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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三年根,六年根和九年根,而解药,更要根据断肠草的年份,还有所下的份量,丝毫不差地配制,如果多之一分,夺人性命,少之一分,前功尽弃。
连珠花,性暖,又名七星花。花分七瓣,七叶七花。生在沙漠深处的沼泽之中。那由于天然瘴气的滋养而逐渐长成绚丽花朵的连珠花,本身并无毒,可是若加上产自西域的星叶草,就会变成天下奇毒,而且无解。
合欢散,则专为青楼所用,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绝色男女,一吸之下,即刻成瘾,和西域之罂粟花,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由然而,更为奇特的是,三种如此强势的毒,在他的体内,只入肺,却没有入心。再加上,毒药份量难以猜测,所以,一下子难倒了向神医吕方。
“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明丽的阳光之下,那个一贯月白衣衫的女子在听完吕方的这一段话之后,沉吟再沉吟,这才静静地问了一句。
要知道,唐方今年刚满十八岁,正是男儿的大好年华,可是,如果说就些盲眼,身缠剧毒,那么,陶心然相信,这绝对不是他可以承受的生命之重。
吕方摇头。
要知道,医者父母心。力所能及者,他必定全力以赴,可是,若力有未逮者,他却也绝对不会逞强好胜。此时,听到陶心然问,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059——西去
医者,只能疗疾调病,医人身体,可是,生老病死,却是掌握在死神的手中。不过,死神的力量终究有限,芸芸众生之中,也总有被他遗漏、或者无法顾及的地方。所以,当神佛都无能为力时,命运恰恰又是掌握在人类自己的手里……
这是神医吕方在离开之前,最后留给陶心然的话。言语沧桑,充满叹息。那语气,那神情,仿佛真正经过千山万水回到江南的游子,心已经被风霜磨得光润无棱,不再心痛也不再哀愁,仿佛经年的老木鱼,敲它的老僧已经死去,于是默默无语地沉睡在禅堂中。不该说的已经说了太多,有些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该说的时间就已经一去不回。
事实上,神医吕方,那个名满中州的神医、那个在世人的眼里,世外高人一般的存在,那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七旬老人,那个受世人景仰的当世并列的三大名医之首的医神。早年因为遍尝百草,早已剧毒缠身,而今,他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的辛苦,几乎每一天,都在消耗着从阎罗王手中赊来的生命——每年的秋来冬至,就是他最辛苦的时候,所以,此时的他,早已准备离开此地,去往千里之外的哀劳山,在那漫山遍野的毒障之中,度过一年中最难过的几月。
当明年的春花开遍大地,当三月的春雨沥淅而下。他又会回到经营半生的药庐,依旧悬壶济世。
此次,他本已启程南去,只是故人飞雁传书,殷切哀求,他犹豫再三,这才中途折返,挽救唐方于危急。
不得不说的是,当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仿佛星火闪点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时,在陶心然几乎绝望的心里,慌乱得不知所措时,最终给予了她最后的希望,令她下决心去往君山一行。
君山,位于西南边陲,是为众山之最。君山,延绵几百里,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塞外朔风和中原的温水之乡,凛然隔绝开来。君山,号称千尺,枝枝山峰直插云霄,凌驾于尘世之上,而君山之巅,更是神话一般的存在,那里,有天险十二关,绝岭十二峰,道道天险,将所有的世人的或者好奇,或者敬畏的眼光,统统隔离在尘世之外,不因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
然而,君山之巅,又长着诸多的奇花异草,奇林怪木,而其中尘世之中价值倾城的还魂草,就长在那千尺之外的绝境之上。
病卧在床的唐方,依旧在苟延残喘。神医吕方,虽然以他卓绝的医术,帮他解去了世上最难解的yin毒合欢散之毒,可是,却对于另外两中毒药,束手无策。最后,他拿出自己多年研制的离心丹,将唐方的心神用药物控制,然后才告辞而去。
所以,送走神医吕方,陶心然就即刻启程,只带上了她的二徒弟薛正直,准备上君山一探。一起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本来,陶心然的本意,是独上君山的。要知道,此行凶险之不在于君山的难以攀登,而在于暗处的虎视眈眈的、不明意图的对手,还有盘踞在君山之上的南虎郑南虎。
身为人师,自然对自己的徒弟爱护有加,所以,她的本意,是不愿意她的任何一个徒弟陷入未知的危险的。
可是,薛正直态度坚决。向来擅长在师傅以及众们师兄弟们面前表达自己感情的他,第一次,起身拦在陶心然的面前,沉默得仿佛铁块一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不顾一切的冷芒。仿佛陶心然不答应,他就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一样。
陶心然苍白得仿佛莲花初绽的脸上,浅浅地浮过一丝为难。可是,她才一转头,另外的两个徒弟都站直了身体,三个男儿,三种眼神,向来明争暗斗,仿佛水火不容的存在般的矛盾男子,第一次,如此齐心,如此坚决地跪倒在她的面前,希望她不要只身涉险。最起码,也要带上他们三个之中的一个。
“陶师傅,你就带上他们其中的一个吧,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看,他们都已经跪下了……”
“又或者说,陶师傅您,真的忍心他们长跪不起……”
说这话的,是刚刚进门的顾兮若。她的一身绯色的衣衫,映衬着身后的金丝万缕,她的一身的红,更象是旭日东升,希望犹在眼前。
自从上次在客栈里相识,这个爽朗得仿佛风中蔷薇的女子,就经常来找陶心然他们,虽然,薛正直依然对她不假以辞色,朱英武因为上次的事明讽暗刺,轩辕子青通常用那种阴沉莫测的眼神,静静地望着她,可是,这个年轻的女子并未退缩,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将自己渐渐地融入这一群亦师亦友,关系奇异的师徒之中。
陶心然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知道,唐方是她的徒弟,他们的师徒缘分,是在第一次雨中的救治里,无意之中结下的,那么,本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原则,无论如何,她都要对唐方负责到底。
可是,眼前的三人,只是唐方的名义上的师兄弟。虽然,平日里她总是要求他们团结互助,相濡以沫,可是,她却知道,每一个徒弟,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的原则,更有着如出一辙的复杂的经历,而她,是无法将他们相提并论的。所以,此时的他们,虽然感动,可是,依旧还在犹豫再三。
眼前红影一闪,顾若兮也挨着薛正直跪下了。
客栈里,不过半月的相处,这个爽朗的女子,已经深深地被那个沉默得仿佛冰块,稳重得仿佛泰山一般的男子,深深地吸引。此时,看到了男子眸底闪过的不顾一切,还有眼底那抹虽然看不透,却浓如墨染一般的哀伤,她忽然觉得心痛。所以,她挨着薛正直跪下,苦求陶心然改变主意。
陶心然连忙扶起了顾若兮,然后,依旧扶起了她的由她亲手从死亡线上拉回的三个徒弟。然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她同意薛正直跟她远去君山,却要求剩下的朱英武和轩辕子青要看管好唐方,绝对不能让他再出任何事。
秋风飒飒,天高云阔。那个眸子里犹自闪着点点血丝的女子,站在徒弟们的面前,开始细心地叮嘱着每一个细节。
轩辕子青向来细心而且处事周到,所以,一定要看好一向调皮的朱英武,而朱英武,则一定要事事和轩辕子青商量,决不能自作主张之类。
她在说这些话时,她的徒弟们,都用某种深沉得看不到底的眼神,静静地凝神着她。望着那个沐浴着秋日和风中的女子,疲惫而且温和的笑容。眸子底的暗色,仿佛浓墨一般地,生生地凝结。
此时的陶心然,没有像平日一贯的通身白色打扮,湖水一般明净的蓝色让她显出一种超出年龄的明朗活泼,却又不过分活泼而显得轻浮。看到她事无巨细地细细叮咛,言语之间,都是说不出的担忧和关切。徒弟们眼神一闪,个个都抿紧了唇。不得不说,那样的陶心然,对于她的一起长处久待的徒弟们来说,是相当陌生的,陌生到一个以“师傅”之名,凌驾于他们之上的长辈经历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质的转变。
于是,陶心然出门之际,由原先计划的一人,最终变成了三人。
薛正直同行,顾兮若苦求陶心然带上她一起。要知道,她心仪薛正直,不希望此时和他分开,更重要的是,她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薛正直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她的好,但是,假以时日,是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看得出顾兮若眼底的坚定,还有痴情,陶心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表示同意了。
于是,事情的结果,最终超出了陶心然的意料。于是,她在作了简单的收拾之后,带上薛正直和顾兮若,驰马扬鞭西去。
虽然,前路多艰,虽然前路莫测,可是,只要有希望,明天依旧会美好,只要有希望,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陶心然一行扬鞭而去,却将所有的落寞,都留给了身后的两个徒弟。夕阳西下,两个男子的怔怔地望着那一行逐渐西移的背影,望着仿佛利剪一般剪开平整画面的飞骑,眸子深处的眷恋不言而喻。
060——另有目的
落日西去,金丝万缕。
天边的红云,轻轻点点地浮在日的边缘,在接受着洗礼般的沐浴时,不停地变幻着千重姿彩。就仿佛在不停地变幻着的绮丽万端的人生。
院子里的秋海棠正有花瓣不停地落下,如紫色的雨,点缀着这秋日的荒凉的院子。而那一棵远栽在院处的枫树,红叶似火,点亮半边天宇。
秋天是如此的哀伤,到处都是分别。人和心的分别,希望和绝望的交替,就仿佛是一场永远都不会落幕的电影一般,日复一日地上演,然后,又日复一日地再一次地开始……
该走的,已经走了,此刻就在花树下送别吧,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想,就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