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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眼睛就不住往苏颖脸上溜。
苏颖一愣,这矛头到头来还是指向她啊,她是有多招人恨?
傅母脸沉沉的拍了拍陈夫人的手:“这里人多嘴杂的,咱们家这点糟心事还想说出去让人家笑话不成,回家再说。”
芦荟和薄荷担忧的看向苏颖,苏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这让时刻注意她这边动静的陈夫人撇撇嘴,眼睛闪烁着快意。
管事嬷嬷将她们领出二门,侯府的马车已经在二门外候着了,苏颖没想到傅奕阳会在二门外等她们,前头散场的早,她还以为大老爷会提早骑马回府呢。
苏颖伸手扶了扶鬓角上插着的八宝珠串钗,一反从内宅走过来低眉顺眼的木讷模样,走过去就要去扶傅母上马车,手还没有碰到傅母的胳膊,就被傅母挥开了,“啪”的一下打在苏颖的手背上,苏颖条件反射的要往后退,不知道从谁的脚抵在她的脚后,没了着力点的苏颖身体摇晃了下就要往后仰,而从刚才就被她挤开的陈夫人惊慌失措下也不说去扶苏颖,而是往旁边侧开,就眼睁睁的看着苏颖往后跌倒,似乎预料到了苏颖跌倒后的丑态,她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芦荟和薄荷眼疾手快的一人握住苏颖的胳膊,一人从后面托住苏颖的背,将她扶正,苏颖一脸余悸未消,握着芦荟的手腕的手还在颤抖,那洁白的手背上通红一片还有道指甲的划痕,丝丝血珠渐渐渗出来,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在外人看来就是苏颖去扶傅母,傅母挥开,苏颖往后摔倒,陈夫人躲开,忠心护主的丫环扶住。
苏颖很快就镇定下来,将生疼的手猛地缩到袖子里,喝住了后面的两个要出声的丫环,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个端庄的微笑:“喝了几杯酒,就有些站不稳了,真是不该。”
欲盖弥彰。
不懂什么叫借坡下驴的陈夫人飞快的说:“大嫂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贪杯,太不应该了。老太太疼惜你,不用你逞强非要去扶,我来就好了,就是你不去扶,也没人会说你不敬重婆婆的。”
能不能不要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来说这种和稀泥的话?
苏颖挺直背,倔强的不再出声辩驳,更衬得陈夫人咄咄逼人。
傅奕阳从不远处骑着马过来,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勒紧缰绳勒令马停下,苏颖抬起头来看他,清澈分明的剪水双眸对上他深邃幽深的眼睛时猛然触动,不由的流露出几分和之前沉稳大气时不同的脆弱和依赖,虽然很短暂,但傅奕阳一丁点都没错过。
刚才那一幕傅奕阳觉得太熟悉了,傅母对他不满,傅煦阳在一旁添油加醋,他不屑于多解释,因为觉得不管怎么解释在傅母眼里,他总是不对的那一方。
现在他的夫人也落到和他一样的处境,这还是在人前呢,可她从来没有向他抱怨过,没诉过苦,心里头觉得异常的不舒服,在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骑马过来了。
傅奕阳下了马,站在苏颖面前将她挡在身后,对傅母冷硬的说:“母亲请上车。”
傅母瞪着眼睛,气血上涌,眼眶欲裂,直恨的咬牙切齿。前有在寿安老太妃那被下了面子,后有对傅奕阳和苏颖积压的不满,又在人家寿安郡王府二门前闹了这么一出,脸面都要被踩到地上去了。
挥开陈夫人讨好的伸过来的手,由白鹭和杜鹃扶着上了马车,陈夫人有些讪讪的,敷衍的朝傅奕阳曲了曲膝,也跟着上了马车。
苏颖无言的看了傅奕阳一眼,没说什么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傅奕阳伸出半截的手就落空了,抿了抿嘴角,甩了下手姿势潇洒的跨上高头大马,骏马嘶叫一声,紧接着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
苏颖任由芦荟给她擦手,先用帕子包住,神色半明半晦,她刚才真是有点冲动了,可真是给原本就恶劣的形势浇了一瓢油,进一步恶化了和傅母的关系。
都怪等在二门的傅大官人。
她得好好想想,这出戏该怎么收场。
前面的翠盖珠缨八宝大车上,陈夫人小心翼翼的偷瞄傅母,恨恨的说:“姑妈,我看刚才大嫂就是故意的,您就那么轻轻一挥,我才不信她就站不稳了!她这么做八成是想诬蔑您的,您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大嫂这心机实在是太深了,她肯定是要怨恨您在宴席上不提点照顾她,以为自己是侯府的当家太太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她什么出身,一股儿小家子气,哼!”
傅母脸阴沉得很,唬的白鹭等人都不敢喘大气儿,冷笑道:“你能想到的苏氏会没想到,她还没这个胆子,也不会这么蠢!”
听傅母这么说,陈夫人被噎住,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蠢不成?傅母积威甚深,陈夫人好歹按捺住火气,又说:“不管是怎么回事,姑妈你可不能就这么让大嫂好过,别忘了表哥的事啊,指不定就是她挑唆的,看不得咱们二房好,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她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傅母嗤笑,又对白鹭说:“让大老爷到上房来,我有话问他。”
039章 婆婆息怒
傅母第二天就病了。
婆婆病了,做人家儿媳妇的自然要去侍疾,苏颖勾着唇角露出个带着玩味的笑意来,这到底是装病呢还是装病呢?虽然不知道昨天傅母把傅奕阳找过去说了些什么,大老爷脸上虽然看不出喜怒,可周身的寒气都快凝成冰凌了,不用说在偏心眼偏到没边的傅母那受委屈了呗,他们夫妻俩可真是同病相怜。
苏颖看了看被纱布包起来的手,桂嬷嬷在一旁安慰:“疤痕浅,抹几天膏药就很完好的,太太也忒不小心了些。”
啧啧,这都是冲动惹下的祸,昨天的事在苏颖看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不划算。瞧,傅母的后招紧接着就来了,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做媳妇儿得小心伺候了,不然一个“不孝”的名头压下来,有理没理都没处说去。
苏颖在上房门口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陈夫人,陈夫人的目光在苏颖露在外面的手背上转了圈,又回到苏颖脸上,痛心疾首的说:“大嫂,可知道老太太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啊?”
“不知道。”
陈夫人被苏颖这么直白的话给噎住了,她叹了一口气:“好似听白鹭说是老太太是怒火攻心,郁结于心才病倒的,所以说呢等会儿到老太太跟前,咱们都得好好顺着些老太太,省的老太太这病情再加重了。”
苏颖淡淡的笑:“弟妹果然善解人意,怪不得老太太更为疼爱你。”
陈夫人一时间拿不准苏颖这话是褒还是贬,她咧咧嘴:“大嫂你的手没事吧?可别留下疤痕了,你说你当时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这活该的语气真的二太太么?
苏颖神色未变:“多谢弟妹挂念,弟妹果然善良仁慈。”
陈夫人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撇撇嘴,快走几步把苏颖挤到一边抢先进到房中,进去就扬声道:“姑妈,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样了?”
苏颖脾气可好,一点都没生气,刚进到里屋,迎面一个盖碗砸到脚边,伴随着老太太的怒吼:“一个个都反了天了,是嫌弃我这老婆子人老不中用了,想把我气死不成?”
陈夫人帮着拍背顺气:“姑妈息怒啊,还请保重身体。二老爷和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惹姑妈您生气了,您就明示,我们一定会改的,您别气出个好歹啊。”说着又给苏颖使眼色:“大嫂,你也过来劝劝老太太。”
中气十足的,一个盖碗都能丢到门口来,不像是生病了啊?看来是心病,唉,这可就难医了。
苏颖一脸焦急关切的围了上来:“老太太快息怒,您还病着呢,谁惹您生气了,您说出来,让他来给您不是。若是老爷早些知道您生病了,就不会去衙门了,我让人给老爷送了信,让他早早回来如何?”
傅母哼哼的躺在床上:“妇人之见,大老爷为皇上办事哪能这么懈怠,去什么去,凭的拖爷们儿的后腿!”
所以才说你病的是时候么。
苏颖又问伺候在跟前的白鹭和杜鹃:“大夫怎么说?药可熬好了?你们是怎么伺候老太太的,她生气时就不知道劝着些吗?”
白鹭和杜鹃给苏颖说的跟个鹌鹑似的,傅母又不满意了,冷笑道:“大太太这好大的威风,要是管底下奴才就到别处管去,何必在老婆子跟前摆你当家太太的谱。”
陈夫人坐到床边给傅母抚背,见傅母毫不客气刁难苏颖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嘴上还假惺惺的劝道:“大嫂也是关心您么,虽然口气严厉了些。”她又转过身来对苏颖说:“大嫂你看这?”
要是原先的苏氏早就诚惶诚恐了,她算是明白了不管她说什么,到这对姑侄嘴里都能歪曲的不像样子,可不代表她就无力反击,她低着头,声音里有一丝颤抖:“那弟妹在屋里照看老太太,我去瞧瞧小炉子上熬的药。”转过身的时候,陈夫人眼尖的看见苏颖眼眶红了,心里都要拍手称快了。
这大夫都请了,没道理大夫没给开药方不是。
苏颖果然是个孝顺媳妇儿,亲自看着小丫头熬药,然后把乌漆墨黑的苦汤汁盛到金边红花的白瓷碗里,放到雕漆乌木小托盘上,由杜鹃端着再送到里屋去。
苏颖苦笑对杜鹃说:“我怕老太太见着我再生气,这里屋我就不进了,若老太太还恼着不愿吃药,就让二太太劝说着,大夫不是交代了得喝三剂药么?”
杜鹃冲苏颖屈了屈膝,端着托盘就进去了。
芦荟上前扶着苏颖坐到椅子上,苏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杯盖撇着茶碗里茶叶,也不喝听着里屋的动静。杜鹃是个机灵的,陈夫人是个不明就里的,傅母是个装病的,最后那碗黑漆漆的苦汤药傅母不还是喝了。
苏颖刚啜了一口茶,就听到里屋里头摔茶杯的声音,忍不住腹诽“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焦躁,不好不好”。
苏颖不去傅母跟前找虐,人家理由多正当,避免老太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