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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不知道的还有,他只有短短几年的生命了。敏弦终究还是告诉我了我们根本没有改命的能力,那我真的还能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吗。
对不起,我没有这种勇气,所以我只能逃避。
“我该回去了,从哪来的,回哪去。”我幽幽的说,贪婪的盯着十三的面孔,因为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我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看他了。
十三没有挽留我,因为他知道我留下只会更痛苦。他轻轻的松开手,然后扯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这个离别显得不那么悲伤,他说,“有空回来看看我。”
有空回来看看你,有空再回来这个让我几乎失去了所有而无力面对的世界。等等吧,等我再变得像当年一样天真,变得勇敢,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果断,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果断的猫了。
于是我终于没再回头,伸出自己的一条脚卖出乾清宫的大门。就在这一瞬间,我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必要这么做了,我说是一只猫啊,还是一只猫精,为什么要用人类的方式走呢。我已经下定决心和人类的世界再无瓜葛,所以,我也不该用人类的方式走路了。
我挥了挥袖子,然后就像敏弦从我眼前消失一样,我也渐渐的幻灭了身影。然后,却突然想起很早的时候娘说过的话,她说,在不属于妖精的世界耽搁久了,会很容易沾染其他的气息导致灵气的减弱。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了,甚至在心里上我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呆久了,即使不愿承认,离开的时候还会有那种不舍。
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毛绒绒的灰色的前腿,然后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二十几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妖精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的确,我的样子和最初穿越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顶多是毛长长了一点。可是我的心里,大概,用人间的那一个叫做沧海桑田的词足够形容了吧。
就在我晃着神的这会,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发现似乎不是预想中的那个我离开了好多年的有猫妈妈的家,只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貌似就是那十年我离开十三他们修炼的地方了。
我奇怪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我刚才用的那种毒术似乎消耗了极大的灵力,以至于没有力量再跨越时空。
想到这里,我扯着我的猫嘴苦笑了一下,大概倾我一生也不会想到我这辈子用的最阴损的法术竟然是用来杀死我自己最亲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感情面对敏弦再也无法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事实,而且,她的逝去几乎可以全部归咎于我。
我在山间的一棵梧桐树上建了一个小小的屋子,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要修炼多久才能有回到现代的能力。然后再树下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包,然后自我安慰的说这样敏弦就还能在我身边了 。
这样做也许真的很没有意义,但是我不知道除了这样的自欺欺人,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安心的过日子。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所以对于妖精来说,时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会很难打发。我只能趁着月光修炼,所以白天无所事事的我就会不可抑制的回忆起这二十几年的生活,回忆起身边曾经的人面,映着满山烂漫的桃花嘲笑我的荒唐和残忍。
很多时候,我应经不再哭泣了,我会笑着对着敏弦的那个小小的墓碑讲曾经的故事,曾经的人。可乐雪碧,慕容大哥,小十七,老四,还有,不可避免的想起十三。
我真的不能否认我还惦记着他,我依旧疯狂的想见到那个潇洒俊逸的阿哥,后来成熟稳重的王爷,可是我也知道,如今,物是人非,大概也只剩下相顾无言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我依旧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被困在这个带给我无数欢乐和痛苦的世界里进退两难。
今天是初一。尽管我并没有学过月相,但是我知道每个月的初一月亮是与太阳同升同落得,所以在晚上我们看不见月亮,自然也不会有月光来给我修炼。
于是我获得了一个空闲的晚上,本来是想睡觉,却想起来自己已经不需要伪装成人类了,既然如此何必还要睡觉。
黑暗的环境很容易激发出人的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即使对于一只猫也是一样。我真的没办法再骗自己,我疯了一样的想见十三,即使只是看他一眼。
我终究还是任性,于是我幻影移形回了怡亲王府书房的屋顶。十三没在,然后我看见了院子里逐渐走近的两个人的身影,是十三和他的嫡福晋。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可是我真的无法否认他们很配,一个成熟稳重,一个端庄贤淑 ,而我,一个乱七八糟的猫,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的福晋把他送到书房门口便回去了,那样温馨的微笑,我嫉妒他们之间老夫老妻的那种并肩的默契,也是我和十三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十三推门进了屋,腿脚依旧不是很灵便,我心疼他的操劳,却已经没有立场劝他多休息。还有,我能看的出他眉间的落寞,是不论怎样欢愉的笑容都无法掩饰的。
我贪婪的盯着十三的面孔,却着实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他面前。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我们所面对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谁对谁错,或仅仅是因为某方面的纠结,而是双方都已经无法逾越自己内心的道德底线或者说是对于感情以外的人事的良心。尽管我还非常确定我们对对方的爱绝对没有任何改变,就像当初那个月下的誓言,沧海桑田,不死不休。
灵力依旧没有回复,所以还是没有办法回到现代,只是我现在已经不太好意思这样自欺欺人了。毕竟每个月一次的偷看,每个月十三看起来越来越苍老越来越疲惫的样子已经生生的拴住了我的心,我知道自己就算是回复了灵力也绝不会离开他,尽管只是这样远远地陪伴,亦足矣。
十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偷看,虽没明说,但每月初一我呆着的那个墙角总会出现我以前钟情的各种菜式,这些菜似乎成为了我们之间唯一可以没有芥蒂的联系。
随着雍正八年的到来,十三的迅速衰老我都看在眼里,急确没有任何办法。本以为可以改命的梦已经被敏弦惨烈的死摔得粉碎,尽管不情愿,我得承认,终有一日我要亲身面对十三的死亡。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我自认为是一种胆子很大的动物,好奇心让我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可谓一有一样就是面对亲人的离去。那种无能为力撕心裂肺的痛楚刻骨铭心,我已经失去了民心,如何能再失去十三。我很懦弱很自私,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我一定会选择先一步离开。
后来的那个春暖花开的五月啊,我已经无心再留恋山间清冷的月光,几乎日日盘桓在十三的府邸,而面对我已经缠绵病榻连朝都不能上了的王爷,我隐约间明白也许是时候了。
雍正四年发生的翻天覆地的一切除了死去的人们,其实也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保密工作做的还是相当有水准的。所以在外人眼里看来,那个叫卿儿的格格依旧住在十三府邸的无人能够接近的一角,常年不见人也没有什么奇怪。只有我们知道那其实已经是一个废弃的院落,就好像我们四个二十年前的欢声笑语,反目成仇,飘落不知天涯何方。
只是面对十三这样的境况,我才发现生死真的重过所有的一切,不管最后是什么养的结果,我都不能接受现在这个时候我还不在十三的病榻边。
于是怡亲王府上上下下终于在某一天早上目睹了这个进府九年多没出过院子一步的格格,卿儿。
我穿着严格按照封建王朝规制变出来的衣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也没有多废话直接就冲着十三的院子去了,没人敢拦,因为所有人在那四年里都看清了我在十三心中的地位,无异于这个院子最大的主人。
现时的十三,虽然已经缠绵病榻,但意识仍旧是清醒的,在我踏入屋内的一瞬间,他放出神采的瞳孔告诉我即使这些年人世变幻,我们依旧是对方心中最深处的挂念。
他艰难的挥了挥手,屋里的人便都自觉的退出去了。只剩下一个站在门口的我,四年来头一次在他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床前。只是短短的几步,需要很大的勇气,这种勇气浪费了我们四年的时间几乎费尽了十三的生命,但我的脑海里仍克制不住的出现那场冲天的大火,慕容晚焦黑的面孔,敏弦最后的那一缕青烟和世上唯一一个我仍旧想处之而后快的人。
我想十三的内心斗争也是十分复杂的,毕竟我们曾经面对的这些过往已经不是单纯的感情问题。不知多久我才走到他身边,然后听见他说“你终于肯站在我面前了。”
是啊,知道今天,我才终于有勇气面对这一切,终究还是承受不起十三将要离开的事实。看着他虚弱的说句话都要大喘气的样子,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却发现这样的笑到底让人有多心酸。
他伸出手抚了抚我的脸颊,“不要这样,你笑起来很好看。而且我也心甘情愿,因为这样,我才能又看到真实的你。”
真实吗,其实这才是假象啊,我说到底终究还是一只猫,一只胆小懦弱的猫,用曾经去折磨双方的懦弱的猫。
自虐吗,我想我们都是的,十三用他仅剩不多的生命换来的我的相见,那么我也可以用我自己换取一些我所难以释怀的事物。
比如,十三的性命。虽然我并没有把握。
十三清明的眼睛始终落在我身上,我明白,一旦冲破我们自己心中的藩篱,克服了那些愧疚和痛苦,感情就如同发酵过一般历久弥香,醇的再也难以割舍。
我淡笑着回应了他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抬起手,咬破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点在十三的额头上,指尖流出的不是血却是蓝色的光芒。十三被笼罩在光芒中的面容似乎又恢复了生气,一如我当年初见他时的神采奕奕。
不过显然,他虽然已经知晓我是妖精的这个事实,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平静的接受有异于常理的现象出现。他眼里带着恐慌看着我渐渐变得苍白的嘴唇,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