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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北流冰面不改色,边走边问,“都听见了?”
米豆豆点头,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浮出些许歉意来。枉自己还是大夫,竟然连自己怀孕了都没感觉出来。最近正是春风得意楼进行改朝换代的关键时期,自己一颗心全吊在上面,偶尔有几次恶心干呕的症状,也以为是饮食不调造成的,根本没想到去给自己把把脉。
好在发现的还算早,一个多月的身孕。估计就是萧冀陌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怀上的。米豆豆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在兴奋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了。
自己真是不小心,已经怀了身孕,竟然还在太阳下站了那么久。她抱歉又怜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宝贝,这次是为娘不好,你可千万别怪为娘啊。
北流冰看着米豆豆温柔的模样突然有些呆,她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依旧纤细的腹部,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一股柔光里。叹了一口气,北流冰上前,难得温和地一笑:“恭喜你。”
米豆豆冲他点头,刻意忽略了孙礼的玩笑话,下床道:“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孙礼便主动前来复工,厨房里的厨子在见到孙礼时一个个皆惊讶地瞪大双眼,就连看着米豆豆也露出敬佩的神色来。米豆豆得体一笑,朝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出了厨房。
其实她早就猜到孙礼并非有意为难她。毕竟也是自己当年没日没夜花费了很多心血才开办的春风得意楼,没道理再眼睁睁看着它毁了。而之所以搞这么一出,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打理这春风得意楼罢了。
厨房里热火朝天,新老厨子一个个都对米豆豆竖起大拇指。唯独孙三娘黑着一张脸,一双三角眼里透出满满的不甘和恶毒来。此时她仍然是春风得意楼的三掌柜,却已渐渐被米豆豆架空了实权。
她不甘心地捏紧双拳,愤恨地算计着究竟该怎么扳回一局。却听北流冰前来通知,今后所有的厨子薪水全部涨一成,年末还会根据每个人的工作量发放奖金。
一帮厨子皆是来挣钱讨生活的,北流冰这话,简直是说到了厨子们的心坎上。厨房里瞬间由之前的欢快升级到热血沸腾,厨子们几乎要指天发誓一定对米豆豆忠心耿耿以保住这么一份报酬极其丰厚的饭碗。
而孙三娘再想什么鬼点子,却也是于事无补了。毕竟牵扯到自己最根本的利益,谁也不会为了几年的交情就放弃这么一份丰厚的简直让人眼红的薪水。这次,春风得意楼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而萧冀陌这边已经接受了册封,坐实了二皇子的身份。萧夏三百六十七年,一直流落在外的二皇子萧冀陌被证实身份,封安逸王。册封之礼隆重而盛大,萧夏皇帝下令举国同庆,更是减免了一年赋税以示庆贺。
如今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无不交口称赞,皆说萧冀陌这次回宫当真是普度众生了。
这消息米豆豆自然是知道的,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眉眼间都是一种初为人母的柔和。“把消息告诉萧冀陌了吗?”米豆豆偏头问钱三。
钱三此时脸色满是喜悦,他低垂着眉眼神色恭敬:“回王妃的话,马飞已经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嗯。”米豆豆轻笑着点头,“也不知他在那怎么样了,真希望赶快见到他,也好给宝宝起个名字。”
钱三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我说主子怎么走的时候非要我们留下,说是以防有变。感情主子这是早就料到要当爹了呀。”
米豆豆轻笑一声,浑身都透露出一股甜蜜的气息来。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一点准备,便已经要成为人母了。她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也不知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希望他和萧冀陌一样有着一副雄伟健壮的身材,仿佛最坚强的后盾,可以给未来的妻子无限的安全感。如果是女孩,希望她和萧冀陌一样温柔体贴……
米豆豆羞红了脸,猛地摇了摇头,真是的,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自己都想哪去了。
而此时安逸王府里,萧冀陌猛地起身,刚毅英俊的脸上满是狂喜:“你说什么?豆豆怀孕了!”
马飞用力地点头,恭敬地把信交到萧冀陌手里,脸上却闪过担忧:“主子,您当心身子……”
萧冀陌飞快地拆开信件,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激动地扫过信上的每一个字,又害怕看错了似的细细品味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猛地直起身体,飞快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主子,主子您身上有伤,可不能乱动,主子!”马飞着急地大喊,若不是尊卑有别,真恨不得一把抱住萧冀陌阻止他乱动。这宫里的腥风血雨他算是见识了。这才回宫多久,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遭到了七次暗杀。即便主子武功再高,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别说是暗器,下毒轮番上了。
防得再好,终究还是让对方得手了一次。萧冀陌此时一身白衣,腰上和肩胛骨处却已开始渗出血迹。即便是再百毒不侵,被这么轮番折腾,身体也难免虚弱了下来。
萧冀陌捏着信纸的手因用力而泛白,他刚毅的脸上满是狂喜,只想披衣下床,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米豆豆身边和她分为人父为人母的喜悦,却架不住身体的虚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马飞见状连忙眼疾手快地把他扶到床上,皱着眉担忧地劝道:“主子,属下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您看看您现在的身子,伤成这样能不能活着赶到翰林城还不一定。这即便是赶到了,伤成这样,不是白白地让王妃担心吗?属下可听说了,这怀孕的人,最忌讳生气担忧了。”
萧冀陌听完马飞的话,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性感的薄唇死死地抿着,又看了看身上的伤,终究是叹了口气,撑着受伤的身体躺回床上。
他眉眼温柔地抚摸着手中的信,吩咐下人准备笔墨纸砚,行云流水之下皆是满心的思念。将信装进信封,萧冀陌对马飞吩咐道:“切记,千万别告诉豆豆我受伤了。就说这边局势紧张,我暂时走不开,等到过阵子得空了,就立刻赶回去看她。”
马飞点头,心疼地看了萧冀陌一眼。踌躇了一会儿,终是耐不住性子问道:“主子,早知这宫里这么危险,咱们当初就不回来了。您这才回宫一个多月,就伤成这样,实在是……”
萧冀陌轻笑一声,深邃的双眼盯着手中信上娟秀的字体,声音低沉似在自言自语:“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赶快回去吧,别让豆豆等得着急。”
马飞僵硬地点了点头,走前又担心地看了看萧冀陌肩胛骨上的伤,不放心道:“主子,您千万保重啊。”
翰林城内米豆豆的孕吐反应已经越来越明显,而她则自嘲地认为这是孩子见不到父亲在跟她闹腾的缘故。叹了口气,米豆豆甜蜜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柔声道:“小陌陌,别着急,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你也想爹爹了对不对?”
“难不成怀孕的女人都会变笨,你好歹是个大夫,什么时候也开始做这些天真幼稚的幻想了?”
一阵清冷却带着妖气的声音传来。米豆豆蹙眉转身,只见赵明诚狭长的眉眼带着凉薄,一身绣竹白衣染着血色,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来。
不知是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比较准,还是怀孕的女人真的容易疑神疑鬼。米豆豆看着眼前的赵明诚,总觉得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的他妖气,轻挑,眉眼间都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
而如今他虽然妖气不减,甚至更重,但是却全然没有了以前轻挑的模样,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极其凌厉的感觉,仿佛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死神。
米豆豆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捂着肚子有些紧张地问:“你来干什么?”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衬着窗外清凉的月光,削瘦的身形越发显得凉薄,他轻挑一笑,不答反问:“在等萧冀陌?”
米豆豆拧眉,并不回答,只是细细地打量着他身上的血迹,灵动的大眼里透出一股防备来。
赵明诚见米豆豆不理他,也不介意,只轻笑着走进,状似无意地看到身上的血迹,惊叫一声:“天,哪来的血?”
米豆豆心里咯噔一下,淡淡的一句话,竟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单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捂住肚子,不悦地瞪着眼前极为奇怪的赵明诚:“你发的什么疯!”
赵明诚修长白净的手指抚上衣服上的竹叶花纹,突然温和一笑,声音淡淡的:“你就不想知道,这血是谁的吗?”
米豆豆看着他狭长的眉眼,里面满满的笑意却让她遍体生寒。难道是!米豆豆眸色猛地收紧,却又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不可能是萧冀陌,他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败在赵明诚手里!
“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一个月七次的暗杀吧……”似乎看透米豆豆的想法,赵明诚凉凉的提醒。唇角轻挑的笑却带着一股嗜杀的狠戾。
米豆豆心里一疼,不敢置信地瞪着赵明诚狭长的双眼,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站立不稳。她低咒一声,稳住心神,语气也凌厉起来:“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赵明诚狭长的眉眼轻垂,待看到米豆豆微微颤抖的手指时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轻挑一笑。
米豆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他越笑越夸张,笑到后来甚至连肩膀都微微颤抖。赵明诚轻叹了口气,白皙修长的手指擦了擦眼角,轻笑道:“你放心,这血是别人的。”
米豆豆刚要舒一口气,却在下一刻浑身僵硬,只听赵明诚接着道:“他的血在另一件衣服上,已经被我烧掉了。”
“该死!”米豆豆拧眉,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磨人的调调,也不管他今天有多奇怪,冲上去就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怒声质问,“赵明诚,你给我说清楚!”
赵明诚冷冷地捏住米豆豆纤细的手腕,然后力道适中地拿开她的手,狭长的眉眼里神色风流:“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一个月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