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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楚煊突然想到,楚烨大约是用了某种药物把自己的功力暂时的压制住了,那在另一种药物的作用下,也一定能重回体内。
没了功力,人也一下子没了精神,整日懒懒的,动几下就觉得累得慌。
“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在想我吧?”一个清魅的声音,突地响起在安寂的室内。
楚煊因看着灯烛有些久了,倏地看向暗处,却只有一片光芒在眼前晃动。
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当是称得上身姿出尘,曼妙绝伦。
楚煊嗤笑了声,“当是谁?你倒是不怕死啊,敢跑到这里来?”
尹子墨笑弯了一双桃花水眸,“怕不怕死的,倒不重要。能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人,被如金丝雀儿一般关在这奢华无比的笼子里,啧啧啧,倒不枉走这一遭?”
“只怕你来的,走不得!信不信,我一声轻唤,会有数十层的高手将你围困其中?这里,可不是堰城哦?”楚煊又还了他一句。
“想不到,功力没有了,心思还这么坏!”桃花目斜睨了楚煊一眼,万种风情,“这么久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来看你,此心唯天可鉴,偏遇着你这么个绝情冷心的人。哎哟!我这颗小心肝哦,真是痛得碎了一地啊!”双手捧心,眉头微蹙,一脸地惹人堪怜。
楚煊直觉得胸口一阵的腻味往上顶,身子向一旁挪了挪,不耐烦地看着他,“有话快说,不说滚蛋,甭在这儿膈应人!”
“哎!”尹子墨突地又变了个脸儿,水眸中光芒烁人,“这话,我才听了个人说,和你说的一样的口气,想不想知道是谁?”
楚煊才懒得理他,这人,大抵是敌多过友,还是个妖敌。
尹子墨也没有等楚煊说话的意思,“那人吧,就是元昊。”
提到元昊,楚煊霍地一下来了精神。
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尹子墨,尹子墨立刻握紧了领口,“洛儿莫不是对子墨有什么非份——”
楚煊没心思和他扯皮逗嘴,直接打断他的话,“幻血呢?”
“哎呀!”尹子墨媚态十足地抖手松开了衣领,“人家大老远的跑了来,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都关心那个冰小子,真是!”
楚煊一只手已经揪住了他刚松开的领子,且揪得紧紧的,勒得他登时就短了气息,“再费话,就真别想出去了。”
尹子墨连着拍了她手几个,待她松了手,忙连吸了几口长气,又顺手拿了楚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下去。
“说就是了,动什么手啊!现在,你又不是我的对手。”在收到楚煊冷厉的眼风后,才有了点儿正形。
“幻血的身份你是知道了,所以,现在他在黎国很好。有亲娘,亲表哥又是一国新君。那眼神,看人都是这样的。”尹子墨看了楚煊一眼,又被狠剜了一下,“黎国接到的消息,全是楚烨命人故意流放出去的。幻血说什么也要回来,被我一劝,就决定了,要留在黎国,准备领军出征楚国,为你报仇血恨呢!”
楚煊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嘴上不语,一双眸光却越发地阴冷凌厉起来。
“呵呵,逗你玩儿呢!其实,幻血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娘病情沉重,已经没有几天的日子。因为这样,所以他才留在了黎国。不然,以你们的感情,他怎么会在黎国呆得下去?”尹子墨原还想着吊吊楚煊的胃口,可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他就把心底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也许,是楚煊的今日与自己知道的往日相差太多的缘由;也许,是不想好容易有一个自己看得上的对手却又这样轻易地被人毁了去。
总之,这个人,自己想留着,还想让她和以前一样自由自在的活着。
“元昊对你,是一往情深。他根本就不信,宁王会就那样殒了命,所以,也是他的亲命,也是我的请缨。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终于,尹子墨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底里霍然地一片敞亮,面上的笑意也全然是发自内心。
楚煊觉得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处像是被人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极轻极柔,然后,那一处“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绽放了开来,渐渐地,愈发膨胀,直至将满身满心都涨得满满的。
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有情似无情,多情似绝情。
楚煊面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绝对谈不上朋友的两个人,相视而笑,却透着无尽的坦诚与真挚。
有敌如此,何幸之有!
143 私会
“我们好像没在一起喝过酒吧?”楚煊忽然觉得,这种气氛下,有点酒的话,会让人更为畅快尽兴。
尹子墨眨了眨眼,当日堰城那间酒楼内的场景突地自脑际浮现,“哼,是啊!我还不知,原来洛儿竟是使惯了左手的。”
楚煊一愣,转瞬明白他的意思,面上遂又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颜。
“只可惜,此间无酒,你也勉强算得个说得上话的人,倒少了助兴的。”言语间不无憾意。
尹子墨算算也呆了不少的时辰,遂起了身,“下次来,给你带黎国有名的古泉酒。”
“好啊!那我就准备上百名高手,拭刃以待。”楚煊同样寸步不让地回敬了他一句。
尹子墨看着她映着烛火,笑得明艳动人,弯了的一双眼眸中却分明透着一抹凉寒。
心底兀地一痛,尹子墨再不敢看她一眼,身形一动,已绝踪而去。
楚煊并没有动作,她知道,大约一会儿,楚烨就会来了。
与尹子墨聊得开心,并未刻意掩饰声音,她其实也不想隐瞒。
她就是想让楚烨知道,困得了她的人,困不了她的心。她出不去,不代表别人就进不来。若是她要出去,也决非难事。
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待到门前,只听“咣啷”一声,虚掩的门已被大力推开。
楚煊依旧坐在桌前,俊美的五官在烛火摇曳中愈发显得深刻,仿若要刻进人心一般,让人一瞥之下惊艳失魂。
见室内只有楚煊一个人,便知那人已提前离去。
“是谁?”楚烨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惊怒。
能越过数层重守而不为人知,若不是宫人听到有男子言语声,前来禀告,自己还以为这里一丝风也透不进去。
楚煊扬起半边眉毛,眼中略有丝诧然,“陛下这是来捉奸喽?”
楚烨一时怒从心起,几步走到她面前,“深夜与男子幽会,你,作何解释?”
楚煊觉得心口处突突地跳了起来,且愈跳愈烈。
宿日的宁王,言行举止,何曾受过他人的约束指教。如今,没有了身份,竟真要被人当作深墙宫院中的妇人,去遵守礼法道德。
面上扯了一丝浅笑,“三从四德吗?可惜,长这么大,从没人教过我。陛下知识渊博,讲与我听听可好?不过,再讲之前,还请陛下不吝赐教,敢问,我究竟是谁啊?”
楚烨愣了一下,面色变幻不定,袖下的双拳已握得紧如钢石。
难道,方才那人告诉了她什么?
“那人和你说了什么?”心底有一丝隐忧。
“什么都说了。”楚煊倔劲上来了。
楚烨双目微眯,她面上的神情镇定如常,看来,她还不知道。
心下不觉有些释然,可一想到她竟与男子深夜开怀言语,那股无名火又腾腾地烧了起来。
“宫禁之内,私会男子,何等罪状,朕不说,你也清楚得很!”言语不觉重了几分,甚至拿出了楚皇的架势。
楚煊不听则罢,一听语气,心头也是一阵火起。
“我乃边远乡民,粗陋浅薄,倒不知陛下为何将草民留居此地,既让陛下心忧,还请陛下将草民流放回乡,草民定永离楚都!”
“你,休想!”楚烨一想到她毫无留意,恼得愈发狠厉,一把攥住楚煊放在桌案上的手腕,死死地扼住。
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自腕上传至心脑处。
楚煊咬着牙,强忍着,一声不哼。双眸泛红,像是要喷出火,狠厉的眸光毫不让步的看进楚烨的眼底,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就算是用锁着、绑着,我若要走,天神难留!”
楚烨的手刚好攥住她手腕上的脉门,他因怒得狠了,丝毫未察觉,楚煊却已冒了一身的冷汗,死穴受制而引发的巨痛让她眼前都有些发昏,说完那一句话,气息已哽在喉间,上下受滞,渐有窒息之感。
楚烨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眸,“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扬高了声音,“除朕以外,任何人不许踏进这里一步,违者格杀无论!”说完,手愤然一甩,将楚煊的手腕狠狠地掼在一旁。
陡然失了禁制,乱了的气息愈发在体内冲撞得厉害,楚煊全凭着仅存的一丝意念和清明,本能地借用桌案抵住了已软得没了知觉的身子。
耳边一声巨大的响声,是楚烨摔门而去的声音。
随着声响,楚煊慢慢地倒了下去。
楚烨既下了那样的命令,自是不敢再有人踏进一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煊渐渐地被耳边不断传来的一阵奇怪声响吵醒。
是楚烨,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那奇怪的声响,是轻轻的啜泣。
楚烨在哭。
而且,是喝醉了。
“阿煊啊!醒醒啊!我错了,我竟会伤你如此,我,我,我真是畜生不如啊!”是的,他醉了,大约真是懊恼之极,竟朝着自己甩起了巴掌。
“啪”,“啪”,“啪”,接连三下,烛光中,脸上已有些明显的印迹,看来是真的很用力在打。
楚煊看着他这个样子,方才的怒火已下去了半成。
再打下去,明日早朝就会被人笑了去。
一只玉手拦下了楚烨正朝着自己挥去的大掌。
“啊!醒了!阿煊,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怕,真怕你不愿醒来,不愿再看到我。”醉了的楚烨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
“叫人扶你回去歇息吧!”楚煊不想面对这样的他。
“你在赶我走,你恨我,我知道。可你知道么,看不到你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楚煊心里格登一下,隐隐有丝不安升了上来。
“阿煊啊,怎么你就能这么狠心,当初,是谁说好的,永远不分离,永远在一起。可我登上了皇位,你却一走不回头,把我一个人扔在冰冷的皇宫。你知道么,我其实比你更厌恶这里的一切。小时候,听你讲跟着师傅的经历,我有多羡慕吗?每次你回来,讲你在军营里的事,我有多开心吗?我想了,只要是你经历的,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