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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红着脸,羞愤道:“大嫂你不要太过分了!”
苏颖不接着话茬。沉声说:“你们这对孝子贤媳不是要去照顾老太太么,怎么还这么拖拖踏踏的?”
傅煦阳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气鼓鼓道:“去,我们自然是要去的。”
尔后。又冷哼道:“我只是替母亲觉得不值,养出了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罢了!”
苏颖这次没“哈哈”他,只意味深长的说道:“二老爷可得牢牢记住你所说的话才行。”
傅煦阳心里一凛,直觉地苏颖这话里有话,而且还有阴谋,“你什么意思?”
苏颖微微一笑:“随口一说罢了,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呢。”欲盖弥彰,也不是这么盖的。
傅煦阳更纠结了,可他又不能从苏颖嘴里问出什么来,只有愤愤的瞪了傅奕阳一眼。扒开陈夫人搀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内室走去。
陈夫人又气又恼,狠狠的瞪了苏颖一眼,也跟了上去。
苏颖等傅煦阳和陈夫人进了内室之后,瞥了一眼未发一语的傅奕阳。想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不由得腻味起来,脸上虽是带着笑,语气却淡的很,道:“我还没虚伪到一定境界,就不在这里掺合了。”轻飘飘的,仿佛一出口就散在了空气里。
傅奕阳原本还在想苏颖那‘随口一说’是有什么深意。可等苏颖转过头来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乍听之下,竟是觉得她是在自嘲。
头一偏就瞧见苏颖脸上带着的淡笑,虚虚的,只是浮于表面,眼中根本就没有笑意。反而是平静的,也并没有被傅煦阳指责的恼怒,好似并不把那些恶言恶语放在心上,跟她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符。
傅奕阳哑然,一时竟是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苏颖并不意外傅奕阳会是这样的反应。扯了扯嘴角,也不说其他的了,转过身就真的往外走了。
留下来侍疾?怎么可能。
芦荟和薄荷连忙朝傅奕阳曲一曲膝盖,抿着嘴儿垂着头跟上了苏颖。
傅奕阳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等苏颖回到正房,芦荟给薄荷使了个眼色,薄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没一会儿就端了调了蜂蜜的温水来,递到苏颖手上。
芦荟窥着苏颖的脸色,劝道:“太太,您不必将二老爷的那些颠倒黑白的话放在心上。二老爷都未必有多孝顺老太太,不然怎么就把老太太给气的再次病倒了?他跟二太太都是一样的,只嘴巴上说几句难听的,其他的就没什么本事了。”
苏颖摇了摇头,道:“跳梁小丑而已,我没有跟他一般计较。”
薄荷附和的点了点头:“太太这么想就对了,二老爷绝对是丑人多作怪,活该被插瓶砸。”
芦荟见苏颖仍旧是原来的神情,又怕薄荷这么附和让苏颖越来越恼,咬了咬嘴唇道:“太太现在就这么甩手走了,岂不是给了二老爷攻讦太太的现成理由。虽说太太您觉得二老爷他们一家子不着调,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可他们作起妖来,也实在是够恶心人的。到时候不说再给侯府徒增麻烦,就是他们在大老爷面前拿着您不孝敬老太太做文章说三道四,毕竟老太太是大老爷的母亲,您这般做让大老爷于心何忍,保不准会让大老爷因此心生误会,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苏颖听了,嘲弄道:“老太太跟前有孝子贤媳,我又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芦荟愁眉苦脸的,道:“您就是在大老爷跟前装装样子也好啊,最起码得让有些专门以己度人的无话可说。”
薄荷嘟了嘟嘴,跟着点头说道:“就是二老爷再阴阳怪气说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您也能在旁边‘哈哈’他,让他无言以对。”
苏颖失笑道:“你们俩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怎么听都觉得不大对劲。
薄荷缩了缩脖子,冲苏颖讨好的笑笑:“自然是夸您呢,您是没看到二老爷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芦荟心里特别无奈,想再劝劝,可苏颖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指使她去端点吃的来。
薄荷冲芦荟挤了挤眼睛,芦荟无奈的出去了。转身出了房门,找了个小丫头,叫她去把桂嬷嬷请过来。
上房
在陈宛凝把下人们叫进来给傅母更衣之后,傅母再怎么恼怒。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偏偏还看见陈宛凝轻蔑的神情,傅母呼噜呼噜嘴,口水流了出来。
陈宛凝不嫌脏,亲手拿了帕子,给傅母擦了流出来的口水,亲昵的说道:“姑妈,您说这是不是一报还一报?”
傅母额头上的青筋显现了出来,用骇人的眼神剜着陈宛凝。陈宛凝丝毫不觉得惧怕,一边帮忙掖了掖被角,一边背对着下人低声说道:“太医可说了,您往后就只能这样了,像上回那样好转是不能够了。堂堂勇武侯府老太太。竟是沦落到这样的下场,您以前风光无限的时候,可有没有想过您也会有这一天呢。”
傅母瞳孔猛缩,她的病不能好了?
陈宛凝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安慰’她:“这可都得归功您那唯一孝顺的儿子,他可是个大孝子,您不是最疼爱他的吗?往后他会伺候在病床前。这不是正和您的心意了吗?”
陈宛凝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从床边站起来,不再刺激傅母了,往门边走了几步,隐隐约约的将傅煦阳那些指责傅奕阳和苏颖的话听了一耳朵,在心里冷笑。贼喊捉贼的行为都没有傅煦阳现在的行为恶心。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露出担心的神情,“姑妈都病成这样了,傅煦阳竟还有闲心跟大哥争吵,姑妈可不希望看到他们兄弟阋墙啊。”
说的好像傅母就要一命呜呼似的。
绿湖在旁边劝道:“奴婢听着。二老爷好似是嫌大老爷不够上心呢。”
陈宛凝余光放到躺在床上的傅母身上,欣慰的说:“二老爷知错能改,也不枉姑妈往日里那么疼爱他了。”
话刚落音,傅煦阳就怒气冲冲,一瘸一拐的掀开门帘进来,看到陈宛凝没半点好气。
陈宛凝垂下眼帘,说:“姑妈往日里最疼爱你,如今她病倒了,有你在她身边照顾,说不定姑妈很快就能好起来。”
傅煦阳从鼻翼“嗤”了一声,阴沉着脸坐到一边。
陈夫人紧接着进来了,看到陈宛凝,就愤愤的对她说:“大嫂实在是太过分了,煦阳不就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她就冷嘲热讽的。我看她就是心虚了,上次她把姑妈气倒,是姑妈撑住了没事儿,要是姑妈上次跟这次似的,我看她还怎么狡辩!”
陈宛凝一愣,随即压低声音道:“你是傻了不成?别忘了上回你也在,要是那次老太太有什么好歹,你说傅煦阳会怎么对你?”
陈夫人被陈宛凝说的有点懵,陈宛凝余光瞥了傅煦阳一眼,冷笑一声,道:“老爷照顾好老太太,我和大姐去小厨房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拉住陈夫人的手,不容拒绝的往外走,到了外间注意到只剩下傅奕阳,没见着苏颖,陈宛凝还怔了下。
傅奕阳见到她们俩,略一颔首,就避开了她们。
陈夫人向来比较憷傅奕阳这个大表哥兼大伯,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的,想到刚才昏了头冲着苏颖大吼,陈夫人不由得觉得头皮发麻,不用陈宛凝拉着她,她就很自觉地赶紧往外走了。
一离开正厅,陈宛凝就问陈夫人:“回祖籍是怎么一回事?”
陈夫人一听这件事脸色就变了:“姑妈跟煦阳说让咱们一家子回祖籍,煦阳才跟姑妈争吵起来的。我已经问过了大嫂,大嫂好像不知情,还让我去问姑妈,可姑妈都那样了,”陈夫人撇了撇嘴,“还能问出个什么花来。”
陈宛凝讶然,傅母提出来让傅煦阳回祖籍,这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让傅奕阳一家子回祖籍还差不多。
想到这儿,陈宛凝冷笑一声,暗暗想着,傅煦阳那么紧着认错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姑妈啊,这就是你宠爱的好儿子,不但把你气的在床上生死不明,还有那彰显的孝顺只为了有借口不回祖籍去。
陈夫人郁郁的自顾自说:“我可不想回祖籍受苦去!”
想了想。又有些欢喜的说道:“不过姑妈这一病,开不了口,咱们就不用回祖籍去了,就是留下来侍疾都比灰溜溜的去祖籍强。”
陈宛凝再次感叹了下陈夫人的没心没肺。堪比傅煦阳了,沉吟下对陈夫人说:“我刚才和你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
陈夫人犹豫道:“不会吧?”
陈宛凝冷笑一声:“会不会,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不是吗?想想之前你怎么会早产的?”
被戳了痛处的陈夫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呐呐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她自己说的都特别有气无力的。
陈宛凝嗤笑一声:“他是咱们的好姑妈亲生亲养的,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性子如出一辙,可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夫人闷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能怎么样。”
陈宛凝被问的哑口无言,心里却是恨极了。当初暗害她不得不嫁给傅煦阳的傅母和陈宛秋。
如果不是傅母当时想构陷傅奕阳,就不会请她们姐妹几人到傅家来,以至于被陈宛秋将计就计,将她给推了出去,让她连正妻都做不成。还险些和大姐反目成仇。
后来,在生产时,要不是陈夫人机灵去把戴夫人叫过来,她很有可能就因为傅母决口要保大人而一命呜呼了。
陈宛凝眼神暗了暗,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脸颊,之前傅煦阳差一点就要打到她了……
陈夫人心情不好,见陈宛凝的动作。忙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宛凝想起苏颖先前说过的话,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别跟着傅煦阳瞎折腾就行了,他哪次能从大伯手里讨得着好,他那么做反而是引得大伯反感。”
陈夫人头发一麻,她先前就跟着傅煦阳一唱一和来着。
不过听陈宛凝这么一说,陈夫人福至心灵:“你说让咱们一家回祖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