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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了势力该怎么办?
可是要毁掉他,又到底有些不忍心。岳兴阿虽然很胆小,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
但他是长孙啊,嫡长孙的地位可是不同的。真的和贱人联合起来,置佟家于何地?他和舜安颜可不一样,舜安颜是为庆春准备着的,一直被控制着,而且年纪还小。
岳兴阿可是不同的!他已经长大了,而且他连救命恩人都不在乎了,还有人心吗。
宁聂里齐格矛盾交织的想着。
李四儿也不催她,在一边手抹着帕子说起佛尔果春的功绩来:“其实额涅不必这样想。夫人也是很孝顺您的。您要过生日,她天天在外面忙碌,好晚才回府。”
宁聂里齐格立刻想,谁知道佛尔果春是不是借着采办寿礼为由出门去看坚夫!
李四儿看着她的脸色,终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了,凑近了道:“额涅不要难过,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过去了便过去了吧。”
已是抓过一次了,没有抓着,又怎么可能舍得不抓第二次?
她有办法,把岳兴阿也一起毁掉!让他彻底崩溃,让他完蛋!让佛尔果春跪在地上哭!
宁聂里齐格彻底被鼓动了。
一拍即合。
、34
次日下午;怡然居。
这个时节;居然下霜了。好冷。
今年的春天;很特别。
这些天佛尔果春上街的时候,经常都会觉得周围有眼睛在看她。但要她指出他们在哪里,却又做不到。
乌尤和德昌也有感觉;但他们也找不到。
这样,他们便很有些惊恐了。
佛尔果春安静的向前走着;突然一转身
一个二十出头,伙计样的小伙子;眉眼和顺的站在她身后的几尺外;猫着腰。双眼警惕的向前盯着。
周围还有别人,但他这么一停就特别的奇怪。
还好,他的手上是有东西的。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走过来,递上手中四四方方的茶盒:“夫人,您买茶叶吗。”
佛尔果看了看他的手。茶盒很精致小巧,清新雅致。光凭这包装,至少有一两银子。她摸了摸上面的字:春波饮。
原来是推销茶叶的。她记起这是一家老茶庄了。
在很久之前她去过,已经没了印象。
她婉拒了。
小伙计笑了笑,抹着额上的汗飞快的退后,赶快跑到角落里去了。
不久,人群中交换了身影,缓缓而行。
佛尔果春继续走着,终究还是停在了怡然居的门口。
康熙不在。不过柜台里还是有人的。
穆克登作为一个糙爷们,居然做上了买卖,他实在有点害羞和不知所措。手里抓着账本,心却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康熙这两天,确实是淡了下来。
穆克登不敢问,倒也知道是为什么。
康熙认真了。所以在做准备。
目前照看佛尔果春的事自有别人去做。穆克登便只是先待在这儿,履行他的指令及等待佛尔果春。如果她有需要,他会转达的。
或者,他的主子会不经意的出现,给这个女人惊喜。
穆克登看着佛尔果春,不敢明言。
摆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件棘手的事。作为一个根本不是生意人的生意人。穆克登根本做不好掌柜的。
而且,因为怡然居的现状,跑堂的和面点师父们几天就走得没剩什么人了。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穆克登也是听之任之。
做事的人走了,维持就更难了些。
门开着半扇,进来的客人不多,但是要求很多,某些爱说爱聊的,还总是问烟荷包。穆克登忍着,不太理人,忍不下去了,抓着算盘上下摇。
客人有的识相不再问了,有的看不过去还找麻烦。
不久之前,这里闹过口角。
不是什么大矛盾,但是客人脾气很烂,弄碎了很多东西,也不肯赔钱就走了。
唯一的厨子摸着划了的手叫疼,不干了。
穆克登让他下去,自己憋着气收拾。
佛尔果春唤了一声见他不理,就停在了门外。
地上许多碎瓷片要扫,穆克登气得踢,结果自己伤着了。佛尔果春一看德昌,德昌便连忙过去扶:“兄弟小心!”
穆克登听到这一声,心里倒有些感动。他最敬重重情义的汉子,手一撇:“多谢。”
说完了,呆了。
他记得德昌的脸。
德昌也是记得的,只是也不敢说。帮着收拾起来,等这里干净了,佛尔果春才好进去。
佛尔果春看着穆克登的身上有煞气,便笑了笑说:“如今你们这里不方便,我就不打扰了。”
穆克登看着她有点发愣。想说些不好听的,可是又说不出来。
他不是没良心的人。要他对着这样的人说不好的,他真做不到。
他闷闷的摸了摸手,对她说:“在下的主子不在,要不您改天再来?”他也只能说到这样了。
他其实是不想她再来的。他也不希望康熙再次在这儿出现。
佛尔果春看到穆克登的脚划破了,地上还有一些别人的血,又说:“你可以吗。”
这样的伤,应该早些关门了。
但是总是关门,这里还叫什么买卖呢。今天关了,明天还开不开?
穆克登后悔给康熙招事了。
世上的事总是这样巧的。
有人在推另外的半扇门,穆克登看到熟悉的衣袂便紧张起来。
康熙和李德全到了。还有一些人在后面。
康熙惊喜的一望:“夫人。”他每一次来,都会遇到这个女人。这样的缘份,不枉他为她费心思量。
佛尔果春也是一怔:“黄爷?”真巧啊。
康熙后面的温宪和保绶都听到了声音,急得拱着要看。
康熙闪身让他们进来,宠溺的笑了笑:“小家伙。”
改装后的温宪依旧是上回的脸,也依旧男装,保绶抹抹脸上的褶子,笑了起来:“夫人好。”
佛尔果春也很高兴能再看见他们,不过,他们跟康熙是什么关系?
保绶紧张的向她解释:“他是我的皇……”声音有点抖。
温宪偷偷拽了他一下。
保绶立刻就变了:“……黄师父。”哎哟,还好来得及,吓得一身汗。
原来是师徒吗。佛尔果春了然。
温宪也笑:“是啊是啊,他是我们的师父。”
她也是……佛尔果春的心思动了一动,不过没有说,点头道:“原来如此。”
康熙带温宪和保绶到这儿,是为了见识一下怡然居。他现在可是怡然居的业主了。当然要带孩子们来看看。说起来,康熙也是有点小惬意的。怡然居是京城名很有名气的店家,享誉盛名,口味也很独到,这里的气氛非常优雅具有格调。即便以后作为他们微服私访的另一个落脚点也很不错。
无事的时候,这里也可以当成私家厨房来逛一逛。
不过,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康熙瞟了一眼穆克登。
穆克登直觉想跪下请罪,但那样康熙的身份就露了。依康熙的态度是不愿意的,他也不敢说,躬身放下双手:“爷,是有客人捣乱。”
康熙也没想太严厉,再一看,穆克登的脚在流血,便招手叫身后的侍卫去帮忙。
很快这里收拾干净了,虽然不及从前,但也还不错。
不过,光有气氛是不够的。
康熙到这儿来是为了品尝手艺的。结果,现在连唯一剩下的厨子都受伤了吗?
再一次出了岔子,他的脸色终于变得不好看了。
佛尔果春看在眼里,忙道:“事出有因,如果黄爷不嫌弃,我去做吧。”对于厨艺,她有相当的信心,这些年来她一直是和乌尤自己做饭吃的。
温宪和保绶也帮忙说:“好呀好呀,我们也想尝尝。”其实他们正想这样。
佛尔果春和乌尤去了。厨房里有现成的材料,她便做了汤圆和面条。
香味飘向大堂,倒也吸引了其他人。
有客人要进来,不过被守在门口的侍卫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不久,佛尔果春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心里动了动,叫道:“是达春吗。”
听到召唤,一张瘦长脸鼓起勇气探了进来。
真的是达春。他上街有点肚子饿了,外面又冷,就进来看看有什么可以暖暖身子:“来碗汤圆行吗。”说罢,抿了抿唇。
佛尔果春一喜。
达春先认出了她,吓得一缩就要走。
佛尔果春过去拉住他:“达春!”
达春抖了一下。
佛尔果春眼睛湿了:“舜安颜好吗。”
达春努力的想把手扒出来,扒不动。他不得不又把脑袋伸回来,有点伤感的回答:“夫人,您放开奴才行吗。疼。你放开我,我肯定不走。”
放开了,就肯定走了。
佛尔果春低头看到他手上有伤痕,是陪舜安颜练功弄的,还是缩了手。
达春进来了。
佛尔果春看着他,又一次想起了舜安颜。
庆春眼盲的时候,舜安颜才只有五个月。因为罪证指向佛尔果春,是隆科多“大义灭亲”的。不过,最终也是经过隆科多的协商,李四儿说情,最终没有要佛尔果春的命,也不休她,只是她的待遇变得更差了,而且舜安颜被佟国维抱走作为赔偿。舜安颜便一直跟着佟国维,从小经过了严格的教育,也得到最多的宠爱。
庆春长年情绪压抑,导致不易有子,至今膝下空虚。佟国维说,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到舜安颜成亲,舜安颜就过继给四房。
所以,舜安颜其实是沾了庆春的光。
母子分离。佛尔果春想要亲近他。比跟岳兴阿更难。仿佛她一靠近就有了不得的企图。
所以那天在寺里的时候,佛尔果春到底没有见他。她不想因为扰乱他的心情而改变了他的成绩。
他应该有好的出身,才能对得起他所受的苦。
达春站在她面前,很是不知所措。他后悔了,后悔一时动心就跑进来要吃的,如今见了佛尔果春,回去是说还是不说呢。
若是佟国维知道了,会罚板子的。
佛尔果春没有逼迫他:“你想吃汤圆,有现成的,你等一下。”不够了,但她可以再去做。
达春是个心软的人,很快便想到她会拜托他带给舜安颜。羞愧的沉默了片刻,又说:“奴才刚才不是想跑的。”
他愿意帮她。
“我知道,你等等。”佛尔果春让他好好坐着。
达春向着康熙的位子动了一下脚,立刻就感到了不一样的气场。
高不可攀。
他不动了。
温宪还记得他。喊了一声。
达春终于还是在隔壁的桌子待了下来。
温宪在这边的桌子摸手指。在想舜安颜。
她不吃了。心里闷闷的。脸上有点汗。她抹了抹,害怕面具掉下来。
一层面具,隔住了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