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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翰仁答应了，回屋换件衣衫后就赶紧往主院而去。
第9章 聚合人心（3）
许翰仁一路猜疑着许夫人找他到底是要说什么事，莫非是要把他叫去教训一顿么？很就到了主院。
于懿瞧见他，却是和颜悦色，招呼丫鬟上茶，随即开门见山道：“翰仁，我给你找了事情做。”说着将手边两本账簿推向他。
许翰仁犹豫地接过账簿，却没有打开，只看上面抬头已经可以知道，这是城西两家不大不小绸缎庄与成衣铺账本。他带着探询神色望向于懿：“母亲，您所说之事是……？”
于懿道：“翰仁你素来是个聪明，可别对我装起糊涂来。”
许翰仁并非猜不到许夫人意思，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别说是许夫人了，就是他已经过世亲爹许老爷都没有信任过他，任凭尹姨娘如何吹枕头风，许老爷始终抱着嫡庶之分，家里铺子只肯交给两个嫡子管，只叫他读书考功名。尹姨娘求得多了，许老爷便说会留田产给她们母子，不会让他们无所依靠。
许翰仁对许老爷感到失望，只觉他叫自己读书考功名是借口，自己始终都和大哥二哥身份有别，再努力也是无用，加之他也不喜读书，便开始时常外游玩耍乐。
不过他倒是不好酒色嫖赌，只是爱赏玩收藏木雕漆雕这类玩意儿，结交了兴趣相投朋友，有时听闻有奇巧有趣好玩器物，便会和朋友相约一起赶去观赏，有时那器物主人所居处离家较远，他便宿外面，隔夜才回。
如今许夫人竟然会把铺子交给他管？许翰仁放下账簿道：“母亲不怕翰仁借着这机会，勾结外人做假账，以饱私囊么？”他本想用冷静语气说话，说着说着却还是带上了几分怨气。只怕许夫人是因为大哥二哥现无心管好铺子，所以才将铺子暂时交给他管，一旦大哥二哥矛盾消解，她就会把铺子收回去了。
于懿知道他顾虑，又拿出几张契约递给他：“你瞧瞧吧。我倒不信你会自己铺子里做假账。”
许翰仁仔细看过后极为惊讶，没想到许夫人竟真会把这两家铺子送给他。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于懿道：“翰仁，相信你并非胸无大志男儿，以往不务正业也并非事出无因，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因你从未管过铺子，我便先只给你两家管着，若是真能管好，我便让你再多管几家铺子。”
许翰仁心中激动，将房契与店契收入怀中，又拿起这两家铺子账簿，对于懿道：“母亲请放心，翰仁一定会力而为。”
于懿微笑道：“你先做着，若是有什么不明白地方，就问翰孝，我会让翰孝多指点你。”
尹姨娘心神不定地坐堂里等许翰仁回来，一瞧见他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与自己原来想象完全不同，不由得心中疑窦丛生，起身朝他走了几步，问道：“夫人找你说了什么事？”
许翰仁递了账本与契纸给她瞧：“夫人说把这两个铺子给我。”
虽说这是尹姨娘千盼万盼事，事到临头她却只怕是个陷阱。她坐下后想了半天后道：“夫人先前还因你几日不归家训了我一顿，怎么转眼又说要拿铺子给你？这两家铺子可别有什么问题啊……翰仁你可得把账目好好看清楚，别给人还了债还要谢谢人家。”
许翰仁点点头：“翰仁今日先看账本，明日一早就去铺子里查对。”
第二日一早，许翰仁去了城西铺子。
昨晚他查对下来，账目都对得上，不管是绸缎庄还是成衣铺都没有欠着什么债，甚至可说是经营良好。而到了铺子里，见掌柜和做伙计都挺勤本分，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天许翰仁便都呆绸缎庄里，到了晚上铺子打烊，他才回到许府，去了许翰孝那院。
许翰孝见他过来，倒也不曾露出惊讶神色，盖因母亲先前已经对他提过，要对翰仁多加提点。昨日他因母亲介入，才向翰忠要来了那批绸料，所以也不好不答应她。毕竟是自己三弟，多少他也会指点一下，不过要教会翰仁多少还不是他自己掌握吗？
母亲不清楚经营之道，至于翰仁那就不懂了。
许翰孝这样想着，便扬眉问道：“真是稀客啊，不知今日翰仁有何事来找你二哥？”
许翰仁心知翰孝暗示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面上略微一红，随后道：“翰仁以前贪玩，呆家里时候少……”
翰孝道：“是你二哥没有到兄长之责，对你关心少了。”
翰仁愈加尴尬，如今有求于翰孝，明知翰孝只是说场面话，他却只能继续自责道：“这不能怪二哥，还是翰仁自己不好。”
许翰孝先气势上压了翰仁一头，便笑了起来：“好了，都是过去事了，翰仁直说来此何事吧？”
许翰仁心道总算是进入正题了，重整理心绪后道：“二哥，母亲让翰仁管城西铺子，可是翰仁第一次管铺子，还有许多不明白地方要向二哥请教。”
许翰孝道：“翰仁管问吧，你二哥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
许翰仁点点头：“翰仁昨晚看过账本，城西绸缎庄大半生意都是零碎买卖，利润虽然丰厚，总数却少。”
许翰孝何等精明人，闻言就知许翰仁是想问如何谈下大笔生意，果然听到许翰仁继续道：“翰仁想是，二哥长于经营，所做买卖皆为大笔生意，自然有特别诀窍。”
他心道这三弟才接手铺子一天就想到了这点，倒也不是个笨，应该说还颇有野心。但他如何肯随随便便告诉翰仁真正诀窍，便笑着道：“诀窍么，诚心经营，热情待人，小生意也要当成大生意去做，别人才能觉得你是个用心做事人，慢慢地才肯把大生意给你做。这个呀，急是急不来。”
这些话其实没错，但只是泛泛而谈，见效亦慢，说到底只是许翰孝对手下掌柜与伙计要求。他自有其他手段，这些是不会告诉翰仁了。
许翰仁点点头，心中倒也没有奢望翰孝能真言无不，又问了翰孝一些其他问题后便称谢告辞。
许翰孝道：“三弟慢些走。”
许翰仁问道：“二哥有何事关照？”
许翰孝微笑道：“翰仁可知母亲为何以前一直放任你玩耍，却要这个时候突然交给你两个铺子管着？”
许翰仁心中也一直对此存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闻言便随口问道：“二哥认为是为何？”
许翰孝慢慢说道：“我昨日和大哥争执，母亲为此极为担忧，怕我和大哥真闹到分家，所以才马上给你两家铺子。要知道我和大哥毕竟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若是有了外敌，自然会一致对外……当然我不是说翰仁你是外人，但母亲多半是这么想，才会突然说要给你铺子管……”
许翰仁顿时明白了，许夫人这是看翰忠翰孝他们只顾兄弟内斗，所以才想到要找个外敌，好让他们兄弟俩生了戒备，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么？想到这里，他心凉了半截。
许翰孝见这番话有了作用，便又道：“不过翰仁你可放心，二哥既对你说了这话，便是没有拿你当外人看待。母亲虽然不愿分家，但分家其实是迟早事情。大哥其实不善经营，工场也好，铺子也好，交给他只能勉强维系，却不能继续发扬光大。他只是比我长了几岁而已，父亲才将大部分铺子交给了他管。翰仁你若是肯鼎力助二哥，分家时二哥自会为你说话，让你也能得到好处。”
许翰仁默然不语。许翰孝知道他一时难以作此重大决断，也不急于马上要他答应，拍拍他肩膀道：“翰仁你回去仔细考虑考虑吧。但要想清楚，这家里，谁才是真能帮到你人。”
许翰仁心事重重地回去了。许翰孝望着他背影，轻轻笑了笑。
许翰仁还未成亲，便没有和尹姨娘、淑芝她们分开住，他回去后，却惊讶地瞧见许夫人正和尹姨娘说话，赶紧上前行礼：“母亲，娘，翰仁回来了。”
于懿瞧见许翰仁从外面进来，便对他道：“翰仁回来得这么晚，可吃过了？初次接手铺子，第一天下来如何？”
许翰仁对于许夫人会来关心问话颇为意外，她不是要为大哥二哥树敌吗？为何还要来此假惺惺地作态？他暂时压下这些想法，先答许夫人问话：“翰仁还未吃过。至于铺子事还算顺利吧，但于经营之道，翰仁还有许多不懂地方，所以刚才去请教二哥了。”
于懿轻点一下头：“你二哥于经营之道有他独到诀窍，你多问自有好处，但你二哥为人精明，有些话你当听听，不当听也要懂得分辨。翰仁这么晚才归，我就不多留了，你早些吃了饭早些歇息吧。”言毕起身离开。
第10章 聚合人心（4）
许翰仁与尹姨娘送她离开后，回屋吃饭，边吃边思忖今日之事。
许翰孝说话起初让他暗暗心惊，现定下心来仔细一想，许夫人若是想要树敌话，不必真送两个铺子给他，只要选几家铺子交给他暂时管着就是了，一旦大哥二哥联起手来，她达到了目后就能把铺子再收回去。
且城西这两家铺子经营情况相当良好，又是地处闹市，光房子本身就值不少钱了，她若是只是存了利用他心思，真要送铺子也不会挑这样好两家给他。
何况听二哥口气，他只知许夫人让他管着这两个铺子，不知道这两个铺子连房契、租约等一切文书都转到了自己名下，还送去官衙备案，上面盖了清清楚楚官印。许夫人若为树敌，就绝不会向二哥隐瞒这件事。
反观二哥，表面上虽然说是心教他，毕竟不是亲兄弟，有些问题他答是答了，却说得并不是很清楚。当然许翰仁本来也没指望他真能倾囊相授，但是二哥如此态度，就让他对其所做承诺存了疑。
就算他现鼎力相助二哥，等真到了分家时候，难保二哥一定会替他心力地争取一份家产，反而会让他被大哥记恨上，到时候说不定两头不捞好。
尹姨娘坐一边瞧着他吃饭，见他伸筷出去慢吞吞，脸上神色凝重，一付心事重重样子，便道：“翰仁，如今那两兄弟争着分家，把夫人气坏了。现看来夫人像是要给你机会样子，你可得好好做事，让他们知道，许家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