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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哥儿看了眼太夫人,太夫人点了点头,鑫哥儿就笑眯眯的道:“舜和弟弟象的故事,象总是欺负舜……舜也不记恨他,最后还封了象做了大官……”说的很完整,接着又去说别的典故。
但房间里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除了鑫哥儿的声音,再无旁的声音。
太夫人喝茶的手颤了颤,刚刚的好心情瞬间又沉了下去,转头去看析秋,就见析秋正笑眯眯很认真的听着鑫哥儿背诵,脸上除了笑容再无旁的情绪,她心中一顿,便又生出疑惑来。
萧延亦也是怔住,《五字鉴》里面那么多的故事鑫哥儿没有说,却独独挑了一个兄弟相残的故事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二夫人的肚子上,二夫人摸上肚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晚上,太夫人便喊了吴妈妈,吩咐道:“去外院问一问宋先生,这两日都说的什么课。”吴妈妈脸色一凛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回道禀道:“……说的《五字鉴》,还说了许多典故,又教了鑫哥儿箫和敏哥儿笛子……”
这么说来,鑫哥儿说这个典故,真的只是巧合?
萧延亦从太夫人房里出去,遣了身边的常随,独自一人负手行在花园中,脑中不停重复着鑫哥儿的声音,兄弟相残……他握了拳头面色越发的凝重,不知不觉间他竟是走到以前佟析华住的院子,如意门关着,院墙外的杏树上开满的粉白的花,花瓣飘飘荡荡落了一地,想到佟析华连死前的样子,拼着一口气拉着他的手。
他答应了佟析华,要立鑫哥儿为世子。
迟迟未立是因为鑫哥儿身子一直不好,可这段时间他日日在花园散步,看着他面色红润,身体比以前明显壮硕许多,便是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高了许多。
旧的顾虑没有了,却生出新的隐患来,这世子之位也不能再等了。
心思转过,他转身又回了太夫人了院子。
太夫人见他回来先是一顿,随后又了然,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了,便问道:“是为了鑫哥儿的事?”
“是。”萧延亦看向太夫人,沉吟了片刻,道:“娘,我想先将鑫哥儿的世子立了,您若是没有意见,我明日就递了折子去礼部。”
太夫人端着茶却没有喝,沉思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道:“也好,原是考虑鑫哥儿身子不好免得将来有变数,如今他生龙活虎,每日下午还能和晟哥儿围着花园走一圈,越发的健壮了……”说着一顿又道:“承宁那边你可商量过?”
“等批文下来再告诉她不迟。”这些事本就早就定了的,鑫哥儿是嫡子又是长子,立他为世子无可厚非,说不说有何区别!
太夫人听着却是拧了眉头,道:“你啊,看着脾气好却是最倔的就是你,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不和她商量呢,又恰好落在她有孕的节骨眼上,你让她怎么想。”
萧延亦自然明白太夫人的意思,若说刚刚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和二夫人商量,现在他却没有半丝犹豫了,沈氏的孩子,藤氏的末路包括鑫哥儿的身体,都是和此事脱不了关系,世子之位早早定下来,往后的事也好处理了。
太夫人叹了口气,摆手道:“我也老了,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了,但我有一点,无论你们怎么去闹,但不能伤了她腹中的孩子!”
萧延亦点了点头:“儿子心里有数。”
析秋带着敏哥儿回到房里,敏哥儿坐在玫瑰床上,趴在茶几上看着析秋:“母亲,二伯会觉得鑫哥儿聪明吗?”析秋笑着点头,赞赏道:“是,鑫哥儿今天表现的很好,我们敏哥儿做的真棒。”
敏哥儿就放心的松了一口,开心的笑了起来。
萧四郎大步走了进来。
“四爷!”析秋笑着将他引到床上坐了下来,倒了杯凉过的清茶给他,敏哥儿则走了下来,恭敬朝萧四郎行了礼,喊道:“父亲!”
萧四郎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今天先生讲的什么?”
敏哥儿看了眼析秋,回道:“讲《五字鉴》。”萧四郎眉头一挑,问道:“《千字文》说完了?”
“说完了,先生让我们自己温习,从前天开始说《五字鉴》。”萧四郎若有所思,析秋便笑着看向他,岔开了话题对敏哥儿道:“快去洗手,回来吃饭!”
“是。”敏哥儿应是,由奶娘领着去洗手,析秋则在萧四郎身边坐了下来,道:“四爷,藤氏自缢,您可知道?”
“嗯。听说了。”神色淡淡并为放在心上,可析秋却是话语一顿,萧四郎本来没觉得的什么,见析秋这个样子却是一愣,问道:“怎么了?”
析秋拧了眉头,想着要不要说给萧四郎听,萧四郎端着茶正等着她说话……
“妾身也只是猜想。”析秋说着有些犹豫:“毕竟没有证据,说给四爷听,总觉得有些……”有些像长舌妇一样。
萧四郎整了整坐姿,认真看着她,析秋想了想便轻声道:“藤姨娘在庵庙里自缢,妾身虽没有看见,却总觉得有些蹊跷。”萧四郎一顿,析便将藤秋娘去求二夫人,第二天二夫人去了宫中,太后娘娘就为藤家的事在圣上面上开了口,紧接府里头沈姨娘就流产了,二夫人怀孕两个半月却和太夫人以及萧延亦说两个月,以及藤秋娘忽然死去……
都是细碎的事情,析秋也是一件一件串起来的,她说完看着萧四郎:“二嫂出生高贵,在府里一直得众人尊敬,娘也很喜欢她,甚至和我们几个妯娌间也是相处的和睦。”一顿又道:“所以妾身也不相信,只是怀疑而已!”
萧四郎拧了眉头,侯府自初人员关系就相对简单,女人之间的争斗他没有亲身体验可也并不少见,旁的府里的事也多少听说过,现在听析秋如此一说便面露不悦道:“既是这样,便去让二哥查一查,若是真有此事,怎么也不能放任她如此下去!”
“别!”析秋就怕他这样,所以才不敢和他说:“一来我们没有证据说了别人也不定会信,二来,毕竟是二房里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手,说不定传出去反倒落了我们居心叵测也未可知!”
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他们夫妻为了爵位的事,想要二房没落好收渔翁之利。
萧四郎一怔拧了眉头,女人的心思他难以理解,就见析秋按着他,又道:“四爷就听妾身的,这件事您若是要说,也要再等等,好不好?”就是说也不该他们说,二房不还有沈姨娘嘛!
萧四郎迟疑的点了点头,析秋将敏哥儿刚刚说的事和萧四郎又细说了一遍:“……《五字鉴》是妾身在四爷书房里找到送过去的。”
萧四郎才想到析秋那日在他书房里找书的事,却没有说找的什么书。
“妾身不放心鑫哥儿,所以就使了小聪明,提醒一下太夫人和侯爷……鑫哥儿实在太弱了,他还小没有防备也受不得任何一次的伤害……”萧四郎不待她说完忽然拂袖站了起来,冷声道:“不管她是谁,府里的事怎能容她如此行径,侯府非王府后院,任她如何都无人去管。”
想到鑫哥儿和析秋的关系,萧四郎看着析秋道:“你做的对,可也太隐晦了些,大哥和娘未必全然明白意思。”
析秋也叹气,难道还让她去和太夫人说,怀疑二夫人对鑫哥儿不利?莫说太夫人不信,就是她自己也难以说服,毕竟二夫人现在对鑫哥儿什么也没有做,她且不是成了无风起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四爷。妾身想着,能不能在鑫哥儿身边多加两个随从,添个精明的丫头。”防患于未然。
萧四郎凝眉想了想,点头道:“这件事我去和二哥说!”说着一顿又道:“你也自当小心一些,她若真有异心,府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她!”
析秋点了点头,藤秋娘的事也罢,沈氏的事也罢,都是二房的事他们夫妻不好干预,但鑫哥儿不同,若无意外他就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人,是侯府未来的希望,又代表着未来侯府的立场和势力方向,是整个宣宁侯府的大事,不能有任何的马虎之处!
鑫哥儿只是孩子,不论她是谁的外孙或是谁的骨肉,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不能无视他可能受到的伤害。
萧四郎沉了脸色坐了在析秋身边,揽了她的肩:“这两天开始府里的事都是你在管,你也注意点身体,别太劳累,一般的事情就让下人去办!”析秋点了点头,回道:“妾身知道了。”
萧四郎点了点头。
敏哥儿的脸在门口探了探,析秋便拉着萧四郎起身,道:“我们去吃饭吧。”萧四郎却是拧了眉头道:“我去一趟凌波馆,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四爷现在去找二哥?”
萧四郎点了点头,沉声道:“也正有别的事情找他。”
析秋没再说什么,牵着敏哥儿送萧四郎出门,母子两人则回了房里用饭。
萧四郎一路到凌波馆,萧延亦正和幕僚说话,萧四郎进来幕僚便行了礼退了出去,萧延亦和萧四郎各在正厅里坐了一边,萧延亦便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萧四郎挑了挑眉,萧延亦便道:“藤家沉掉的那一船盐,市舶司已经查出乃是走私的私盐,船上两员船工已经主动招供,这件事你怎么看?”
大周的盐业有明文律例,凡未得盐运司许可经营的商家,一律不得私自开盐。
但因为盐业赋税沉重,却又是暴利,便是有律法限令也依旧有人私下偷运偷卖,此类事也不可能一一细纠,但是,但凡查出违反律例者,惩罚皆是没收家产充公流放!
萧四郎点了点头,回道:“圣上即是要做,自是早已经摸清了底细,想必这两日段公公就会带人去搜藤府各处……轻则没收家产,重则充军流放。”说着一顿又道:“五弟那边,还是你去劝一劝,藤家已是强弩之末,让他不要再想去做补救。”
“嗯。”萧延亦点了点头,又道:“藤家之后,我料想市舶司必然会再重启几处,福建那边我打算派人过去,先做了准备,一旦将来圣上重开海禁,我们也不至于全无准备。”
萧四郎想了想,对萧延亦道:“沈家在福建还有一脉未净,你既是派人过去,不如和沈家的人打个照面,当初我在福建也多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