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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诚垂下眼睑,露出投降似的笑容:“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可是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颓废下去吗?”
米豆豆叹了一口气偏过脸去。“这翰林城的百姓是怎么说的,你也都知道了。我现在……”米豆豆心里一酸,抽了抽鼻子不再说话。
赵明诚垂下眼,狭长的眉眼里满是阴鸷。“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平白无故的,有人在暗中怂恿。”
米豆豆苦笑:“我知道,可惜此人在翰林城好像权势很大,我到现在都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赵明诚眉眼里的妖气渐浓:“这人你认识,昔日的李妙妙,如今的城主夫人。”
米豆豆诧异地挑眉,李妙妙,她不是跳河死了吗?刚想再问,却见那边赵明诚已没了踪影。
摇着头叹了口气,米豆豆依旧乌龟一般蜷缩在一起,不想出门,不想见人。就这么惨败而归,还要被众人那般议论,好丢人。
北流冰拿着账簿走在春风得意楼的过道上,拿着狼毫笔不停地记着什么。突然“啪”的一声,他手中的狼毫笔再次被捏断。
寒夜般的眸子冷冷地望向那一片正在把酒言欢的公子哥,眼底的寒意让整个春风得意楼都降了几度。
“切,我就说嘛,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女人能成什么大事。怎么样,零级丹药,真亏得她炼的出来。”
众人皆一声附和的嗤笑,有个打着酒嗝的公子哥接着道:“可不是吗,如今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个笑话。丢人到这种地步,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还有没有脸见人。”
“哈哈,她怎么会没脸见人呢?被土匪玷污了她都能活下来参加医者大赛,勾引司徒剑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却不见她有半点羞愧。如今不过是输了一场已经预料到结果的比赛,有什么可伤心的。”
“对了,听说那女人医术精湛的很啊,在萧县可是出了名的。”
“呵,出了名?她在翰林城靠勾引司徒剑上位,谁知道她在萧县有没有不知羞耻地勾引那县太爷。”
“哎呦,那萧县的县太爷可是老头子,比咱们城主年纪还大,她到真狠得下心。”
说着又是一阵下流的嬉笑,接着便听有人咬牙切齿地说:“哼,当日在议事厅他让我饱受羞辱,我倒要看看,这下她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北流冰听得烦躁,突然有人前来对他低声说了些什么。他眉头紧锁,冰冷的声音后隐藏着几不可查的着急:“她不来参加厨艺大赛了?这是为何?”
这边钱三也敲着米豆豆的房门满脸着急:“豆豆姑娘,这好好的,您怎么不打算去参加厨艺大赛了呢。街上那些乱嚼舌根的,属下已经派人揪出除妖煽动者狠狠地教训了。您只管放心出门,谁敢说您半分不是,属下便打断他的腿!”
米豆豆在房间里看着手中的零级丹药病不说话,她的手握紧又伸开,然后握紧,反复几次冲钱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暂时不想见人,你们别管我,过几天就好了。”
钱三苦着脸,心道您这么不吃不喝还能撑几天,要是主子回来时发现您饿瘦了,到时估摸着得把我拨皮拆骨给您熬汤。
正想着就见马飞过来,然后低着头对他说了些消息。钱三眉头拧的死紧,在心里低咒,米豆豆,你就是个祸害。面子上却还是笑道:“豆豆姑娘,主子接到消息,已经往这边赶了。要不您赶紧出来吃点东西?免得主子担心。”
米豆豆心里咯噔一下,皱着眉暗叹,萧冀陌,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叹了口气,她看着手中的被称为败笔的丹药,放在鼻子前又闻了一遍,终于决定去找欧阳茗修看看。
零级丹药,太不可能!
☆、094 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原本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钱三简直喜出望外。忙对米豆豆恭敬地笑:“豆豆姑娘,您可算是出来了。晚膳已经备好了,要不您先吃点?”
米豆豆摇了摇头,她轻垂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我去欧阳茗修那一趟,不必派人跟着,我去去就来。”
钱三脸色有些僵硬:“豆豆姑娘,这,街上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您一个人出去……”
米豆豆摇了摇头:“无碍,该来的总是要来。”
一个人走在翰林城的路上,米豆豆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言可畏。她冷冷一笑,只觉得所有鄙夷嘲弄的眼光都像萃毒的箭铺天盖地地朝她射过来,却仍是挺起纤瘦的胸膛坚定地朝欧阳茗修那走去。
刚到欧阳茗修的药铺门前,便听里面传来嬉笑嘲弄的声音。
“可不是吗,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好好的跑出来抛头露面,简直是自取其辱。”
“唉,这下她算是没脸见人喽。”
“没脸见人,我看未必,你看那边的不就是?”
“那女子怎么了,天,莫不是那米豆豆,我只是听说过,可你怎么认识她的?”
“这你都不知道,她也倒霉,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按她的相貌画成了画像,满城的发呢。”
米豆豆眉头微蹙,那正在谈论的二人面前神情淡漠:“请问,欧阳茗修在吗?”
“切,我家主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清白不保,又输了比赛,倒难为你还有脸出来,快滚快滚。”
米豆豆拧眉,眼底泛起冷意:“奉劝你一句,还是去通报一声的好。”
“切,怎么勾引了司徒剑还不算,还想来勾引我家主子,告诉你,我家主子和夫人感情好着呢,你掺和不进去。”
米豆豆看着那人满是嘲讽鄙夷的嘴脸,在心里冷哼,手刚朝腰间一放,便见里面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哟,豆豆姑娘,贵客贵客,快里面请。我家主子之前吩咐过,要是您来就立刻请进去。这不,您看,我方才在里面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伙计冲撞了您。实在抱歉,快请快请。”
米豆豆挑着眉冷冷地看着那人,心道这人倒是会说话的很。若是欧阳茗修早跟他吩咐过,他自然该跟底下的伙计打声招呼。方才又这么捏准了时间碰巧出来,只怕是本想要看她笑话,又担心弄到不好收拾才来打了个圆场。
自古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这些人对于向来处于被统治地位的女人突然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情况本就不满。如今她惨败而归,这些人怕是要抓准一切机会来报复她打破风俗与传统的“罪过”。
看着那掌柜虚伪的笑脸,米豆豆也不想让欧阳茗修为难,只是外面的那个伙计……
米豆豆刚随那掌柜的进去,外面便传来一阵惊呼。
“咦,你好好的掐着脖子干嘛?哈哈,你这模样,真逗。喂,怎么啦,你倒是说话呀,该不会是哑巴了吧……”
刚随那掌柜的进了庭院,便见柳芸香正在院子里喝茶,见到她连忙迎了上来。
“豆豆姑娘,你怎么来了。也不派人来通报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来,快进屋。”
米豆豆微笑头,冷冷地看了那掌柜的一眼。只见后者脸色僵硬,怕是没想到她能受到主家如此欢迎吧。
“掌柜的,你下去吧,只是下次恐怕要学会一件事,不要狗眼看人低。”
那掌柜的脸色一阵难看,灰溜溜地就退下了。
柳芸香拉着米豆豆的手皱眉:“怎么了,他为难你了,我跟茗修说去。”
米豆豆轻笑:“不是什么大事,欧阳茗修呢?我有急事找他。”
柳芸香叹了一口气,苦笑:“先进屋吧。”
屋子里米豆豆看着柳芸香红着眼眶的样子,蹙着眉神色凝重:“那欧阳家怎么回事,不早说了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吗?怎么这么牛皮糖似的又缠上来?”
柳芸香叹息:“可不是吗?估摸着是看茗修赢得了医者大赛,所以急着攀着这门关系。原本若是他们能恭恭敬敬地把茗修迎回欧阳家也就罢了。偏偏,偏偏要茗修休了我才肯作罢,茗修哪里肯。可是他们又搬出族谱,恩惠,大不孝之类的话,一个个的逼的茗修简直焦头烂额。”
米豆豆叹了口气,心道,这世间的人皆是欺软怕硬。怕是因为欧阳茗修的态度一直太过温和甚至是软弱,那帮人才敢这么不死不休得缠上来,甚至得寸进尺提出要休柳芸香的话。
只是现在自己也是祸事缠身,要帮他,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香儿,气死我了!”欧阳茗修人还没到,米豆豆和柳芸香便听他一阵怒吼。
柳芸香担忧地起身迎过去,米豆豆听着他愤怒的声音戏谑地笑。
“豆豆,你怎么来了?”欧阳茗修看到米豆豆时脸上愤怒的神色还没来得及褪去,僵在脸上一时有些尴尬。
米豆豆轻笑:“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柳芸香也皱眉:“是啊,不是去见欧阳家那帮长老了吗?怎么气成这样?”
欧阳茗修一听又气得喘了两口气,见到米豆豆在终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米豆豆轻笑:“这是顾忌着我呢?”
欧阳茗修拧眉:“哪里的话,只是,只是……”
米豆豆看着他的脸色猜到怕是和自己有关,垂下眼面色平静:“但说无妨。”
欧阳茗修叹了口气:“那帮王八羔子,他们说,要是我不肯重入欧阳家族谱,并,并休了香儿,就把香儿曾经进过青楼的事宣扬出去。”
“什么?”柳芸香惊惧地瞪大双眼,浑身都因害怕而瑟瑟发抖。她柔弱地眨着眼,“茗修,这可如何是好。若真是那样……”说着看了看米豆豆,“我受不住的。”
米豆豆轻叹,这古代的人,倒是惯会利用舆论。她的事还没解决,又来了个柳芸香,怎么就没个消停。
欧阳茗修一把抓住柳芸香的手,神色郑重:“香儿,你放心。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决不负你。那帮王八羔子,他们要是真敢这么害你,我就跟他们拼命!”
米豆豆叹了口气,这被人说三道四的滋味不好受,被全城的人唾弃鄙夷,只怕是炼狱一样的煎熬了。她自己尚为此烦心,更何况是向来柔柔弱弱的柳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