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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长孙皓毫不在意道。
“对了,就是你,”钩夏绕着长孙皓转了几圈,道:“你就是上京最出名的公子哥儿,说书先生说你‘最擅寻花问柳,尤能迷惑女子,娶一朝两公主,牵无数少女心’,都是真的么?”
长孙皓这才转眼看了她一眼。道:“坊间谣言,假的多,小姑娘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出来听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可不要太当真。还是早点回家去,孝敬父母是正经。”
钩夏闻言愣了一愣,哂道:“我看你才胡说八道呢,哼。看你这样子,木呆呆冷冰冰的,怎么可能迷惑那么多女子!”
长孙皓不理会她,心思全放在了听屋里的动静上。他面色平静,心里却早已是翻江倒海,那是他的孩子。他和玲珑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他?还是像她呢?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钩夏在长孙皓眼前挥挥手,将他思绪又拉了回来。
“什么?”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刚才拦着徐文傕。”
“喔,不必客气。”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徐文傕刚才说,你抢了他妻子,是真的么?他是因为你抢了他妻子才变成这样的么?”
长孙皓垂眼看地,漫不经心道:“这些事情。怎么茶馆先生没告诉你么?”
钩夏摇摇头,道:“没有。上次说到你去北金了。在北金又遇到了好几个漂亮姑娘,还没讲完呢。你真的去过北金么?”
长孙皓听到这话抬眼看天,思绪飘到了过往,过了一会,点头叹道:“是啊,我去过。”
“真的?”钩夏兴奋起来,“那里怎么样?景色好看么?你真的在那里又认识了许多漂亮姑娘么?”
长孙皓闻言微微一笑,依旧双眼望天,道:“那里的冬天很冷,但是也有温暖的地方。那里的姑娘是很漂亮,但是住进心里的,只有一个。”
钩夏听得似懂非懂,道:“冬天很冷啊,那我还是夏天再去吧。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真的抢了徐文傕的妻子么?”
话音落下,长孙皓的脸也又冷了下来,偏转了头不再看钩夏,轻点下头算是回应。
钩夏却高兴道:“做得好!徐文傕欺人太甚,活该受这种侮辱!”
长孙皓再不理她,由她自己胡思乱想。
院子里又静了一会,除了风过竹林的声音,便只有屋里桂玲珑的呼痛声阵阵传来,听得长孙皓和楚知暮都是万分心急。
时光一点点流逝,桂玲珑的声音也愈来愈微弱,但即便是如同蚊哼一般的细吟,也如带刺的鞭子一样抽在长孙皓心上。
整个人心痛得都要麻木的时候,屋里传来长而嘹亮的“哇——”一声的长哭,长孙皓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起死复生了。
紧接着屋里热闹起来,慕容夫人喜悦地嚷道:“是个男孩儿!”
心跳得骤然快了起来,长孙皓实在顾不得想任何东西,整个人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前,楚知暮紧随而至,伸手拦住了他。
“让开!”长孙皓喝道,推开楚知暮就要冲进去,不料门口还守着慕容颛,出手挡住了他。
三个男人在门口挤成一团,混乱不堪时,屋里的慕容夫人突然“咦”了一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天哪!”
“怎么了?”慕容颛担心道。
静了一会儿,虽只有几秒钟,却足以让长孙皓死去又活过来一次。
“天啊,还有一个!老爷子,是……是龙凤胎!”慕容夫人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与之伴随的是桂玲珑更加痛苦的喊叫。
“快!再准备热水!珑儿,你要撑住!”慕容夫人一迭声地嚷,屋里顿时又乱作一团。
慕容颛不耐烦地推开楚知暮和长孙皓,亲自忙活起来。两个男人互看一眼,重又忧心起来。
每分每秒,都被拉得格外地长,第二个孩子的生产似乎更加漫长,直到太阳下山了都还没动静。
桂玲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了。与之伴随的是慕容夫人的声音,越来越高。
“孩子,你要撑住!快了,快了……”
、52 长孙皓的告诫
这一折腾,竟然过了大半夜,眼看月上中天,屋里却还没好消息传来,长孙皓原本平静的脸上都不禁出现了焦虑的神色。
他再也忍耐不住,要上前问问慕容颛时,慕容夫人松一口的声音终于从屋里传了出来,“好了,出来了,是个女孩儿!”
众人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慕容颛将门推开条缝,问道:“珑儿呢?还好么?”
慕容夫人尚未来得及回答,门口楚知暮与长孙皓已又动起手来,场面僵持,一时不分胜负。
“长孙世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楚知暮冷冷道:“一怕珑儿气急攻心,二怕博乐侯风波再起。你若是真的为她着想,趁早离开这里。”
长孙皓冷冷盯着楚知暮,眼里闪过一抹不甘。转眼朝里屋只看了一眼,就因为分神被楚知暮推了开来。
隐隐看到桂玲珑苍白着脸躺在榻上,长孙皓心里真是又痛又怜。此刻机会已失,楚知暮定然不肯让他进去的了。
心里一转,长孙皓便仰天叹一口气,不再上前,转身就走。一瞥眼看到钩夏还站在庭中,想到今晚徐文傕来此都是为她,心里一动,便嗖地一下掠到钩夏身边,迅疾点了她穴道,擒着她后腰便起,上了南屋屋顶。
钩夏惊叫一声,在院外的徐文傕闻声抬头,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徐文傕,想要她,冲着我来。我在城南碧水庄,恭候你的大驾。”说完带着人跃身而起,穿过竹林去了。
徐文傕冷哼一声,也带着人走了。桂玲珑母子平安,慕容颛便令人撤去了谷口的毒药,一行人都散了不提。
屋里。桂玲珑知道自己产下了一胞双胎,心里虽然十分喜悦,但精力已被完全耗尽,只来得及看了几眼,便昏沉沉睡去。慕容夫人深知该如何处置,将孩子一应安置好后,便命令众人不得吵闹桂玲珑,都散到别的屋子去。屋里只留了观琴一人,照看母子三人。
凌晨时分,桂玲珑悠悠醒转了来。睁眼时,只觉天色微白,太阳还没升起。她觉得疼痛难当。浑身虚脱脱一点力气也没有,正想呼喊观琴,朦胧中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床前瞧她。
这情景如此熟悉,她却有些排斥去确认现实。
良久,那人轻声道:“你醒啦。”
桂玲珑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身上觉得还好么?”那人继续问。
桂玲珑不理他,他就自言自语,“瞧我问的什么话,你一定难受得紧。玲珑,辛苦你啦。”长孙皓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抓桂玲珑的手。桂玲珑心里想避,无奈无力,小手便被他一把攥住。
那年从北金回来时。两人在马车里缠绵缱绻,他也是这般攥着她的手。彼时情景,现在看来,都如梦幻一般。桂玲珑心里千言万语,无数问题疑惑。只是说不出来,心里有气堵着。她也不想说。
长孙皓见她好久不理他,倒也不当回事,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怨我、恨我,我不能解释,却想得到你的原谅。”说着笑了一下,撒娇似地将桂玲珑手放在了脸上。
“你!”桂玲珑听到这么无赖的话,只想顺手抽他一巴掌,无奈手上无力,只得作罢。睁眼看时,却见长孙皓笑道:“你总算肯再看我一眼了。”说完脸色换了哀伤,一只手不老实地抚上桂玲珑的脸,道:“真不能相信,我竟然将近一年没有见过你了。”眼光痴缠,不离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别碰我!”桂玲珑虚弱地气道:“你……”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忽然被长孙皓捂住了嘴,只听他道:“别怪我,玲珑,你没来得及怨我,我早已把自己怪了千遍万遍了。你可知道,你的离开,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桂玲珑听了心里更气,暗道天底下能把自责的话说得这么好听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了。这花言巧语蹦跶得那叫一个顺啊,绝对天下无敌。脸皮之后,嘴巴之无赖,也是无人能及。
长孙皓见她脸色,如何猜不到她心里想什么,便换了无赖脸孔,正色道:“玲珑,我今天来一是看你和孩子,二是要告诉你,要警惕慕容家的人。除了慕容颛和慕容夫人,其他的人,一概不要轻易相信,尤其不能让她们接近孩子。”
桂玲珑听他说得郑重,又提到孩子,知道不是开玩笑,来不及细算旧账,道:“这话怎么说?”
长孙皓正要解释,忽听院里门响,似乎是有人醒了出门。他不能再待,只好不舍地松开桂玲珑的手,匆匆说了句“慕容锦”,便转身朝窗口走。
桂玲珑无法,只好眼睁睁看他在孩子的小床前停留一瞬,便翻窗出去了。
不多时屋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桂玲珑慌忙假寐,那人走到床前细细看她一会,将她手放入锦被中,又帮她掖好被角,才又出去了。桂玲珑眯眼一看,约莫看清是楚知暮的背影。
不久观琴起了来,桂玲珑这才装着刚醒,由她伺候自己。
接下来大半个月无事,照旧只有慕容颛与慕容夫人过来看望,桂玲珑将养身体之余,看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也是颇多感慨。有时她忙不过来,便由观琴和慕容夫人照看孩子,两个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身体也十分健康,该吃吃该睡睡,夜里也极少哭闹,倒是省了她不少事。穆楚与楚知暮两个大男人,不知怎的也是特别喜欢小孩,有时甚至会跟观琴抢着看孩子。桂玲珑每次看着,都不禁揣度楚知暮心里究竟是作何想,但他对两个孩子如此之好,连换尿布这等事都做得乐此不疲,倒让桂玲珑又感激又羞愧。转念忍不住想到长孙皓,心里又气又怨,却毫无办法。
唉,这个局面,要怎么解呢?桂玲珑看着儿子伸出胖胖的小手抱楚知暮的脸,心里总会惆怅。
无法归无法,事情还是会一件件接踵而至。很快,孩子的满月日便到了。
、53 满月宴乱局
满月宴前一天晚上,桂玲珑又是夜不成寐。她提早看了一眼宾客单子,博乐侯徐文傕、长安公主刘珃和武陵常家常隌常陟,都俨然在列,更不用说慕容锦,必然会出现在自己父亲为自己外甥女举办的宴会上。
明日会见诸人,简直是一场噩梦。
她在屋子里哀声叹气,兜兜转转,少不得便惊动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