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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和月桃应下了,回她的房里取画具画纸。
于懿又看了会儿那对鸟儿,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于懿。”
于懿微微皱眉,从来没人这么连名带姓地直呼她的名字,连父母都没有过,若是侯府新来的不懂规矩的下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内院里来。她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亭子外面站着名青年男子,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生得颇为清秀,有一双澄澈湛黑的眸子。他穿着很普通,可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眉眼间自有种自信从容之态。
她见此人并未穿着仆役的衣装,便警觉地站起身,倒退了一步问道:“公子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孟蜻,孔孟的孟,蜻蜓的蜻。”他微微笑了一下,可是眸中神色看起来却像是……悲伤?
于懿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春燕和月桃马上就会过来的,她不能慌乱,还要让他以为附近就有人,这样他就不敢胡来了。她微扬起下颌,朝他身后另一个方向朗声道:“大哥、弘智,这位孟公子是你们的好友吗?”
自称孟蜻的人弯起嘴角笑了笑:“这附近没人,只有你一个人,别装了。也别害怕,我就站在这里,一步都不会靠近你的,我只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于懿怀疑地看着他:“春燕月桃她们马上就过来了,孟公子要和我说什么?”
孟蜻只是看着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我有许多的话想说,可是没有时间了。”
他垂眸笑了笑,自嘲道:“我这么跑过来真是太傻了,你这会儿根本就不认识我,我能说什么?”亭子里的少女是这么的稚嫩而天真,她根本就还是个孩子。他原本想要趁着自己还记得她,对她倾吐思念,可是对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四岁,又带着满脸的警觉敌意的少女,他满腔倾诉居然连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于懿疑惑地问道:“我‘这会儿’不认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子认得家父吗?”难道他的意思是父亲会向自己介绍她,所以不久之后,他就会与自己“认识”?想来也是,侯府守卫严密,陌生人如何能随意进来?不过他作为男宾这样冒冒失失进入后院也是极为唐突之举,要说他是走错了路也不对,他方才明明说了就是来找自己说话的。
孟蜻摇摇头,纠正她道:“对我来说,认识你是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对你来说,却是以后将要发生的事,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会再发生,因为以后的那个你做了一件会改变如今的你以后人生的事。”
于懿被他搞糊涂了,好奇地问道:“‘以后的我’做了什么事?”
“你真想知道?”
于懿点头。
“你杀了刑部陈侍郎。一个以后会设陷害死你父亲和侯府所有男丁的人。”
于懿用一种看着疯子的眼神看着他,陈侍郎不就是父亲今日约了一同游湖的好友吗?他说陈侍郎会设陷害死父亲就是不可能的事,还说自己会去杀了陈侍郎,这就更是疯话了。如果这人是个疯子,他方才说不会靠近她,也不会伤害她的话就不可信了。
孟蜻看到她戒备中带着惧意的眼神,胸中突然一阵揪痛,他不想再见她这样的眼神,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有威胁的陌生人吧?
他从怀中掏出玉蜻蜓,对她说道:“我走了,这东西给你留个纪念。”他把玉蜻蜓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她说:“要是有机会,你就把城南二十里外的靠山的庄子买下,那座山里有玉矿。这枚玉蜻蜓所用玉料就是从那庄子里得到的。”
逼着自己背转身,再也不要回头去看她一眼,他心中煎熬如有沸油翻滚,却强迫自己迈步,一步步地离开她。直到转过树丛,隔断了她的视线,他才停下步子。他想留下来,在远处再看她一会儿,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完全消散为止。
于懿紧张地看着这陌生男子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间,她僵硬绷紧的身子才放松下来,心却兀自在胸口怦怦直跳。她缓缓地在凳上坐下,这时方才觉得双腿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大小姐,画具都取来了,小姐是这就……”春燕话说了一半,见于懿神情有异便惊讶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于懿稍许犹豫了一下后就道:“没什么。今日府中有客人来访吗?”
“没有听说呢。”春燕她们答着话走进了亭子里。
也不知道为何,于懿没把方才见到陌生男子的事情说出来,只吩咐春燕她们把画具铺在桌上。但她此时心绪烦乱,下笔时总会想起方才那人,再也没有练画的情绪,接连画坏了好几张纸之后,她搁下了笔:“算了,今日不练了。”
丫鬟们收拾了画具,跟着于懿后面走出亭子。月桃眼尖,指着地上问道:“呀,这是什么?”说着便把玉蜻蜓拾了起来,一面递给于懿,一面道:“不知是谁落下的,没见几位少爷小姐戴过这玉件呢。这玉倒是好玉呢。”
于懿方才一味提防那陌生人,想着他是什么来历,倒是把他留下的玉蜻蜓忘了。她接过玉蜻蜓,淡然道:“晚上我问问大哥他们。”
孟蜻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古代园林,远处传来年轻女孩的说话声。从树丛间看出去,远处的亭子里有个十四五岁的美丽少女,她衣饰华贵却不显张扬,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不知她刚才是作画还是练字,这会儿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和身旁的丫鬟说着话。不一会儿她们收起纸笔等用具,从亭子里出来了。
孟蜻怕被她们瞧见,急忙闪身躲到树丛后面,直到她们走远,他才轻轻呼叫:“林白。”
“什么事?”
“我现在在哪儿?”
林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你喝了多少?”
“我没喝酒,现在特别清醒,就是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你真没喝醉?我看看,你怎么跑古代去了?这个时空现在没任务啊。”
“林白,看来你该把我直接传回医疗部,我出现记忆断层了。”
“孟蜻,趁着你还没有死,先把遗嘱留下。”
“你放心,我要是死了,遗产一分都不会留给你。”
临走时,孟蜻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亭子,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留恋的感觉。
回到房里,于懿坐在桌前拿出玉蜻蜓把玩了一会儿,玉蜻蜓里突然传来声音。于懿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玉蜻蜓便从手中滑落到桌面上。于懿又倒退两步,好离它远一些。
玉蜻蜓静静地斜躺在桌面上。
她犹疑着,小步小步地靠近它。等了一小会儿,不见它再次发出什么古怪的声音,她大着胆子伸指轻轻碰了它几下,它既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于懿回忆方才它发出声音时自己碰到过它什么地方,当她的手指碰到它左侧第一片翅膀时,它发出轻微的声响。于懿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它又安静了。
于懿尝试着再次用指尖轻触它。它说:“是我,孟蜻。”竟是方才那人的声音!
起初月桃拾起玉蜻蜓,她也用手拿过它,那时候它并没有发出声音,所以应该是只有碰了它的翅膀末端,它才会说话。
月桃在外间听到屋里的动静,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于懿想了想道:“没事,月桃。这里不用你和春桃伺候了,你们去院里玩会儿吧。”她等丫鬟们离开后,关上里间与外间之间的门,带着发掘秘密的紧张与兴奋回到桌前,轻触玉蜻蜓的左翅。
但他只是反复地说:“是我,孟蜻。”
于懿对于玉蜻蜓只会说这一句话感到失望,不过它仍然显得非常新奇,她从来没见过能发出人说话声音的物事。她拿起玉蜻蜓,对着它端详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指去摸它第二片左翅。
仍然是方才自称孟蜻的人的声音,不过换了内容:“娘子果然很聪明,要表扬。接下来就教你使用方法,按住右边第一片翅膀不放可以录音,按住右边第二片翅膀不放,就可以播放之前录下来的话。还有,这只玉蜻蜓就和我一样,只认你做主人,别人用不了哦。”
于懿忍俊不禁,她头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情话,虽然房中只有她独自一人,脸上还是觉得有些儿发热起来。她又去按住玉蜻蜓的右侧第一片翅膀末端,想了想后说道:“你到底是谁?”
接着她按住玉蜻蜓第二片右翅,就听见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你到底是谁?”她觉得极为有趣,正要放开右翅,再“录”几句其他的说话,却再次听见了孟蜻的说话声。
“我不知道我还能有多少时间,我怕来不及见到你,我就忘记了你。但是我答应过不要忘了你的,所以我先把这些话录下来,若是我真的忘记了,至少它还能记下些许你我相处的时光。
第一次与你合作完成任务是民国那一次。那次分别之后,我常常会想起你来,但是我想这只是因为我们有好几个月呆在一起,我有些习惯了你在我身边。做多了任务你应该也有体会,做我们这一行是很孤独的,长年累月地扮演别人,身边没有一个真正了解你的人,困惑的时候也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在同类的身边会感觉特别温暖,特别放松。
我想我对你的挂念,只是留恋这种在同类身边的归属感。以前和别人合作过之后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感受,慢慢地也就淡了。
第二次合作是算计土龙那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意外,但也有一份幸运的感觉,虽然我没有提过……”
他轻笑了起来,“可是我发现你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次你替我的防弹系统换电池的时候,我其实是想亲你的,但你立即就躲开了,我只好说我不是故意的。那次分别之后,我就一直会想起你来,那已经不仅仅是挂念和留恋了。我想好吧,虽然你好像对我没感觉,我还是要去找你试一试。真要没希望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你果然毫不含糊的拒绝了我。
但是我没法就这么死了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