷嘲热讽……
提到娘将相公赶出去的事,提到相公为了她去福建重伤的事,说都是因为她,才会这样,佟氏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儿子可是探花……是啊,佟氏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前就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就更加没什么了不起的。
至少,在婆婆眼中,是没有什么可值得一提的。
她就这样站着,歪着头。
“析砚。”蒋士林站了起来,看着佟析砚:“和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我们以后安安稳稳过日子好不好?”
佟析砚依旧这样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笑,没有任何的表情。
蒋士林害怕了,三两步走过去,抓住了佟析砚的胳膊:“析砚,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他满脸焦急的回头去看大老爷:“岳父,析砚她怎么了。”
大老爷满脸沉痛的侧开目光。
房妈妈看着顿时掩面哭了起来,可又不敢哭的太大声,被房间里大太太听到,压抑着紧紧攥了拳头对蒋士林道:“蒋大人,我们四小姐好的很,你还是快点走吧,这两日和离的文书就会送去府上。”
蒋士林根本听不到房妈妈说什么,他觉得佟析砚看上去呆呆的,目光没有焦距,他越看越是心惊:“快去请大夫,请大夫来啊。”
没有人动,就连邱妈妈和代绢都没有动,而是扶着佟析砚进了门。
佟析砚再次停了脚步,转身过来,看着蒋士林忽然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她道:“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说着,盈盈朝大老爷福了福:“父亲,女儿让您操心了。”
大老爷拧了眉头,看着这样的佟析砚,没了往日的笑容和灵气,仿佛一具没有心智的傀儡,他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嗯了一声回道:“你坐下说话。”
佟析砚点了点头,对大老爷道:“父亲,我有几句话想和蒋大人说一说。”
蒋士林听着面上一喜。
大老爷看了眼佟析砚,又审视的看向蒋士林,沉吟了许久方点头道:“嗯,去吧!”
佟析砚点了点头,邱妈妈和代绢松了手,佟析砚进了暖阁里,蒋士林也朝大老爷行了礼随后走了进去。
帘子放下,蒋士林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佟析砚,他语有哽咽的解释道:“析砚,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知道你心里气我,可是我真的打算将梅儿送回去的,我没有骗你!”他说着顿了顿抱的越加的紧:“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是我不能不管不梅儿,不顾娘的感受啊。”
佟析砚没有动,任由他抱着,面无表情的道:“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蒋士林愣住,就听佟析砚冷冷的道:“和离吧,别的事情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一字一句的,仿佛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和力气。
“不!”蒋士林摇着头:“和离?我不会和你和离的,你忘了我们当初说的话吗,我们约定了要白首齐眉,我们说好了过几年我谋任外放,带着你和孩子游山玩水,我们说好了……”
“住口!”佟析砚打断他的话:“你竟然还记得?你竟然还能再说出来?”她挣脱开蒋士林的禁锢,仿佛压抑了好几日的怒火迸发出来:“我们说好的事情那么多,你自己问一问你做到了哪一样?你曾经说过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可是结果呢……你答应我不抬梅儿进门,可是结果呢……”她冷笑着看着蒋士林:“我根本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也不想听你说的任何话,你走吧!”
蒋士林巨震:“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忘记我依旧只爱你一个人,抬梅儿进门真的不是我愿意的,是娘,是娘她……”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就看到佟析砚从袖子里拿出一沓信出来,他认得那是他们那几年来往的信件,厚厚的一沓每一封都是他们轰轰烈烈相爱的证据。
佟析砚看也不看他,点了火折子便将一沓子的信毫无眷恋的扔进了炉子里,她挑眉看着蒋士林:“现在,你不用再用谎话来圆以前说的谎话了,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流传出去毁了你的官名,我们没了过去,就不会还有将来,蒋大人,不送!”
蒋士林心如刀绞,他脸色惨白的蹲在炉子边,拿手去拨火,拼命的拨开去抢里面的信,顾不得手背被灼伤,却只抢出半张纸来……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蒋士林怔住,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何日忘之,何日忘之……
佟析砚看着他的手背,眼底满是痛色,却是转过头不去看蒋士林,挥袖而道:“蒋大人,自此以后你我不论上天入地,还是悲苦喜怒,都是我们各自的事。”说着顿了顿,闭上了眼睛,沉吟后才一字一句道:“从今日起,你我再不相干!”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析砚……”蒋士林用红肿的手,捧着那半张信纸,眼泪便落了下来。
佟析砚走出了暖阁,佟全之正匆匆从外面跑了进门,正走到她面前,佟析砚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佟全之大惊:“四姐姐。”抱住了她。
大老爷焦急道:“快送她进去歇着。”
佟全之弯腰去抱佟析砚。
房间里蒋士林听到外面的声音跑了出来:“析砚,析砚!”佟全之本来压抑的怒火就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她将佟析砚推给邱妈妈,眼睛朝蒋士林一瞪:“不用武力,不足以解恨!”
说着,就跳上去,压住了蒋士林劈头盖脸的一顿拳头就揍了上去,他怒骂道:“小爷今天豁出去了,你以为我佟氏没有人收拾的了你,我告诉你,小爷非得把你揍成驴打滚喽!”
蒋士林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扛柴之骨,被佟全之一介武夫压住,哪里有翻手之力,根本连动也动不了,任他拳头雨点似的落在自己身上,耳朵里只剩下自己身上发出的闷响声。
婆子丫头们吓的一个个惊叫着避开,却又暗暗解气,便是心里幸灾乐祸的人,此刻看到蒋士林被揍的满地打滚,也不由暗暗拍手叫痛快。
大老爷凝眉看了几眼,随即喝道:“全之,住手!”说完示意旁边的婆子去拉佟全之。
几个婆子小心的凑上去,摆着样子的去拉架,大老爷却是怕佟全之手下没有轻重,毕竟蒋士林是朝廷命官,佟全之的人生才开始,可不能因此而蒙上了污点。
“拉住他!”大老爷已语带愠色,几个婆子就上去死命的抱住佟全之……
佟全之打红了眼,但手下却也留了分寸,他被人拖开还忍不住踹了一脚,骂道:“我敬你才喊你一声四姐夫,你以为你真配当我们佟家的女婿,我告诉你,你便是比三姐夫也不如,更不要说大都督了,哼,给我滚,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要是不爽就报官抓我,小爷十八年后还是好汉,见了你还照打不误!”
房妈妈送佟析砚回来,一看正厅里的情景,就愣在那里,大老爷低头去看蒋士林,也是挑了挑眉,就见蒋士林头发整整齐齐的,脸上没有半分的伤,若不是衣服有些皱,根本瞧不出他被人揍过。
等晚上佟全之和佟敏之说起来时,才骄傲的道:“这打人我最在行,我保管能把他打的五脏六腑都碎了,外面也瞧不出半分来!”
“三哥哥真棒!”佟敏之竖着大拇指直感叹不已。
佟慎之听着直皱眉,却也没有责备佟全之,只淡淡的道:“往后不可如此冲动。”
佟全之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