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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我的孩儿!”二夫人抓着他,哭着道:“娘亲陪着你,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好不好,就你和娘亲两个人……”小小的脸破泣而笑起来,猛点着头:“好,我要和娘亲永远在一起!”
二夫人搂着他,紧紧的搂着:“嗯,嗯,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可是下一刻,孩子却突然如烟雾一般消散而去,撕裂的哭声还在房间里回荡,可是她却找不到孩子,二夫人四处去找却怎么也不找不到,她疯了一样推开柜子,扔掉桌上的茶具茶盅,满屋子的去找她的孩子……
“不是娘亲不要你,不是娘亲不要你,是他们,是他们害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我的儿,你别怕娘亲这就来陪你,这就来陪你!”
“夫人,夫人,侯爷来了!”
恍恍惚惚见,二夫人猛地从梦中醒来,双眼中满是血红,她凄厉的叫道:“孩儿,孩儿……娘在这里,你不要走!”
小丫头回头惊恐不安的看了眼萧延亦,就见萧延亦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冷漠的道:“你出去吧!”
小丫头躬身退了出去。
二夫人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满身的冷汗,头发黏在脸上,斑斑驳驳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萧延亦。
萧延亦没有看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神情淡淡的与以往并无多少差异,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眼中便是平日里的平和也寻不见,取而代之的仿佛是陌生人一般,不,连陌生人也不如的冷漠。
令二夫人心惊的冷漠!
“侯爷!”二夫人朝萧延亦伸出手:“侯爷,我们的孩子他……没有了。”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萧延亦目光顿了顿,眼底隐过沉痛,面上却无半分的情绪。
二夫人又道:“侯爷,妾身刚刚梦见他了,他长的和侯爷很像,清朗如月一般,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酒窝,他窝在妾身的怀里喊着娘亲……”一顿哽咽道:“他在怪妾身,说妾身不该不要他,说妾身对他不好,侯爷……妾身心里好难过,那是我们的孩子,那是我和侯爷盼了许久才得来的孩子啊。”
萧延亦眉头蹙了蹙,看着二夫人:“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不!”二夫人摇着头:“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能不提,侯爷,侯爷……你知道吗,是有人在陷害妾身,见不得妾身好,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事先谋划的……”
萧延亦没有说话,二夫人又急着解释道:“侯爷,您想一想,鑫哥儿在我们身边两年多,妾身若真有心什么时候不能动手,怎么会等到今日,还有,妾身若是真的害人,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儿一并害了呢,侯爷,您一定要帮妾身啊,还妾身一个清白,为我们的孩儿报仇啊!”
“不要再说了。”萧延亦淡淡的看着她:“有的事情你做或是没有做,你心里清楚我心里自也清楚的,我今日来也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他看着二夫人道:“我来,不过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罢了。”
二夫人巨震,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猛然坐直了身体,她瞪着眼睛看着萧延亦,怒问道:“侯爷什么意思?”
萧延亦挥袖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二夫人:“你便住在这里,永远是我萧延亦的正妻……”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二夫人自然能听得懂,她住在这里,是他的正妻,这是没有人可以撼动的,可是自此以后她除了拥有他一个正妻之位外,不会再得到更多!
二夫人的心骤然凉了下来,她掀了被子,顾不得穿鞋奔了过去,抓住了萧延亦的衣袖:“侯爷您不能走,您把话说什么清楚,什么叫是您的正妻?妾身还是鑫哥儿的嫡母,还是侯府里的当家主母,还是我们未来孩子的娘亲,更是娘的儿媳……侯爷怎么能这么说。”
萧延亦不得不停下来,回眸看着她,眼里除了厌恶再无旁的情绪:“承宁,有的话何必去说清楚,就这样吧!”他很累,不想再纠缠下去。
二夫人自是不肯,她落着泪道:“侯爷相信了他们的话是不是,侯爷宁愿相信几个小人的话,相信佟析秋的阴谋诡计,也不相信妾身这个正妻的话?”
“住口!”萧延亦紧紧的拧了眉头:“他们是你的贴身丫头仆妇,是你陪嫁来的人,除了你别人又怎么能指使的动,承宁,我……对你太失望了。”
二夫人摇着头,满脸讥诮与讽刺:“侯爷是相信了她们的话,还是侯爷一早心里就是这样定义妾身的?”她忍不住退了一步,目光紧紧锁在萧延亦的脸上:“侯爷心里根本没有妾身,没有我们的孩儿,所以别人一说侯爷根本不用查证就相信了,侯爷……你心里藏了谁?”
此问题一出,萧延亦身体顿时怔了一怔,二夫人也是愣了一愣,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
萧延亦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二夫人,语气中不带一丝留恋,一字一句道:“你若身正,就不会去猜忌别人,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
二夫人愣在哪里,她这是怎么了,这样的话怎么也问出来了。
莫说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频临破裂,就是感情正浓时也不该问出这样的话来:“侯爷!”她再去喊萧延亦,可门口再没了萧延亦的人影。
二夫人瘫坐在地上,月白的里衣将她的面色衬的越发的惨白如纸。
紫鹃默默的走了进去,伸手去扶二夫人,二夫人仿佛呆傻了一般任由紫鹃扶着,毫无反应的上了床又重新盖了被子。
她毫无焦距的看着上方,头顶上七彩的承尘明晃晃的,那样刺眼。
析秋在房里和敏哥儿说话:“你的腿还没有好,再等两日去也无妨的。”她帮敏哥儿整理了衣襟:“鑫哥儿身体也还虚,等他好了你们再去不也很好。”
“母亲!孩儿和先生说好了,每天只去半日,下午就回来,您不用担心,真的!”
析秋叹了气,只得同意他,又转头叮嘱二铨道:“你跟在后面仔细点,中午的时候回来吃饭。”说着顿了顿又道:“这两日你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府里陪敏哥儿吧。”
二铨应是。
析秋又叮嘱了送敏哥儿去的春柳:“路上小心些。”敏哥儿的奶娘和冬灵先前打了五板子,这会儿还在房里歇着没起。
春柳点了点头,笑着道:“夫人,时间快到了!”
析秋笑着摸了摸敏哥儿的头,看着她由春柳抱着进了穿堂出了院子。
碧槐走了过来,小声道:“夫人,二夫人这会儿把房里的人都赶出来了,什么声音都没了,奴婢瞧着不对劲,您看要不要告诉太夫人?”如今是夫人掌家,若是二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又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还真是说不清楚。
析秋要摇了摇头,回道:“她不会想不开,不用通知太夫人。”说着一顿又道:“你去见沈姨娘了,她说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说谢谢夫人!”碧槐想到沈姨娘坐在镜子前画眉的样子,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姨娘却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其定力真的不容人小觑。
“她可不是简单的人,往后与她离得远些。”析秋淡淡说着已经转身进了房里,指着一屋子乱糟糟的样子:“趁着敏哥儿不在,你们把家里收拾收拾。”又指着墙角的多宝格:“上面的东西都收去库房吧,再寻些新的摆上。”
碧槐点了点头应是,析秋便又道:“皇后娘娘的那封信你可收好了?”当初是她找的沈姨娘,却是沈姨娘主动提出配合,她没有去问二夫人何以落胎,或许是她心迹不稳导致滑胎,也或许有其它的原因……
二房内宅的事,她不想去管,只要没有伤害到鑫哥儿,都与她无关。
不过,二夫人心里也定然清楚,她的孩子到底是如何落的。
不管是谁,但凡做过的事无论早晚,都会为她所做的一起付出代价!
“天诚可回来了?”析秋将这几天抄好的经书整理出来,又新抽出一张宣纸铺开,沾墨重新起了一篇去抄,碧槐在她身边研磨回道:“回来了,说将紫檀交给庄子里的管事就回来了。”
至于邢妈妈和李妈妈,他们也不知道四爷如何处置的,四爷没有说,想必结果是不想让夫人心里有别的想法吧。
析秋没有再说话,碧槐便安静的立在一边伺候。
等析秋抄了一遍,门外有婆子蹬蹬跑着进了院子,碧槐小声的走了出去,见到门外的婆子问道:“什么事?”
婆子是仪门外守门的婆子,见到碧槐回道:“碧槐姑娘,佟府里有位姓邱的妈妈来了。”
碧槐听着一愣,知道是江氏身边的邱妈妈来了,随即拿了个四分的银锞子打赏了婆子吩咐道:“劳烦妈妈将人领进来。”那婆子喜笑颜开的点头,匆匆跑了出去。
碧槐进门将邱妈妈要来的事和析秋说了一遍,析秋听着拧了眉头,难道是大老爷上任不顺利?
她这两天忙着鑫哥儿的事,没有去问萧四郎大老爷在衙门的事!
她放了笔走了出去,正好邱妈妈抹着汗疾步走进了院子,一见析秋就急急忙忙的道:“六姑奶奶,大奶奶请您回去一趟,大太太情况不大好。”
“大太太?”析秋一愣拧了眉头问道:“可是前些日子一直没有好转?”一顿又道:“我一直想回去的,可是这两天府里事多也不得空!”
邱妈妈点了点头道:“今儿早上一醒来,就吵着要见您,饭也不吃,药也不喝,大奶奶就是怕您在府里事情多,听说又主持中馈,就犹豫着要不要请您回去一趟……”说着抹了眼泪又道:“大太太指着大奶奶,直骂她不孝!”
大太太自是没法说话,这骂人的定然又是房妈妈代劳。
意思虽是转述,但是江氏毕竟是主房妈妈是仆,脸上怎么也下不去,红着眼睛捧着肚子就跑了出来,指了邱妈妈来请析秋回去。
析秋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稍坐会儿,我去和太夫人说一声就随你回去。”
邱妈妈立刻点头应是,等析秋带着碧槐进去换衣裳,她又抓了问玉,问道:“府里的鑫爷现如今如何?可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