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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茗修冷笑一声:“哼,欧阳家的人?这么肮脏的家族,我倒宁愿不要。”说着他举起右臂,做出立誓的手势,“今日诸位百姓都在。我欧阳茗修在此宣布,从这一刻起退出欧阳家族族谱,与欧阳家再无瓜葛!”
“哼,你当我欧阳世家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退就退!”
米豆豆扶着柳芸香嘲弄一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楚:“哦,原来堂堂的欧阳世家,有人想退出族谱,你们还要腆着脸求他留下不成?”
“就是啊,还知不知羞耻啊!”
“切,这种风度,哪算的上什么世家啊!”
原先在衙门外围观的百姓有大半都跟了过来,纷纷随着米豆豆的话附和。
欧阳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猛地一挥衣袖,瞪着眼道:“好,欧阳茗修。你自甘堕落宁愿与妓女纠缠,我欧阳家才不屑你这种烂泥。我们走!”
欧阳家的人一走,身后便是一阵叫好声。
欧阳茗修上前冲米豆豆郑重的抱拳:“大恩不言谢。豆豆姑娘,以后但凡你有难,我欧阳茗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米豆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脸前从天而落一座大山。萧冀陌拧着眉不悦地看着欧阳茗修,他下巴绷得紧紧的,虽没有说话,欧阳茗修却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警告:“别靠近我媳妇!”
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柳芸香。柳芸香冲他温柔一笑,又感激地朝米豆豆行了一礼:“豆豆姑娘,茗修说的对,大恩不言谢。小女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米豆豆摇头,白嫩的小手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脸色突然僵了僵,又很快恢复自然:“柳姑娘说的哪里话。欧阳公子早与我朋友相交。既是朋友,自然要互相照应,若谈报答,岂不见外。”
柳芸香温柔地点点头:“你这样心地善良又豪爽的女子,真让人羡慕。”
米豆豆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看着周围看好戏的百姓,皱了皱眉:“此地不宜久留,欧阳家这种世家最是注重面子,今日我们让他出了丑,恐怕还会有麻烦。趁现在没事,得赶紧送你们出县城才好。”
转身看了看萧冀陌,后者立刻体贴地说:“我来安排。”
让钱三安排了马车,萧冀陌,米豆豆和欧阳茗修,柳芸香四人坐在车内。萧冀陌始终防备地盯着欧阳茗修,让米豆豆有些尴尬。天,这该死的呆子,你把我当宝,却不知人家早已心有所属,压根就看不上我!磨着牙羞怒地拧了把萧冀陌的后腰,而被拧的一方眨着深邃的眼满脸无辜地问:“怎么了?”
米豆豆看着柳芸香和欧阳茗修一副你不用说我都懂的表情瞬间羞愤地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在半路上休息的时间,柳芸香在米豆豆耳边低头说了几句。米豆豆点点头,跟萧冀陌说:“我和柳姑娘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两先等会儿。”说着就下了马车。
见萧冀陌果然后脚就跟了下来,无奈又好笑地佯怒道:“怎么,姑娘家方便你也要跟?”
萧冀陌看着米豆豆,喉结滚动了一下,沙哑地说:“早点回来。”
米豆豆点头,柳芸香拉着米豆豆的手戏谑:“你们感情倒好。”
米豆豆无奈一笑,只带着她快步进了草丛。
“什么?你要走?”米豆豆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经历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能在一起。眼见着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反倒要走?难道说……米豆豆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柳芸香苦笑着摇了摇头,艰难道:“豆豆姑娘,我,我其实,不能生育。”
米豆豆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是真的。之前摸到她的手腕,便觉得她脉象虚弱的很,阴虚亏损,体质极寒,受孕率极低。
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柳芸香侧过身去,淡淡地仰起脸看着阳光。苍白虚弱的脸让人有一种她虽说会消失的错觉。米豆豆脑袋一蒙,只听她道:“十一岁那年,我被继父强暴了……”
米豆豆呆呆地看着她苦涩的脸,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不知说些什么。
柳芸香转过身,直视她,淡然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那般救茗修吗?其实,我并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只是那年,母亲改嫁,继父却终日酗酒赌博。母亲一个弱女子,终日挣钱养家,不到一年就积劳成疾去了。就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柳芸香哽咽了一下,“我被继父强暴了。”
米豆豆睁着眼只觉得一阵心疼,她轻轻地伸出手,想要拥抱眼前这个明明脆弱却故作坚强的女子。却发现自己好像不敢触碰她,太脆弱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柳芸香轻轻拍了拍米豆豆的肩膀,笑道:“没事,我已经看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浑身是血。继父不知道又去哪里赌了,我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只觉得心死如灰,便想跳井自杀。可是或许是上天怜我,让我遇到了茗修,那是他不过大我几岁,却已有了成年男子的英俊。他跟我说话,逗我开心,我万念俱灰之下便说了自己的遭遇。”
米豆豆抿着唇,只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巨石似的难受。
“其实说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哪个男人不嫌弃这样的女人呢?可是他没有,在他眼里我没看到半点嫌恶,真的,只有心疼和怜惜。他抱住了我,跟我说,没事,有他在,不会再有人能欺负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欧阳世家的大公子,受人尊敬,而我自己,不过是一个残破的女人……我几次想要离开,却都被他拦了下来,或许是怜惜我怕我想不开吧。他竟然说以后会娶我,我那时很傻,以为他不过是心地好安慰我罢了。后来,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好像把我忘了,看我的眼神很陌生,不久就有家丁把我赶了出去。我流落在外,以为他终于厌倦我了,那时却也没了寻死的念头,只苟延残喘地活着。后来我救了他,才知道,他不知是被人施了什么巫术,那年的事竟全都忘了……我见他那么高傲尊贵的人成了那般模样,夜夜都心疼地难以入眠,又见他百般求死,于是就……”
柳芸香咽了咽口水,已然红了眼眶,她轻舒一口气,尽量平和地说:“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卖身进了妓院,喝了太多的避孕汤药,又在诸葛淼门前冒雪跪了三天三夜,自此彻底伤了身子,大夫跟我说……我再也不能生育了。我本就已经残破,若是连孩子都不能给他,我……”
米豆豆心里难受的厉害,她用力地深呼吸,猛地抓起柳芸香的手腕,皱着眉面色凝重。良久,她松开手,费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那个雪天寒气入体伤了根基,的确是很难受孕。”米豆豆红着眼尽量冷静地道出事实,又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芸香眼中闪过狂喜,却又立刻灰败下来,她苦涩一笑:“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豆豆姑娘,你不必安慰我。”
米豆豆摇头,神色郑重:“你放心,我没有安慰你。在这方面你可以相信我,虽然伤了身体没错,但只要仔细调养,生孩子也绝非难事。”
柳芸香猛地上前一步,激动地抓着米豆豆的手:“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米豆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你治好。我这有张方子,之前摸到你的脉便觉你脉象有异,于是便提前写了下来,没想到真的有用。这药方你坚持喝,用法用量上面写的很详细,不出一年,怀上孩子的几率便会很大。”
柳芸香红着眼,终于落下泪来,她用手帕捂住颤抖的唇,虔诚地接过药方,对米豆豆哽咽道:“豆豆姑娘,谢谢你,谢谢!”
欧阳茗修在暗处也红了眼眶,他见那二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便和萧冀陌分头去找,谁知却被他听见!他颤抖着身体刚想上前,便听柳芸香又道:“豆豆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别告诉茗修。”
米豆豆看着远处柳芸香身后的欧阳茗修,轻声问:“为什么?”
柳芸香淡淡一笑:“这种事情,我自己承受就好,无谓连累他和我一起难受。”
米豆豆艰难地点了点头:“好。”便见那边欧阳茗修已经慢慢地转身离去。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抹了抹眼,看向柳芸香的眼里已是一片清明:“柳姑娘,你若想报答我,便告诉我一件事。”
柳芸香点头:“芸香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米豆豆眼底泛起狠意:“你继父是谁,哪里能找到他……”
米豆豆和柳芸香回去时,已经恢复了正常。萧冀陌连忙迎上来,担心地问:“豆豆,怎么这么久?”
米豆豆轻笑着摇了摇头。
那边欧阳茗修笑得温柔爽朗:“香儿,再也没有人能妨碍我们,我一定好好对你。我们到别处去,我报名参加医者大赛,既然我们脱离了欧阳家的掌控,我们便能在一起。但是我不能让你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我。总有一天,我要风风光光地回到欧阳家,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跪下来叫你一声主母,我要把你的名字,刻在我欧阳家的族谱上!”
欣慰地舒展眉眼,米豆豆心中百感交集。把欧阳茗修和柳芸香送出城安顿好后,她便和萧冀陌一同乘着马车赶了回来。
马车里米豆豆深情冰冷:“相公,你帮我找一个人……”
萧冀陌感受到米豆豆的异样,点了点头
“张广,柳芸香的继父!”那两个字米豆豆念得咬牙切齿,萧冀陌皱着眉问:“怎么了?”
米豆豆摇头:“找到了我再告诉你,要让那个人渣生不如死!”
再回到萧县,已是三天后的早上,米豆豆挑着眉听着路人谈论的事。原是欧阳乾心中不平,他们前脚才送欧阳茗修出城,后脚便被欧阳乾告了上了公堂。
说他们绑架了欧阳家的传人欧阳茗修,偏偏米豆豆和萧冀陌那两天还不在,传召不得,眼看着就要被欧阳乾按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谁知在衙门外看热闹的人却跟商量好似的,纷纷激动起来。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