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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谁的永永远远,是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的呢?
死亡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最。那么,即将被死神带走的人,可会因为身后的呼唤,而不顾一切地回头?
这些,落殇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要留住怀里的这个女子,不惜一切……
“落殇走了么?”落照醒来之后,望着帐蓬的天窗里,充盈着的,满世界的黑暗,忽然静静地问了一句。
她知道,这一次的病发,实实在在地把落殇吓到了。可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以前的时候,落照还知道什么时候病发,休息一下,或者缓和一下。然后,难过的感觉,就会慢慢过去的。
可是,自从今年开始,她的病,就变得无法控制,有很多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病发,更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倒下,通常,在窒息的感觉,扑天盖地而来的时候,在意识失去的前一刻。她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又一次的发病了。
病来如山倒。
犹如死神狠狠地扼住了她的手,令她无法呼吸。
于是,落照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会这样的消失的——就如黎明前的轻雾,就如附在叶尖上的露水,无论她的来,还有消失,都是无声无息。
整个落家,所有的人,都要在关注着她的生死,可是,她却知道,那些人,真正关心的,是她什么时候死去,而不是痛惜她的生命的消失。可是,落殇是不同的,唯独落殇,是真正地心疼着她,真正地不想她消失的。她甚至不知道,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落殇,又要如何的。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是谁都帮不了谁的,每个人,也只能修得自己的尘缘罢了。可是,落照却知道,至少,现在有一件事,她是可以帮得了落殇的。那么,她愿意在自己还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为落殇奉献上最后的一分力量——落殇,这已经是我所能为你做的,全部……
“回主子的话,落殇还在帐蓬之外等候。”床前,年轻的侍女,也是落家的人,她是在一月前来到落照的身边的,担负着照顾落照,还有传递消息的任务。此时,听到醒来的落照,第一时间就问起了那个桀骜不驯的落殇,于是,连忙低下头去,静静地回答道。
“哦……”落照静静地应了一声,顿了顿,才说道:“让落殇进来。”
年轻的侍女微微地屈了屈膝,然后,轻俏俏地走进了帐蓬。
落殇是在片刻之后,风一样的飘进了落照的帐蓬里去的。他才一进帐蓬,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丫头,你怎么样了……”
落照斜斜地躺在床上,雪白的脸上,还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浅笑,望着那个急得满头大汗的落殇,只是静静地笑,却不说话。落殇伸出了自己的手,想去拥抱那个躺在床上的病弱的女子,可是,一眼看到落照眼里的,仿佛是洞察一切的笑意的时候,落殇的眼里的热情,仿佛是落在霜天里的露水一般,不由自主地凝结了。
他怔忡地望着那个只是笑,却含笑不语的落照,却想不明白,这样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落家,掌门是超出所有的人高贵的存在,即便是长老们,都不敢对他们自己遴选出来的主子没有礼貌,所以,以落殇的身份,是绝对不敢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之下,越雷池一步的。
于是,落殇的张开的手,还有敞开的怀抱就僵在那里,而他的脸上的急切,脸上的笑,也同时地僵在那里。
他呆若木鸡地望着那个如此高深莫测的落照,顿时说不出话来。
“过来坐吧,落殇。”落照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抹落殇曾经熟悉无比的,淡淡的嘲弄里,夹杂着淡淡的失落的笑——只是,她的眸子,却是欣喜的。她望着落殇,拍了拍自己的床,有些歉意地说道:“刚才,一定是吓到你了吧?”
“可是,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故意的。”
落殇的怔忡的神情,终于消失了,可是,想要拥抱落照的愿望,也随之消失了。他轻轻地扁了扁唇,轻轻地来到落照的床前坐下。一身的黑色的披风,就在无风的帐蓬里,静静地飘散开来。然后,他坐下了,伸出长臂,将落照整个人都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284——最后为他做的事
284——最后为他做的事
“我就要被你吓死了……”落殇的低声的话语里,已经带了些说不出的颤抖。即将失去落照的恐惧,还在心里流连不去,那就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的失落,就如钝刀,在落殇的心里,来来回回地锯,来来回回地磨。
落殇将自己的下巴,静静地顶着落照的头顶,有一下,没下一地蹭着,虽然落照的人,就在自己的怀里,可是,落殇却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就仿佛是寒风里的叶子一般,在不停地发抖。
“我知道。”落照的声音,也有些闷,有些落寞——生死不在自己的手里,还有什么能是可以握紧在手心里的呢?
“你再这样来一次,担保会把我吓死……”宛若执着的少年,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誓言一般,落殇拥着落照,低低地说道:“又或者说,你还没有死,我就已经被你吓死了。”
“我都知道。”落照的回答,象是在安抚落殇一般,平和而且沉默的语调里,带着淡淡的叹息。
落照,她又何尝想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她落照的力气,即将用尽了,生命也已经到了尽头,能有什么可以挽留?
“落殇,听说你已将龙吟剑拿到手了?那么,唐方呢?他是不是也被你杀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落照终于从落殇的怀里挣脱出来。她重新在床上坐定了,用镇定至极的声音,静静地问了一句。
帐蓬里的光线有些阴暗,油灯的光,不足以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可是,两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逃不过对方的眼。
落照的话,才一落音,落殇的眼神就凝了一下。
本来,他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可是,此时落照一问,落殇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要知道,曾经雄心勃勃的少年,将那个位子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并想着为之努力,付出一切。可以说,在此前的许多年里,他就一直地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活,就只为了那个结果而活。
本来,他以为,除了那个位子,他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抑或是任何一样东西投注任何的关注。可是,当他再一次在那个夕阳西下的草原上看到落照的时候,落殇才开始知道,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片刻之前的、那种世界都要变得黑暗的、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就如他没有想到,落照只是小小地病了一场,昏迷了一下。他就将自己所进行着的,和即将进行着的,都宛若浮云轻烟一般地,全部被他抛诸脑后了。
不得不说,原来,他在这个世上,毕竟不是毫无牵挂的,而他的几乎所有的牵挂,都系在了落照的身上。
“是的,我是拿到了龙吟剑,可是,我没有杀得了唐方。”
对于落照,落殇还是一贯的坦诚,无论落照问到什么,都没有一丝的隐瞒。油灯下的少年,抬起眸子来,静静地望着落照苍白如雪的脸,沉吟了半晌,才静静地说道:“因为,长老们说……”
“长老们说,只要你拿到了龙吟剑,将会是落家的下一代的掌门人,落殇,我说的对吗?”
落殇的话,还没有说完,落照已经冷冷地截断了落殇的话,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对于落殇没能杀得了唐方,落照并没有过分的询问。
只是,在听说了落照是在被大长老他们劝说之后,才离开盛京之后,落照却忍不住地,冷冷地打断了落殇的话。
从来没有听过落照的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就如从来没有听过落照会用这样的语气打断自己的话一样。
落殇顿时呆了一下。
并不是落照的话,令他有多么的惊讶,又或者是声音有多么的冷酷。而事实上,是落照的眸子里,在霎时间所浮出的冷冷的、嘲讽不已的表情,令落殇看不懂了。
落殇不明白,落照怎么会在此时,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出来。
“长老们告诉你,若是拿到了龙吟剑,就可以接任下一代的落家掌门,在我死了之后……是也不是?”
落照将自己的手,抚在了心口之上,让自己的心脏,随着自己的淡淡的音调,慢慢地吐露出来,隐隐地带着叹息:
“那么,落殇,你终于都做到了自己想要的,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呢?恭喜你终于心愿得偿?”
恭喜你,终于可以在我死后,将我所有的忍受过的孤寂,从头至尾地再忍受一次?
总是觉得,落照的话里,有一种落花将尽的萧瑟,总是觉得,落照的话里,有一种生命将逝的落寞。总是觉得,落照并不赞同自己的想法,总是觉得,落照的心事,比之以前,要重了许多,即便她就站在落殇的面前,可是,落殇却觉得,自己再也看不透她……
“谢谢你替大红拿回了龙吟剑。要知道,他们已经分开得太久,太久了……”
落照的声音,竭力地想要变得轻快起来。
她转过头去,望着那条红色的蛇,正努力地将它的身体全部都盘踞在那柄龙吟剑上。迎合着那种通神的长剑轻微的颤抖。那感觉,仿佛是久别之后的重逢和惊喜,在一霎时,感动了落照——人都是在感情的,即使冷血如大红,也会对自己的守护之物,作出如此的亲密的表情。
可是,人却不一样,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腐蚀,经不起岁月的风烟。再深厚的感情,到了最后的最后,也只剩下记忆的碎屑,在被风吹起的瞬间,还泛着温暖依稀的回忆。
就如现在,也只有落照才知道。此时的自己和落殇,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两个无知男女。而今的两个,各有各的守护,各有各的坚持。他们都在沿着自己的轨迹,在不停地向前的时候,偶尔闪过的片断记忆,才是他们的最温暖的守护。
落照苦笑着的,心里却早已被她预测到的将来,将自己的心,搅得心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