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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伸手把阿九拽了下来,抓起旁边的马鞭就要抽过去。
“干爹!”虎子连忙抱住他的大腿,拖住他劝道:“干爹您别打,阿九还小,您先听她解释吧!”
阿九抬起头,眼泪打着转,仿佛被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说:“我不想被丢掉……昨天帮大成哥收拾行李,想讨干爹开心……太晚了,我很困,放最后一个包袱的时候就睡着了……我不是有意的,干爹,别,别打我!”
咚咚听了,暗暗叹气,脸上却摆出笑容:“干爹,您看,阿九这么小就知道帮您做事,长大了一定更孝顺啊!”
王胡子听得舒爽,火气消了几分,看周围渐渐有人指指点点,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不过想到要带着个累赘,他就憋得慌,踹开虎子,对着阿九一鞭子抽了下去。
阿九猝不及防,抬手抱住头,手臂被抽得皮开肉绽,她冷汗冒了出来,眼神却凶狠之极,记下了这笔账。
再抬去头来,她却是嚎啕大哭的可怜模样,身子一抖一抖的,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脸庞,眼里尽是惊惶痛苦,叫人心疼。
咚咚咬着唇,不敢出声,这时候求情,只会让王胡子变本加厉,如今只期盼王胡子早点消气了。
所幸王胡子也没想闹出人命,一鞭子打完了就停了手,没好气的说:“都进来吃饭,吃完饭继续赶路。”
咚咚跑过去扶起阿九和虎子,眼圈红了一片,抬手想碰碰阿九被打的手臂,却见阿九瑟缩了下,心中更酸,依王胡子的性格,是不可能找人为阿九医治的,这伤口时间一长,恐怕……
禄子在一旁看着,嗤笑一声,“也就是你们俩护着这小丫头,依我看,还是让她自生自灭去算了,省得拖累你们!”
虎子恶狠狠的瞪过去,一撸袖子:“你想打架?”
禄子脸色一变,呸了声,转身跟上了王胡子。
见人群都散了,阿九平静下来,小声道:“别担心,我不疼的。”
咚咚心一颤,眼泪就流了出来,捂着唇,低低呜咽出声,虎子暴躁地挠着头,不忍地别开了脸,这些苦,他们都经历过,看见阿九,就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想少吃苦,就得逼着自己长大。
这世道就是这样,能活下来都是千难万难。
“咚咚姐,不要哭。”阿九冲咚咚笑了笑,暗暗道,谢谢你们,但痛苦只是暂时的,请相信,请不要放弃希望,因为……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咚咚擦干泪水,拉着阿九进了面馆。
哭泣只是发泄的一种途径,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人要朝前走。
马车又上路了,王胡子果然没去管阿九的伤,咚咚找了件洗得发白的破衣服简单的帮她包扎,血浸透了衣服,咚咚摸了摸阿九的头,以作安慰。
路程其实并不远,两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云火寨,距云火寨百里处有一家客栈,王胡子在这里住了下来,并把阿九几个人赶出去打探消息——是的,这就是王胡子每次都带小乞丐出来的原因之一。
包扎手臂的破布和伤口粘在了一起,连疼痛都麻木了,阿九本就年幼体弱,这回是必须要想办法为自己找个大夫了,否则这条手臂就要废了。
咚咚虎子都出去打探了,她躲在墙角,目光穿过来往的人流,落到客栈外边坐着喝茶的年轻男子身上,这个人……她一看就有些眼熟。
二十多岁,做书生打扮,背着竹筐,面貌清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不像江湖人,倒像是要去赶考的秀才。
在哪见过呢?阿九皱着眉打量。
似是察觉到了黏在他身上的视线,那人偏头看过来,怔了怔,半响,拿了个空碗倒满了茶水,起身走了过来。
“这么小就成了孤儿乞讨,也怪可怜的。”那人走近了,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将茶碗放到阿九嘴边,笑道:“喝吧。”
这一笑突然就令阿九灵光一闪,瞬间想起来了,在姜国皇宫时,虽然有帝后宠爱,但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一次她就是中毒昏迷,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姜国皇帝四处张贴皇榜,后来就是眼前这个人揭皇榜救了她,可是她只在清醒后见了他一面,这人留下调养药方就离开了。
那时已是十多年后,又只有一面之缘,是以她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后来问了贴身宫女,才知道这人名叫纪恒。
“你怎么不喝?”纪恒问:“是怕我害你吗?”
阿九恹恹垂下眼,呢喃道:“疼……”
声音微弱不可闻,纪恒一惊,放下碗,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她手臂上血迹连着衣服,隐隐看得出是一道狰狞的鞭痕,因为天气炎热,伤口表面结痂,内里恐怕都要腐烂了。
“对一个小娃娃都能下这种狠手,真是畜生不如!”纪恒脸现怒容,抱起阿九,气愤之余不免悲哀,遥想江湖群雄迭起的年代,人人奉行侠义为怀,古道热肠不在话下,可如今,只余嗟叹了。
他抱起阿九,转过几个弯,绕过人群走到客栈后面,脚尖一点,落在二楼某个房间的后窗,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喂,书生啊,你怎么总喜欢跳窗?”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阿九抬眼看去,惊道:“……周爷爷?”
坐在桌边正大口喝酒的不是老乞丐又是谁?
老乞丐揉揉眼睛,诧异的走过来,“你不是青阳城里遇见的小娃娃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阿九来不及回答,目光先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楚陌景,微微有些失落。
“周老你认识这娃娃?算了,叙旧延后,”纪恒神色有些凝重,冲老乞丐道:“这娃娃急需医治,麻烦周老去把阿景叫来,我需要他的至寒真气帮忙,再拖这娃娃就该落下病根了!”
老乞丐看到阿九这副病歪歪的虚弱模样,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即就出门喊人去了。
☆、第6章 又相逢
纪恒掀开被子,将阿九放在床上,而后放下竹筐,从里面拿出了一堆东西,有银针,纱布,小瓶子,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门开了,老乞丐跑了过来,身后跟着背负巨剑的白衣男童,屋子里的温度仿佛又慢慢降下来了。
阿九忽然就笑了笑,缘分这种事,真是难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费心思的寻觅,一转眼却遇到了。
纪恒冲楚陌景招招手,“阿景,快过来。”
楚陌景走到床边,看见阿九时微微一怔,道:“我见过她。”
“认识更好,”纪恒指着阿九说:“你用寒气冻住她的手臂,让她手臂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就行,千万别冻废人家小姑娘的手啊,当心人家找你负责!”
说到最后一句,纪恒已经是调侃了,可见他与楚陌景的关系深厚。
阿九听着,就想到一件事情,这两人既然认识,而且关系不浅,那么上一世的纪恒揭皇榜救她,是不是跟楚陌景有关?
她心中隐隐酸涩,又升起几分欢欣安慰,一时颇为复杂。
楚陌景看了看阿九,指尖碰到她时,森冷的寒气漫延开来,只听他静静问:“你怎会来此?”
纪恒点起火,拿起剪刀烫了烫,开始剪包扎手臂的破衣服。
阿九别开眼睛,把目光都放在楚陌景身上,低低回答:“干爹带我们来的……”
顿了顿,她弯了弯眉:“大哥哥,我真开心,又见到你们了。”
被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欣喜眼神看着,楚陌景面上仍是冷冷淡淡,心里却是微微一动,这样的感觉……颇为奇异。
“干爹?小娃娃,你干爹是谁?”老乞丐忍不住问,若有亲人,这孩子为何落到如此地步?
阿九哆嗦了下,语气满是惊恐害怕:“我,我不知道!他让我们都叫他干爹……爷爷,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老乞丐行走江湖见过不少世面,心下已有些了然,缓了缓口气,“小娃娃,别怕,爷爷不问了就是。”
楚陌景忽然身体一僵,低头看去,原来是阿九慌乱之中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很小,又软软的,还沾着许多灰,手掌发颤,像是怕极了寻求安慰的幼崽……他沉默一瞬,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似是安抚。
“对不起,大哥哥,我弄脏你的衣服了……”阿九看到楚陌景雪白的衣袖灰了一角,难得有些心虚,演得太投入,一不小心就忘形了——楚陌景好像有洁癖来着!
楚陌景盯着交握的手,默默移开视线,淡定道:“无碍。”
衣袖算什么,都被你糊了一手灰了!
阿九眨着眼睛,绽开一个“无齿”的笑容。
傻兮兮的……楚陌景下了定义,不过,还算乖巧可爱。
另一边,纪恒终于剪掉了伤口周围的破布,接下来就是粘在伤口上的衣服了,他脸色微微凝重起来,担忧的看了看阿九,就算手臂处于麻木状态,但疼得很了还是会有感觉的,不知道这娃娃能不能坚持下来。
纪恒没出声,趁着阿九注意力全在楚陌景身上时,一狠心,撕裂了结痂的伤口,加快处理的动作。
阿九笑容一僵,脸都扭曲了,冷汗冒了几层,眼前都是模糊一片。
看她咬得嘴唇都出血了,纪恒顺手扯过被子给她咬着,嘱咐道:“别忍着,想叫就叫出来!”
意识有些恍惚,她有点想笑,再疼的她都受过,这点小伤哪里就忍不住了?可耳边突然想起楚陌景的声音:“很疼吗?”
轻轻的一句话,仿佛重叠了过去,泪水决堤灭顶似得涌出,她哭得几乎断气一般,不住地点头:“很疼,很疼啊!”
身体疼,心更疼,哪怕重来一世,那些遭遇还是烙印在她的心上。楚陌景是她渴求的救赎,但这一世的楚陌景,还会是当初那个楚陌景吗?
时光将她埋葬,而她苦苦挣扎。
楚陌景没想到一句话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一时措手不及,就转向纪恒:“她说疼!”言下之意就是,你快医治!
纪恒哭笑不得:“……”阿景你怎么呆真的好吗?
几个时辰后,天色已暗,纪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