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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怕她伤神,便扶着她的手站在厅里说话:“娘现在怎么样?家里可都是您在撑着,您又是双身子的人,可得注意着点。”
江氏叹了口气:“娘的事……”一顿:“带我去看看鑫哥儿,回头我们再细说。”
析秋点了点头,扶着江氏进了次间,鑫哥儿病着也没敢移动他,析秋就在玫瑰床上铺了薄薄的褥子……太夫人正坐在一边摸着鑫哥儿的头,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憔悴了许多,人也显得没有精神。
“太夫人!”江氏进去朝太夫人拜了拜:“辛苦您了。”
太夫人看见江氏进来,随即便是惊道:“大舅奶奶怎么亲自来了!”又道:“扶了大舅奶奶坐。”
“不忙,不忙。我没事儿。”江氏三两步走到床边上,看到鑫哥儿苍白的小脸,羸弱的呼吸,随即落了眼泪,哽咽的道:“怎么好好的糟了这顿罪……”一顿又问道:“说是三日,三日后定能醒来复原是吧。”
析秋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太夫人叹气道,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医女说是三日,却是靠这孩子的意志力了。”说着又去轻轻的摸鑫哥儿一夜功夫就瘦了不少的小脸。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江氏听着连连朝西方作揖:“望菩萨保佑鑫哥儿度过此劫长命百岁……”
太夫人看着江氏的肚子,担忧道:“大舅奶奶也别伤神了,身子要紧,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福气,鑫哥儿的福气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虽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却有那样多的不甘心!
“娘,大嫂!”析秋安慰两个人,劝道:“静柳姐虽说看运气,可我们也要保持乐观的才是,鑫哥儿知道我们在等他醒来,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虽是空口白话,可是太夫人和江氏听着脸上却好了许多,江氏点了头:“定是如此的,我们鑫哥儿一定不会有事。”
正说着,阮静柳进来了,见到江氏在里面便点了点头,她曾去府里给大太太问诊过,江氏也认识她,不由起身回了礼。
阮静柳走过去搭了鑫哥儿的脉,太夫人和江氏不由又面露紧张,过了稍许阮静柳淡淡的道:“烧退了一些,脉象也比昨夜稳了一些。”
太夫人松了口气。
析秋看着她,不由道:“娘,这里有我们,您也会去歇会儿吧!”太夫人听着一愣,有些不放心的看向鑫哥儿。
析秋看着她,目光闪闪,太夫人果然还是对她生出了顾忌!
阮静柳见她如此,便接了话道:“按脉象看,今日醒来的可能很小,您回去歇着明早再来吧,这里由我守着,放心!”
太夫人听着想了想,终是站了起来,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医女了。”说着看向江氏:“大舅奶奶多坐会儿。”想了想又看向吴妈妈:“你留下来吧,也搭把手!”
吴妈妈应是。
江氏一愣狐疑的看了眼析秋又看了看太夫人,眉头皱了皱,沉吟了点头道:“家里头婆婆听到鑫哥儿的事,病情也加重了,我过来看看就要赶回去,不然也不放心。”太夫人就面露担忧的问道:“病情如何,没事吧?”
江氏就垂了眉眼,叹气道:“大夫说痰迷了心,前些日子已经能说一些话了,今天……却是连人也不认识了。”
析秋也是刚刚才得知,不由一愣,连人都不认识了,看来真的很严重了。
“唉,也苦了她了病了这么久,乍一听到鑫哥儿的事怎么能着急!”太夫人摇了摇头:“你们做晚辈的,多在面前孝顺孝顺她。”又道:“你回去也别说鑫哥儿没醒,就说无碍了,也宽宽她的心。”
江氏连连点头:“妾身正是如此想的!”
析秋却是好奇,大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韶华院里的人回去送的信?可是上午韶华院可都清空了,太夫人让人将佟析华生前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如今里面算是彻底的空关了,那么是谁回去报信的?
难道是大太太派了婆子守在侯府门外了?所以一见韶华院里的人被送出去,才仔细去打听了消息?
她不由叹气,大太太也太着急了,秋萍给二夫人下毒的藏红花很有可能就是大太太给的,若真是如此,她真是害人害己了。
紫薇扶着太夫人出门,析秋和阮静柳以及江氏送她出去。
阮静柳道:“娄老太君那边已经无碍,等申时我会再过去把一次脉,若是无碍今天就能送她回府了。”
总算是不幸的万幸,太夫人点头道:“辛苦你了。”说着,由紫薇扶着下了台阶。
三个人转身进了门,江氏拉着析秋进了对面的暖阁,看了眼守在次间门口的吴妈妈,道:“六姑奶奶,我怎么听说是秋萍下的毒,可真是如此?”
析秋看向江氏,点了点头:“秋萍今日中午,已经赐死了!”
江氏满脸的惊恐难定:“怎么会是她!”显然不相信。
析秋没有深讲。
江氏心里却在想太夫人刚刚的态度,鑫哥儿留在这边有析秋照顾又有张医女在,可太夫人却留下了贴身的妈妈……对析秋的态度也不如前几次,仿佛生了嫌隙。
她担忧的看向析秋,却有怕问出什么话来,伤了析秋的心,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母亲那边你也不要回去,家里头有我在,若是有什么事,我定会让人来通知你的。”江氏忧心的道。
析秋点了点头,她现在也确实没有空,便问道:“父亲还好吧?明日就是三十,初一他就要去六部上任,一应的事情都备好了吧,可还缺什么?”
“你放心,都准备好了,就是有些担心鑫哥儿,一上午在沉了脸坐在房里……”说着叹了口气:“鑫哥儿虽是生在侯府,可也是命苦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析秋也叹气道:“你仔细自己的身子,母亲病着一大家子都靠你一个人操持!”
江氏点了点头,姑嫂两人对面坐着皆是没了话!
二夫人躺在床上,问李妈妈道:“紫檀还好吧?这次让她受苦了。”
“她还好,就是伤的重,不过好在年纪轻,又有您赏的药,养些日子就没事儿了。”李妈妈给二夫人续了茶回道。
二夫人点了点头,又重新凝了眉头,问道:“太夫人刚刚回去了?可说了什么没有?”
“回去了,留了吴妈妈在四房,带着紫薇和几个丫头回去的。”李妈妈目含笑意:“说了什么奴婢没听到,不过太夫人脸色却不好!”
二夫人冷笑一声,目露厉光道:“那个小子倒是命大,竟还没有死。”一顿又道:“太夫人虽是怀疑了她,可却是什么也没有,我看她心里头对四房可是紧着心的疼。”
都是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李妈妈倒也理解太夫人,便劝二夫人道:“鑫爷没死虽没死,可奴婢瞧着情况可不太好,说是三日醒来这都大半日的功夫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况且,张医女也说是要靠运气,奴婢瞧着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二夫人从来不相信运气,她端了茶盅眯着眼睛道:“不管死没死,也总不能白让紫檀受了这份罪。”
李妈妈一愣道:“夫人要打算怎么做?”
“俗话说打狗随棍上!”二夫人冷笑一声:“她还好好的,这棍子自是要不停的落下去才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嫁进了侯府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督都夫人?
李妈妈面露不解,问道:“太夫人那边已然对四夫人生了疑心,夫人若是再多说什么,可会不妥?”
二夫人摆了摆手,眼底满是自信的样子:“这次的事情,虽是紫檀也受了罚,可我们的所做的并未留下任何把柄,不但是佟析秋便是萧四郎和侯爷也毫无察觉,只当是秋萍而为,至于太夫人那边就更是不会有任何疑虑,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得到是我做的,怀疑我呢!”
做事情若是全真那就是实心眼,若是全假却容易被人察觉,唯有这半真半假最难分辨。
秋萍也不是全然无罪,房里头那如意糕上可不就是她下的毒,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她会故意放了空门引她进来呢。
若不如此做,那藜芦下毒的事,又怎么能让她百口莫辩只得扛了罪名受死。
李妈妈点了的点头,对二夫人说的也是深信不疑,从敏爷受伤到鑫爷中毒,每一步都走的那样巧妙,算无遗策。
“奴婢知道了。”李妈妈顿了一顿又道:“夫人这是要去太夫人那边?”
二夫人笑的慢条斯理,回道:“自然。”她想到萧延亦,又问道:“侯爷,侯爷去了哪里?”
李妈妈回道:“在凌波馆里。”二夫人就立刻坐了起来:“去请侯爷回来。”
秋萍死了又何妨,她照应有办法让所有认为,这件事背后的主使就是佟析秋,她要让萧延亦一起看看,他心里爱的人却害了他的儿女,届时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二夫人眯了眼睛,不由生出期待!
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房里的事可以顺着依着他,但外面却要萧清,若是普通的女人也就罢了,她有的是法子,可那个人却偏偏是佟析秋。
析秋送走了江氏,回房服侍萧四郎穿了衣裳,问道:“四爷今儿没去衙门,可耽误了事情?”她知道最近军营中事情很多,五军营和西山大营在城外扎营,圣上要亲自去看两军演练对阵,萧四郎作为中军督都必定事情很多。
“我去军营看看,晚点回来。”他穿了平常的道袍,转身对析秋道:“若是有事,你便让天敬去城外寻我。”
他将天敬留给析秋用。
析秋点了点头回道:“能有什么事,四爷尽管去吧,鑫哥儿那边如今也只能等,急也急不来!”
萧四郎点了点头,由析秋送到了门口。
析秋转身去了厨房,岑妈妈和紫阳以及和当初二夫人遣来的两个灶上婆子正各自脸色沉闷的坐在那里,也没有人说话,一片静默。
一见析秋进来,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析秋朝几人点了点头,道:“这次太夫人罚了你们月例,你们也当吸取了教训,往后警醒一些。”
岑妈妈带头回应道:“这次是奴婢失职,不管怎么说东西是从小厨房端出去的,奴婢的责任推卸不掉,奴婢认罚!”紫阳也是一脸歉疚的道:“奴婢也有责任,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