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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逆风而行,跑得飞快。寒凉的风,吹动轻飘飘的窗子,凉几倒灌而入。而身着单薄衣衫的陶心然缩在一角,用力按着霍霍作痛的额头,蹙起了眉。有谁能告诉她,她这一路,为何总是如此坎坷?
先是被这身体的老爹算计,不由分说地被人拉去做了个出力不讨好的掌门,和陶家的人斗,和内鬼斗,和那些掌柜斗,还要应付那些无孔不入的暗杀之类,再接下来,就是为了徒弟辛苦,为了徒弟忙,这一个徒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轮到了那个徒弟,现在倒好,为了徒弟,她把自己都卖给了袁烈……
可是,命苦,却不能怨政府,只能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陶家的那个老爷子——若不是他硬塞了一个陶家家主的位置给自己,自己何来今日的这许多事情?
陶心然狠狠地在心里问候着陶家的祖宗十八代,一边沮丧地想念起温暖的;厚厚的被子。这样想着,她有些不满地望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黑衣人撇嘴。困难时期,大家都是正在逃命的主儿,这本来就是绑架,说穿了,也是为了利益。那么,别的福利;咱也就不说多了;只是;您老这即使是绑架,可是这长途跋涉的,也要备张被子不是?你说说;这人质若被你冻坏了,或者是一个不好彩的被你冻死了,你还拿什么和袁烈,又或者是她的徒弟交易呢?
一边暗自埋怨,一边长吁短叹,身上旧伤未未愈,新伤又添,而眼前的对手又太过强硬,不养精蓄锐,也是绝对斗不过对方的主儿,于是,没别的事情好做,睡觉……
可能是迷药还在身体里的缘故,陶心然一边模糊地想着,另一边,又开始昏昏欲睡。她才一闭上眼睛。明明了无声息的黑衣人,却蓦地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慢慢睡去的陶心然,将握在另外一只手中的小小瓶子的盖子盖好,然后望着车窗外一地荒凉,沉思着,猜度着。过了半晌,才沉沉地说了一句:“黑子,我们改变计划,就在这里转道,去棋盘山。”
赶车的少年应了一声,这时,马车刚刚走到一个峡谷,前面出现三个叉路,少年认了认路,便调车马头,疾驰的马车在宽敞的官道路上,转了个弯,转而向就近的山路上驰去。
山高坡陡,满目苍翠。那一树一树的松柏,在冬日的黄昏里,傲然挺立,占一地青绿。栗色的骏马,在少年有节奏的鞭策下,攀岩爬坡,穿过并不宽敞的山路,径直向最高峰走去。山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一车一马,慢慢直立,如青云直上,却丝毫没有吃力的迹象。
此刻,若有人跟在他们身旁,定会惊讶地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三日三夜,可是,这一行人,这几匹马,却一直的扬鞭疾驰,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停过!难道说,他们是铁打的身体,竟然连休息都不需要?
棋盘山顶,北风凛冽,过体如刀割。在一处比较避风的地方,那一辆马车,终于都停了下来。少年来到车门前,谨恭地唤了声:“爷,我们到了。”
马车内,传来一声沉沉的应声音,只见车帘掀,那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跃下马车,将这整个空间留给陶心然休息。又或者说,这女子,根本就没有休息可言,这一路之上,也只不过是在他的迷药的作用之下,一直昏睡不醒而已……
暮霭苍茫,天地一色,远远近近的山体,还有那青绿深黛的苍松翠柏,都变成巨大的黑影,仿佛一只只神态奇特的,作势欲扑的兽,只要下一个晃眼间,就会将这一行渺小的人类吞没。
有风,从远方吹来,带着尖锐的呼啸,一扫而过,枯草的长叶子,被风高高地扬起,然后又落下,仿佛迎风招展的旗帜一般,烈烈飞舞。
马住车停,迷药的味道被风吹散了些,淡了些,又散了些,再淡了些,入骨的冷意,还有控制心神的迷药的流失,使一直沉睡着的陶心然,终于慢慢地清醒。
四周都是一色,马车内渐渐地黑了起来。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拍拍发晕的头;心里纳罕自己为何如此嗜睡,跟着,也磨磨蹭蹭地跃下马车。
天边苍苍茫茫。暮霭渐深渐沉。当天边的最后一抹光,被扑天盖地的夜色掩盖,天地间,都变成一片漆黑。
虽说睡觉,可这坐马车,也真够累的!陶心然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胳臂,一边望向了挟持她的黑衣男子。
谁知,才一转过眼神,却被赶车少年的举动一下子吸引住了。她看到,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熟练地将拣好的柴堆放在一起。然后闭起双眸,喃喃地念了句什么,然后用手凌空抚过柴堆。
陶心然看到,随着他抚过的手,那一堆半干半湿的柴,有蓝色的火苗“腾”地升起。温暖的火花,映红了少年的脸。他的唇边,依稀有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逐渐柔和下的来线条,淡化了少年的棱角,使那个一面对荒野火堆的少年,天真而又憨厚,笑容可掬。在这远天火堆之侧,有一种奇异的、矛盾的美。陶心然的面前,蓦了出现小唐的那一张俊秀得超出六道轮回的脸,她不由地上前两步,想去和少年打个招呼。然而,少年却在按照黑衣人吩咐,将更多的柴堆了上来,看那情形,仿佛是想要堆成一个火堆,想要引来什么人一样。
看到少年在面对自己时,蓦地冷下来的脸,陶心然知道,这少年对自己,还是有着敌意的。于是,她遗憾地耸了耸肩——不得不说,这少年的样子,比起那个鬼精灵的小唐平时的样子,还要拽上几分。
蓝色的火苗,熊熊燃烧,将整个山顶都照得通亮,忽然间想起少年燃起柴堆的手法,陶心然有些狐疑地上前,对着蓝色的火苗梦幻般地探手,刹那间感觉到火的热度,又倏地缩回——那,赫然是真正的火。走过江湖数年,也不是个没有见识的人,可是,只靠念了几句词就能点到火的,却绝对是第一个。于是,本着虚心求教的本色,陶心然堆起了一脸的笑,用几乎是谄媚的语气说道:“这火,是用什么生起的?”
当然了,这一句话下面的潜台词就是,能教教我吗?陶心然在心里发誓,若是这少年能教她的话,叫他一声“师傅”都行。可是,听了陶心然的话,那少年男子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跟着,他看也不看蓝雪一眼,转身走了开去。
嘎?就这样被人无视了么?可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办法,还真是有效,碰了一鼻子灰的陶心然只觉得尴尬十分,她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讪讪地转身——看来,这少年,和那个黑衣人如出一辙,敢情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她这样想着,忽然间想起了那个比较健谈的黑衣人——毕竟也是一路走到现在的伴儿啊……
于是,陶心然耸耸肩,来到盘膝而坐的黑衣男子面前。凝望他半晌,看到他连一丝睁眼的迹象都没有,终于不甘心地问了句:“请问;你怎么称呼啊?”
要知道,先是救了他,再就是被他绑。而今自己的身份,由他的救命恩人,变成了他的阶下囚。这身份的转变,不能说不奇特,而且被绑架这条路,可长可短。这寂寞旅途,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得把她闷死。于是,陶心然决定放下身段,和劫持她的人,化敌为友!
可惜的是,不论陶心然问了多少遍,黑衣男子都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睛都未睁开。又讨了个没趣的陶心然;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她恨恨地望了一眼石雕般的男子,嘀咕了一句:“什么嘛,难道都变成哑巴了?还是怕这里风大,多说一句话,会撑死?”这样嘀咕着,陶心然怏怏不乐地走到一边,无聊地拔着枯草,开始挂念起小唐他们来……也不知道小唐现在何处——
169——唐门掌门
风从耳边掠过,如针砭肌肤。冷得陶心然用力地抱紧了肩——虽然也是身负武功的人,可是,在被人点中的穴道之后,身体的血液流动缓慢,于是,越发地觉得冷了。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在自己的耳边,不停地唠叨着的小柳,没了那个多话的小丫头在身边可真是清净了许多——还有小唐,这次再见,直觉得那小子变了这许多。以前的那个总是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娇气徒弟不见了,而今变成了一副总是拽得不得了的样子。动辄颐指气使不说,现在想问他什么,这小子都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看那表情,不象是徒弟,而更象是师傅……
还有朱英武,这次再见,人也成熟了许多,不但不再捣蛋,就连说话,也是一副年轻老成的样子——唉,徒弟出息了,个个嫌弃师傅了,现在的陶心然,好象变成了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年一样,一看到自己的徒弟,反倒被他们叮嘱个半天……
还有小柳,这一个多月未见,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愿别变得好象小唐一样才好……
转念间,陶心然忽然想到了袁烈——那个就连全世界都不会关心的人,若是知道自己不小心被掳,那么,他真的会如约而至吗?恐怕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吧……可是,一旦他真的来了,那么,面对阴谋,面对黑衣人如此强硬的对手,自己又要如何?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忽然之间,有许多的不确定,使陶心然的心,无来由地慌乱起来,又或者说,脱离了自己的一片天,脱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那个地方,自己也开始变得一无是处?
冷风飒飒而来,吹动发堆如雪。有什么奇异的响声,从流风之中,轻轻地传来,格格不入。
忽然,沉默静坐的黑衣人蓦地长身而起,右手遥遥一挥,那燃得正旺的火苗,顿时熄灭。
天地间,一片黑暗,不明所以的陶心然,被封住了穴位的陶心然,还在怔忡,却蓦地被大力凌空抛起。仿佛无形的手一卷,一送,陶心然还未来得及惊叫,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抛起,然后准确地落入马车之中。
坚硬的地板,硌得她本来受伤的背又凉又痛;陶心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咬牙,开始抗议,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奈之下,她认命地躺倒,虽然说自己也算是个武林中人,可是,要冲开这人点的穴道,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