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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松了口气,代绢已经拿了纸笔,阮静柳很快的写好处方交给代绢:“这里两份处方,这一份煎药每日三次吃了,这一份煮水擦洗身子,也是每日三次。”
代绢接了点了点头,提着裙子飞快的出了门。
阮静柳就拿了针给佟析玉灸了一针,回头对析秋和江氏道:“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
江氏捂着胸口腿一软在床边坐了下来,眼泪簌簌的落下来了。
析秋转头就去看已经站在门口的蒋老夫人和梅小姐道:“老夫人不用怕,不是麻疹,所以不会传染。”
蒋老夫人听着满脸的尴尬,梅小姐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真的吗,可真是吓死我了,姐姐没事就好!”说着,朝蒋老夫人道:“伯母,你别担心了,姐姐没有事。”
算是给蒋老夫人找台阶下,显然蒋老夫人没有明白,只是目光闪了闪,依旧是嘴硬的道:“我何时怕过,不过家里有孩子,自是要谨慎些好。”说着一顿又道:“我就说没有事,六姑奶奶太言过其实了。”
阮静柳看了析秋一眼,语气生硬的道:“若是没有萧四夫人前面的救治措施,想必老夫人这会儿要给你的儿媳准备后世了。”
蒋老夫人脸色一僵,她可以质疑析秋,因为析秋毕竟不是大夫,可张医女的名声京城中可是无人不知的,这会儿她才知道后怕,脸色连连变化,不确定的道:“真的这么严重?”
阮静柳冷冷哼了一声。
蒋老夫人扶着梅小姐腿就软了一下,额头上眨眼功夫就出了许多汗。
析秋转过脸去,没有再看她。
“析砚,析砚!”蒋士林和佟慎之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蒋士林脸色发白,析秋能看得到他的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抖,三两步冲了进来,连他母亲都没看一眼,就半跪在床边上,握了佟析砚的手:“析砚,对不起,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说着,眼睛已经红了。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着急。
佟慎之负手走了进来,眉头紧紧蹙着目光落在床上,又去看眼睛红红的江氏,和冷着脸的析秋,他看向阮静柳问道:“张医女,析砚现在如何?”
阮静柳面无表情的回道:“救治及时,暂时死不了。”
蒋士林听着,就猛的抬头看向阮静柳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我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阮静柳冷面回道:“她有花粉过敏,想必你该知道的,这样严重的过敏必定是吸入了大量的花粉,我看蒋大人不用问我,应该扪心自问才是。”
是啊,佟析砚不可能自己去吸花粉,她既是成了这样,除了别人有意谋害,不会还有别的解释。
蒋士林身子一软,跌坐在脚踏上,握着佟析砚的手就渐渐松开来。
析秋看着蒋士林,道:“四姐夫,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你能不能和我们解释一下,四姐姐为何成了现在这样?”
蒋士林脸色灰败没有说话。
江氏也是语含愠怒:“四姑爷,都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瞒着我们不成,既然相公也来了,若是四姑爷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就将四姑奶奶带回去罢了,省的留在蒋府里,将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下一次我们来,就是要给她收尸不成。”
蒋士林垂了头,满脸的内疚!
佟慎之脸色沉沉的站在房里,他是长兄,若是他开了口要将佟析砚接回去,便是蒋士林也拦不得。
蒋老夫人一看自己的儿子被人紧紧逼着问话,便将拐杖朝地上一戳,冷声道:“哪有你们这样说话的,你们口口声声在责怪士林,怎么不问问佟析砚她做了什么!”说着一顿就满脸愤怒的道:“也好,既然要把话讲清楚,那我们今天就讲清楚,说清楚后你们若是要将人接回去,那就接回去,随后我们休书就送去佟府,这样无贤无德的女子,我们蒋家也不稀罕要!”
析秋被气笑了,她转头看着蒋老夫人问道:“那就请老夫人说说,四姐姐如何无贤无德罢,又要以什么理由休她回家?”
“哼!”蒋老夫人就指着佟析砚:“她自是不贤,善妒,竟不让自家相公纳妾。她自己不能生,还容不得妾室有孕,竟下毒害我蒋家的骨肉,你说,这叫什么贤德!”
“四姐夫。”析秋冷笑这看向蒋士林,并不接老夫人的话:“您觉得老夫人说的对吗?”
蒋士林身体一怔,满脸痛苦的去看自己的母亲,声音嘶哑的道:“娘,您就少说一句吧!”说完,又紧紧握住佟析砚的手。
咚的一声,蒋老夫人的拐杖戳在地上,她怒道:“不孝子,有你这样和你母亲说话的吗。”说完,看向一屋子的人道:“问他没用,他是我生的,娶什么样的妻子自是由我说了算!”
“我看现在也由不得您说了算了。”析秋看着蒋老夫人冷笑道。
蒋老夫人脸色一变,怒道:“六姑奶奶此言何意。”析秋就看向蒋老夫人,一字一句道:“四姐姐的病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既然蒋老夫人说要休妻,那我看我们也不用顾忌门楣脸面,不如报官吧,让京衙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使了什么龌龊手段害了四姐姐成现在这样。”一顿目光看向她身边的梅小姐:“由官府查,结果如何由京衙说了算,若是有人谋害四姐姐,必不能姑息轻饶!至于蒋家有没有资格写休书,蒋老夫人还是去查一查大周律例再来与我们说。”
话音一落,梅小姐身体顿时僵住,脸色突变。
蒋老夫人脸色一白,立刻反驳道:“报官,你们不要脸我们蒋家还要脸!”说完一顿又道:“再说六姑奶奶也是嫁出去的姑娘,佟家的事可由不得你做主。”
“自是由她说了算。”就在这时,佟慎之转身冷冷的扫了一眼蒋老夫人,负手而道:“这件事,由六姑奶奶说了算!”
说完,走到床边,看着佟析砚,一字一句道:“先将人带回去,再请京衙来查!”
蒋士林蓦地站了起来,吼道:“你们不要说了。”他蹬蹬走过去看着蒋老夫人道:“娘,您就消停消停吧,您以为休妻娶妻就这样容易,您以为您儿子如今位居高位,不论是谁都该忌惮着高看一眼?”
蒋老夫人大怔,蒋士林便摇了摇头,满脸的痛苦的道:“析砚都这样了,您还要怎么闹,这件事本就是我们错了,难不成我们还有理了不成。”
“胡说!”蒋老夫人瞪着蒋士林道:“她下毒害了何姨娘总没有冤枉她吧,我身为婆母罚她也没有错吧,她自己旧病复发竟还怪到我们头上来,他们要报官就报官,这门亲事我一早就不同意,有那样一位母亲怎么能生出好女儿来,不要也罢!”
“好了,别说了!”蒋士林虽是一身官服,此刻却没有半分的官威和平日里的器宇轩昂,他紧紧皱着眉头,握着拳头道:“别说了,我让您别说了!”
这边江氏已经在吩咐邱妈妈:“你陪着代绢她们去将四姑奶奶平日里用的东西收起来。”说着一顿又道:“将嫁妆一应的东西俱都打包清点好,一样一样贴上了封条,稍后便派人来运回去。”
这是真的要将人带走了。
蒋士林猛然转过来,快走几步突然在江氏和佟慎之面前跪了下来:“大哥,大嫂,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照顾不周,还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析秋转过头去不看蒋士林。
堂堂五品官,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满脸的悔恨,江氏面色已有松动,不由朝佟慎之看去,就见佟慎之拧了眉头,久久没有说话,显然也在考虑。
其实,佟析砚若是真的从蒋家回去,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即便是和离女方以后若再想嫁人,也不容易,许多和离被休的女子都被家族遗弃,不是送去庄子里养老,就是送去庵堂里度过余生,总之结局少有美好的。
佟慎之会去考虑,也在情理之中。
正在这时,梅小姐松开蒋老夫人的手,三两步走了过来,也并肩和蒋士林跪在众人面前:“佟家大爷和佟家大嫂,还有六姑奶奶,你们不要怪士林哥哥,他一直对姐姐都很好的,这一次真的只是意外,你们不要逼他了。”童音稚嫩的样子。
江氏刚刚生出的一点松动,立刻再次气上了心头,她声音一沉怒道:“邱妈妈,收拾东西,立刻走!”
析秋拧了眉头,暗叹这位梅小姐可真不简单,三两句话就将本来渐渐平息的吵怒再添了一把火,看来若是她真抬进了门,以后佟析砚也不是她的对手。
“梅儿,住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蒋士林头也不回的怒喝了一句,梅小姐脸色一白,立刻眼里蓄积了泪水,泫然欲泣的样子。
蒋老夫人看着一阵心疼,上去扶着梅小姐起来,对蒋士林道:“你吼什么,梅儿素来胆子小,可别吓着她!”
邱妈妈听着也不由生气,带着佟析砚身边的几个丫鬟就开了柜子的门开始清点东西。
闹到这个地步,便是江氏来之前也没有想到,此刻大家都沉了脸没有人再说话。
蒋士林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去看佟慎之:“大哥,我知你心里对我有怒,不如这样,您今天先将析砚带回去歇几日,等过几日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去接她回来,您看可好。”
佟慎之脸色沉沉的,沉吟了许久道:“你起来说话吧。”说着,看蒋士林站起来,他又道:“四妹回不回来,以后再说,眼下她旧病复发之事,三日后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蒋士林垂着脸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有丫鬟端了煎好的药进来,蒋士林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喂!”走到床边,将佟析砚扶着靠在怀里,用勺子一勺一勺吹冷了药去喂她。
江氏撇开脸不去看。
蒋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梅小姐白着脸,由自己的丫头扶着站在门口,汪氏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
喝了药,佟析砚总算好了一些,江氏让人将佟析砚抬上了马车,蒋士林一路将她们送到门口,依旧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析秋摇了摇头和江氏带着邱妈妈和碧槐上了一辆车,阮静柳则坐着来时的车回了医馆,佟慎之骑马跟在后面,碧梧几人则带着佟析砚的东西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