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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太太多休息。”胡先生走过来道:“切不可伤神,不可动怒,否则便是神仙也难施医手了。”说着,朝佟慎之抱了抱拳,由婆子引着出门而去。
佟慎之就发话道:“让娘歇着吧!”
佟析砚趴在大太太床边,小声道:“娘,您好好休息,女儿一会儿再来陪您说话。”
大太太眨了眨眼睛,又看向析秋,析秋便点头道:“我陪四姐姐说会儿话,一会儿再来看您。”
大太太仿佛如了意,没有再表示什么,便闭上了眼睛。
留了房妈妈在房里几个人就退了出来,江氏拉着析秋和佟析砚道:“去我房里坐坐吧,六姑奶奶还没吃午饭,不如就在我那边将就一下。”
析秋点了点头,道:“打扰大嫂了。”佟析砚也随着点头道:“我吃了来的,就陪六妹妹坐会儿吧。”
几个人说好又去看佟慎之,佟慎之便道:“我还要赶去衙门,你们吃吧。”
江氏就将佟慎之送去了二门,派了人去给大老爷报信,析秋就和佟析砚一起去了江氏房里。
三个人围着拔步床坐下,佟析砚端了茶喝了一口,叹道:“还是家里的茶喝了舒服!”
江氏就笑着道:“这是猴魁,四姑奶奶喝着喜欢,等你回去的时候给你包一些。”佟析砚立刻摆手道:“带回去,也泡不出这个味儿来。”
江氏明白佟析砚的意思,便垂了眼睑没有说话。
佟析砚看着析秋道:“你回来了,鑫哥儿怎么样了?这几天我夜夜着急的睡不好,原是想去侯府瞧瞧的,可相公说你肯定忙的很,我去了还给你添麻烦,我想想也对,就忍了心思一直等着消息,还好还好鑫哥儿有惊无险,可把我吓了一跳。”
“已经没事儿了。”析秋笑着回道:“昨儿还吵着要吃糯米鸡,太夫人哪敢给他吃,就哄着她说等身体好了再做!”
佟析砚笑着点头,满脸感叹:“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又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氏瞧着她们姐妹许是有体己话要说,便就站了起来,道:“跑了一上午,这会儿有些累,四姑奶奶和六姑奶奶坐着说说话,我去里面躺躺。”
“大嫂没事吧?”析秋和佟析砚都站了起来。
江氏就摆着手:“没事,没事,就觉得有些累罢了,歇会儿就好。”说着,由身边的丫头扶着进了卧室。
房间里就剩下析秋和佟析砚。
佟析砚挤到析秋身边坐了下来,半搂着析秋的胳膊,将头搁在析秋的肩膀上,声音暗哑的道:“六妹妹,你说我当时执意做的事,是不是错了。”
“怎么了,可是蒋姐夫欺负你了?”析秋一愣,佟析砚怎么说出这样悲观的话来。
佟析砚就闭着眼睛也不抬头,闷在析秋的肩上,析秋能感觉到肩头上薄薄的夏衫湿了,她顺着佟析砚的后背,也不去问原因只陪着她坐着。
过了许久,佟析砚才抬头擦了眼泪,缓缓道:“相公他……又纳了妾室。”
什么叫又?她没有问过蒋士林房里的情况,听佟析砚这么说,难不成房里头已经又好几个妾室了?
析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萧四郎房里没有人,她说什么都似乎不对。
就只能陪着佟析砚坐着,听她说话。
“可是这个和前面的那个丫头不一样,那丫头不过是个通房抬上来的,还是婆婆抬的,可是这个呢,是他的师妹,他们自小青梅竹马,虽不曾言及婚嫁可早在彼此心中有一席之地……”说着又抹了眼泪:“相公他……没有反对!”
析秋就觉得心里突然凉了下来,当初的海誓山盟,却抵不过青梅竹马的半分情意,不反对?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难怪佟析砚这样伤心。
“又是蒋老夫人做主抬进门的?”析秋拿了帕子给佟析砚擦眼泪,轻声问道。
佟析砚点了点头,回道:“婆婆说我身体不好,又是半年没有子嗣,相公如今官途正顺怎么能没有子嗣,所以就……”
析秋气的没了话,这个蒋老夫人还真是够可以,听说她可是五十好几的人,怎么还这样管着媳妇房里的事,佟析砚成亲也不过一年的时间,怎么这会儿就这样着急了,常有人成亲两三年才有身孕,可也没见旁的人家一房一房的纳妾室。
“四姐姐。”析秋拉着佟析砚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这一次换佟析砚一愣,问道:“怎么做?我虽做不到亲手送他们入洞房,可也还要操持他们的婚事,我也知道男人纳妾实属平常,可我心里就是不好受,所以才想和你诉诉苦!”
析秋恍然明白,是她多想了,这样的事情女人根本没有选择,正如当初胡素青的事情一样,她可以守护自己的家,可以护着自己的男人不让别的女人觊觎,可却没有办法去阻止男人主动纳妾,不是行动上不可以,而是自尊上不允许。
她也知道,为什么佟析砚忽然瘦了这么多,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会伤心。
析秋握着佟析砚的手,两人并肩坐着,长长的没了话。
中午吃了饭,析秋和佟析砚回到佟析砚以前住的院子,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两人歪在拔步床上说话,门外喜儿和碧槐碧梧叽叽喳喳说着话,司榴也闻声赶了过来……仿佛回到了在家时的时光。
佟析砚终于开了一丝笑脸。
析秋看着司榴手里一边牵着的一个孩子,不由笑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长的虎头虎脑的,胖胖的一模一样的小脸,越看越像司榴。
“小姐,您也赶快生一个吧,奴婢常常想,要是小姐生的小主子,不管男女都一定长的很好看。”析秋想着,想着这已经是一上午第二个人和她说起生育的事儿,他摸着两个孩子的头,笑道:“这事儿可是讲缘分的,哪里能强求。”说着又赞孩子道:“这两个孩子可真可爱。”
佟析砚看着也喜欢的人,一人赏了一个银元宝。
两个孩子性子自小的淘,这么陪着几个人坐了一会儿就已经坐不住,司榴就让身边的小丫头带着两个人出去玩,一边叮嘱道:“仔细点,别去河边,不准乱跑,见了人要知道行礼。”
两个小家伙点头不迭,转身跑没了影。
司榴看着直叹气:“太淘气了……”佟析砚坐在一边陪着,羡慕的看着两个孩子,析秋怕她难过,就将话题转道别的事情上:“听说福贵要升了做掌柜了?”
福贵年前调去铺子里帮忙,他人聪明又很稳重,才半年时间就已经做的有模有样了。
司榴脸一红,但脸上却漾出浓浓的幸福来,回道:“他不过糊口养家罢了,掌柜不掌柜的,就是做了也不见得能做得好。”
析秋笑看着司榴,总算有件事是好事,司榴能过的好,她也很高兴。
几个人正说着,外间又婆子道:“四姑奶奶,四姑爷来了!”
析秋听着朝佟析砚看去,就见佟析砚腾的一下站起来,又忽然沉了脸坐了回去,对外面道:“领他去书房吧!”
“等等!”析秋拉着佟析砚:“蒋姐夫来,你便是再有气也不能在娘家不给他脸,再说,他定是下衙听说母亲病了你回来的事就着急赶过来的,论他这样,你无论如何也该去迎迎才是。”
佟析砚嘟了嘴道:“他根本就是心虚内疚。”析秋笑着道:“是,是,你看他心虚内疚就来哄你,可见比许多人好多了,有多少男子纳妾回去,正妻办的不周到他还抱怨不断,责骂不断呢!”说着一顿又道:“所以我说,看问题要看好的一面,你和蒋姐夫当年那样轰轰烈烈,他心里看你定然比谁都要重要,你又何必将他往外推!”
佟析砚没有说话,却是手扶了扶发髻,犹豫了许久站了起来道:“那我去看看!”
析秋点了点头。
“小姐。”司榴见佟析砚出了门,便小声问析秋道:“您怎么瘦了?”
析秋叹气,笑着回道:“天气越来越热吃的就少了些,没事!”
司榴将信将疑。
又过了会儿,析秋正要起身去和江氏,大太太告辞时,萧四郎来了,她微微诧异,她来时特意让人去告诉他,说是不用来接她,她知道萧四郎和大太太一直不对付,让他见大太太实在太为难他了。
析秋生怕大太太要见萧四郎,将上午和她说的话又和萧四郎说一遍,就急匆匆的带着他和众人辞别,上了马车回南牌楼。
萧四郎靠在马车,拧了眉头道:“怎么了,可是不高兴?”
“没有!”析秋摆手回道:“就是母亲身体不好,我心里有些担忧罢了。”
萧四郎听着就面露狐疑的盯着她看,析秋怕他又问什么,就急忙转了话题:“不是说今日开始在城外演练吗,四爷今儿怎么这么早。”
“原是今日,但圣上临时改了时间。”说着顿了顿,声音沉沉的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皇后娘娘可能要临盆了。”
析秋一愣,忽然就想到当初皇后娘娘那么容易答应沈姨娘帮忙,是不是她自己也存了这个心思,太后娘娘不在,她在宫中是不是也自在一些呢?
“这是喜事啊。”析秋挽着萧四郎道:“皇后若是生了小皇子,可是皇长子啊,该举国同庆才是。”她说着挑着眉头,眉飞色舞的,仿佛真的很开心的样子,萧四郎不知不觉间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也勾了唇角道:“那若是生了公主呢。”
析秋就理所当然的回道:“那自是长公主啦!”
萧四郎便哈哈笑了起来,揽了析秋道:“夫人可真是机灵聪慧!”
很明显的在打趣她,析秋也笑纳了,从善如流的点头道:“多谢夫君夸奖。”
萧四郎刚刚的一点点沉闷也被她染成轻快,他道:“我今天在朝中碰见岳父了。”析秋一愣,难怪萧四郎没有回家就知道她在这里。
“父亲说了什么?”析秋问道。
萧四郎听着就回道:“听岳父的意思,像是担忧荣郡王返京后的反应,让我们多做筹谋!”
大老爷说的不无道理,析秋看向萧四郎问道:“四爷如何说的?”
萧四郎回道:“圣上查封了藤家后,便沿着运河重启了太仓黄渡市舶司,以及宁波港……”析秋没有明白意思,就听萧四郎解释道:“先帝在世时,曾给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