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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反唇相讥:“都说是跟着你耳濡目染的了。”
李夫人咂舌:“那我可真是教会徒弟气死师傅。”
苏颖被她逗得一笑,两人有说有笑的到了仪门,苏颖目送她上了轿,放下了帘子,才由芦荟扶着往回走了。
苏颖把手搭在芦荟胳膊上,漫不经心地问:“二太太在上房都做了些什么?”
刚才就是芦荟在外面挡着陈夫人,可陈夫人那个二愣子就是越挫越勇,愣是不看场合要闯进去,这幸好来的客人是李夫人,若是旁的夫人诰命的,岂不是丢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到时候不光陈夫人丢脸,就连苏颖脸上都不好看。
想到这个,芦荟脸上就不大好看,忍着气压低声音说:“左不过是来瞧瞧老太太,再说毕竟二老爷还在上房,她做儿媳妇的不来说不过去。”
在芦荟看来,傅母这做婆婆对他们大房不好,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对不起二房的,非但没有不好的地方,反而是处处提挈,处处恩宠,好的都出格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傅煦阳一干人等竟还有怨言,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那才真叫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呢。
苏颖不知道芦荟在心里的腹诽,她想不通的是。陈夫人有什么好找她理论的,听听李夫人刚才都说什么了,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呢。
等回到了正院,苏颖进去的时候,陈夫人正瞧着摆在高脚几上的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见苏颖过来,眼珠子骨碌碌的在苏颖身上打量了一圈,道:“原是大嫂这儿也有这么个白玉雕成的卧鼎,我好似记得老太太那儿也有一个相仿的,如今大抵是被收起来了罢。”
苏颖懒得跟陈夫人周旋,不理会她这话儿的弦外之意。自己眼皮子那么浅就当旁人眼皮子也一样浅么,傅母的东西就是给她她都不稀罕。
苏颖心里腹诽,面上却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开门见山道:“你可有什么事儿要找我理论,竟是不顾得我这里有客人就往里闯。弟妹如今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竟还不如做姑娘的时候稳重么?好在来的是我的至交好友,若是叫旁的客人见了,虽面上不说,但少不了心里嘀咕。”
陈夫人不耐烦听这些,眼睛又往一旁的黄梨木的多宝阁上瞟,苏颖这儿是见客的,摆设是清雅又不失奢华,玉石攒花的盆景儿。鱼戏莲叶的青花瓷盘等等,每一件都是好东西。
等苏颖话落了音,捏着帕子道:“这不是一时情急。再说你不说,你那好友不说,谁还会知道,大嫂就是爱穷操心。”
这话儿说的,连芦荟薄荷都忍不住冲陈夫人怒目而视了。
苏颖不怒反笑,道:“可不是。横竖你都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我在旁边跟着瞎操心做什么。我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陈夫人只是有些二愣子,但还没到真的听不出好赖话的地步。听到苏颖这样的话,蠕动了两下嘴唇,没有再火上浇油了。
苏颖说完话儿就没再挑起话头,冷眼看着陈夫人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想问问大嫂,我家老爷为何会有那般惨状?”
苏颖一挑眉,忍不住开口讽刺道:“怎的?你是来给他讨公道的不成?弟妹可真是好性子,先前二老爷扬言要休了你,这可都是我们都听个正着的,没想到事到如今了,弟妹还是心软的替二老爷考虑呀。”
陈夫人被苏颖的一通讽刺,刺的面红耳赤,瞧着苏颖似笑非笑的神情,后面的话反而是说不出来了,反而是梗着脖子说:“大嫂这回儿你可是猜错了,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哦?那你来找我理论什么?”苏颖故作诧异道,直把陈夫人噎的说不出话来。
陈夫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颖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虽说原本就没指望你能消停下来,可这才几天就固态萌发啊,还把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往后你做什么可别把我给带上,我自觉还丢不起那个人!”
陈夫人就好像是个长不大的熊孩子,做什么都欠揍欠教训,偏偏她本人就是毫无所觉,让人见了就来气!
苏颖可没有陈宛凝那么好的涵养,再说了陈夫人可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觉得自己这又是何必费口水。干脆把话收起来,直接开口撵人了。
陈夫人冷不丁冒出一句来:“你可知宛凝这些天早出晚归的都做些个什么?”
苏颖一扬眉毛,道:“这可是怪了,你们才是亲姐妹,又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你都不知,怎么反而是问起我来了?”
陈宛凝既然不打算告诉陈夫人,苏颖才不打算做个善解人意的人呢,以免弄到最后弄个里外不是人。
陈夫人接连在苏颖这里吃闭门羹,心情也不甚愉快,在苏颖冷淡的目光下,嗫喏的说:“大嫂可是要说话算话才行,既是许诺给了我们,总归到时候要完完整整的才好。”说着,还自以为隐晦的瞥了一眼那只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285章 大惊小怪
陈夫人自认做的隐晦,可她有前言又有后语,这动作做的又隐蔽,这一通下来,连芦荟都要翻白眼了。
陈家再不济也是几代爵位传承,陈夫人又是嫡长女,嫁妆丰厚,嫁到侯府傅母又是时常为了彰显她的偏心,时常有赏赐的,陈夫人的眼皮子至于这么浅么?
更何况她自己眼皮子这么浅,还推心置腹的认为其他人都跟她一样,苏颖至于到偷拿傅母的私房么?
难不成傅母说她这个大儿媳妇小家子气,她还就非得小家子气来给傅母看看!傅母和陈夫人真不愧是一家子姑娘,都爱以己度人。
苏颖翻了个白眼,冲陈夫人一挑眉道:“就冲着你这无事生非的架势,我可不会不给你?不然,我可不就得等着下辈子不得安生罢。”
陈夫人面红耳赤,正欲张嘴想说什么,苏颖就摆手,她不愿意再和陈夫人周旋,“你也瞧着二老爷了,他如今落得如此田地,就是自个不安生,自己作出来的。弟妹可不想跟二老爷一样吧?如果弟妹真的闲的慌,不如来上房和二老爷作伴,一起孝敬老太太?”
陈夫人是典型吃硬不吃软,苏颖眼刀子一甩过去,她就吭哧不起来了。
苏颖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都当她是软柿子,有事没事都能来捏两把不成?虽然陈夫人都是小打小闹的,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来,但苏颖这时候都还真希望陈夫人弄出什么大篓子来,正好给她找到好机会给彻底拍死了。
苏颖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芦荟见了连忙过来又是揉胸又是送水的。那边儿只听陈夫人“哇”的一声,嗷嗷痛哭起来。
苏颖刚喝了一口水,就被这振聋发聩的哭嚎声一下子呛到了鼻子里,呛得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一下子芦荟和薄荷都过来给苏颖顺气。
陈夫人兀自在下面哭独角戏。没谁搭理她。
苏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用帕子擦过脸,刚才一口茶呛出来,前面衣襟上溅上了一些,被芦荟用帕子擦了去。
苏颖直觉得太阳穴针扎一般的疼,突突的难受。一点都不愿意搭理陈夫人,薄荷和芦荟对视一眼,薄荷上前来给苏颖揉头,芦荟就已经善解人意的去劝陈夫人了。
“二太太这是做什么?您这般毫无顾忌的大哭大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真受了什么大委屈一般了呢?我们太太谆谆劝导您没有听进去半句也就罢了。偏偏还自找不自在,我们太太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陈夫人继续毫无形象而言的哭嚎着,芦荟脸色难看的继续说着:“如今事情连连,二太太一直不着调,我们太太不过是大嫂,既不是二太太的长辈,又向来和二太太关系不亲密,管不着二太太。可二太太也别太把得寸进尺,一点子鸡毛蒜皮的事儿都闹腾到太太跟前来。”
“如今连个奴婢都敢跳出来指责我了……”陈夫人嘴里仍旧不服输,但哭声却小了下来。渐渐变成了抽抽搭搭的。
苏颖用手顶了顶太阳穴,不耐烦再和陈夫人扯皮,直接道:“跟着二太太的丫头呢?把人叫进来,把二太太扶回去。再去和门房的说,往后再有人到侯府来,都把眼睛放亮堂了!”
陈夫人的抽抽搭搭立马戛然而止。听到苏颖话里的意思,立马拔高了声音尖叫道:“大嫂你不能这么做?!”
苏颖冷笑一声:“这是我家。我当家做主的,我为何不能这么做。你既是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没那个多余时间跟你这样的浪费。”
陈夫人瑟缩了下脖子,抽抽噎噎的说:“明明是你答应我们的,可你现在说话不算话了,我为什么就不能闹一闹了!”
苏颖顿时就给气笑了,忍不住指着她破口就骂:“你好歹还是大家嫡女出身,眼皮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浅?以往学的规矩教养都喂给狗了不成?你现在多大了,又不是只有三岁,真是蠢得让人不能直视!”
苏颖向来沉稳淡定,几年磨难了软和又和顺的性子,鲜少有发火的时候,不说芦荟和薄荷,就是陈夫人什么时候见过她这副怒目金刚的样子?
顿时被吓得半死,连抽抽噎噎都不敢有了,蹲在地上跟个鹌鹑似的。
苏颖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闷在胸口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芦荟连忙去把陈夫人扯起来,紧盯着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捅了马蜂窝,更惹了苏颖生气,把自己给气着了,那就不好了。
陈夫人的大丫环翡翠想昏死过去的心思都有了,陈夫人不着调她真是切身体验过的,可没想到陈夫人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瞧瞧如今都做了什么——不管不顾的就往大太太的正院闯,都说了大太太那边儿还有客人,可陈夫人一点都不顾忌,这一下可真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翡翠原本还侥幸的想着,自家夫人总归是是小打小闹,捅不出大篓子来,可在外头站着,听到里头哇哇大哭声,当下心焦,还想难道自家夫人是受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