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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好车门,跟着蹦蹦跳跳的陆可琴走到陆大川他们跟前。
陆可琴吊在陆大川的一条胳膊上说:“我们也去看看,在车上闷死了。”
“真拿你没办法!”陆大川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对后面那几辆车山的人喊道,“你们等着,我们去打听一个人,马上就回来。”
收回欣赏风景的目光,心思回到正事上,我不禁担忧起来,扎旺是什么人?真的像那个人说的到了索呼日麻乡一打听就能找到吗?难道就没同名同姓的人?
陆大川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问:“刚还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怎么一下愁眉苦脸了?”
我把心里的担忧说了。
他哈哈一笑说:“你小子早干什么去了,不问清楚,到了这了才瞎担心!”
我不好意思笑笑,掩盖自己的囧像。
他又说:“在藏区有些人是人尽皆知的,比如活佛、智者、库拜等,他那样说,我想扎旺就是这其中的一种。”
“哦。”
这时,不远处一个院落里走出一个戴礼帽,穿藏袍的老者,手里拎个水桶,看样子像去河里打水。
“呶,有人了,过去问问就清楚了。”
走上前去,“扎西德勒!”陆大川他们弯腰、曲臂跟老者施礼。我也学着陆大川的样子向老者施礼。
“扎西德勒!”老者放下水桶,摘下帽子,很热情地回礼。
除了简单的打招呼,我们几个都不会说藏语,还好老者会说汉语。
“我们要找一个叫扎旺的人,请问……”
陆大川话说一半,老者脸色陡变,拎起水桶转身奔回他刚出来的院落。
我们还在惊愕中,“哐当”一声,院落的大门已经紧紧关上了。
“靠!老头怎么一听扎旺像见了鬼一样?”我看向陆大川。
他紧紧皱着眉摇摇头:“古怪的很!咱们再找人问问。”
长话短说,二三十座房屋的村庄实在不算大,没多大一会我们走了个遍。除了那个老头又见到三个人,像提前商量好的,他们都是刚开始很热情,一听我们在打听扎旺,扭头便走,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我心里已经从单单好奇转变为无比震惊了。从他们的反应看,确实是认识扎旺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就唯恐避之而不及呢?难道扎旺不是一个人名,而是一个可怕的诅咒?
“怎么可能呢?”我摇摇头,赶跑这种可笑的想法,再次把目光投向陆大川,看得出来他也想象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人们听到一个人名便如此害怕。
四个人面面相觑,站了一会,陆大川说:“我记得往前走十几公里还有个小村子,要是那里的人也是这种反应,咱们还按原计划去白玉乡找博巴老爹。两个乡离得也不远,这里发生了什么怪事,博巴老爹也许知道。”
刘鹏赞同。我和陆可琴当然没有异议。
我们回头往公路上走,走到快出村庄的时候,冷不丁地一个东西砸到我左边脸颊上,生疼生疼的,我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那个狗日的……”一股无名火起,扭头顺着那个东西飞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两座房屋夹缝中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正要追,陆大川拽住我,让看地上的东西。
原来砸在我脸上的是一个小纸团。打开来,上面狗爬一样写着一行字:找扎旺,走大路来山后。
第十四章 扎旺之谜
“山后……”我转过身,目光越过低矮的房屋屋脊向牛群吃草的山坡望去,心里直犯嘀咕,真是邪门了,自从发现石碟和那具外星人尸体,什么事都变得神秘莫测了,如今连打听一个人也成了这样。
“别东张西望了,他用这种方式的目的显然是在避人耳目,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大川把纸条揉在手心,加快了步伐。
“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是坏人设的圈套怎么办?”我说出自己的担忧。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前面就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了!”
走到车前,张小虎、刘发山他们围上来探听情况。
陆大川说:“你们往前走个十里二十里的等着,我们去村子后面的山上见个人。”
张小虎说:“什么人?一起去呗!”
“一个不敢正大光明跟我们见面的人,都去太扎眼。”
和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我了解到他们这个驴友团虽然只是一些探险爱好者自发走到一块的,既不是一个真正的组织,也没有铁一样的纪略,但是什么事情都还是挺愿意听陆大川的。所以陆大川决定了的事情,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各上各车前去等我们。
村庄后面的山梁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他们离开后,我们上车,陆大川调转车头,往回返了两三公里,在一处路基较平缓的地段直接把车开下101省道,斜刺着从没有道路的草地上向着村庄后面那座山的另一面走。
远远的我们就望见,这座山的背面虽然不像前面那样平缓,但是也算不上陡峭,除了几处裸露在外的岩石看着有些惊险,其他的地方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平缓草地肿起了一个包更却去些。
为了节省时间,陆大川一路冲锋,直接把车开到半山坡。
下了车,四个人八只眼睛十六处张望,连个人毛也没看见。
“不会是有人耍我们吧!”我捡了一块比较大的岩石,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稍等等,咱们开车过来的,有可能他还没走到。”陆大川掏出香烟,和刘鹏凑在一起抽起来。
陆可琴要到我站立的岩石上来,我蹲下正准备拉她一把,不远处另一块大岩石后面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眼睛忽闪忽闪盯着我看。
“是你让我们来的?”我抓着陆可琴的手停在半空。
“你说什么呢,用劲拉我呀!”
我用眼睛示意陆可琴:“那块石头后面有个人。”
陆可琴不往上爬了,转过身去看。陆大川和刘鹏听见我说话也走了过来。
那个小脑袋冲我点点,身子贴着岩石走到我们正对的这一面。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除了两个红脸蛋,浑身黑不溜秋的像从煤里爬出来的。
看见他腰里别着一个弹弓,我指着说:“你用那个把纸团打在我脸上的!?”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一点也不羞涩的笑容。
我跳下岩石,他用不流利的汉语说:“你们要找扎旺,我知道他在哪里。”
“他在哪?”
“我不能白告诉你!”
“要多少钱,你说吧!”陆大川把香烟叼在嘴唇上,掏出钱包。
他伸出一个指头。陆大川掏出一张一百块钱递给他,他没接钱,却把手势变成了十。
“要一千,你小子太黑了吧!”
陆大川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说:“可以给你,不过你要详细告诉我扎旺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你们村里的人听见我们打听他扭头就走?”
“我不能说,告诉你们他在哪,我家里人知道了也会打死我的。”
“那我也不能把钱给你。”陆大川把钱包装回口袋。
他低着头过了足有一分钟,抬起头说:“大人们不愿意提起扎旺,因为他们认为扎旺被恶魔附身,是个不吉祥的人,不过他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英雄。”
陆大川见他松口了,数出十张一百元的票子。他把钱收起来,给我们讲了扎旺的故事:
扎旺是扎拉牧委会的人。无论是射箭还是打枪都能做到百发百中,在索呼日麻乡,乃至附近的几个乡镇都是人们心中崇拜的神枪手。然而在前几年正值壮年的他,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人们虽然对他的死感到无比惋惜,对他的家人也很同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只有在心里祝福他上天堂过更幸福的生活。——很多人都知道,蒙古、藏族等少数名族传统丧葬方式是天葬,也就是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地点(天葬场,各地有固定场所。),让鹫鹰等鸟类吞食,认为可以带到天堂。在天葬的过程中,有专门的天葬师负责把死者的尸体肢解,帮着鸟类吞食,因为他们认为尸体被吞食干净了就是进了天堂,相反如果剩余的多,则要进入地狱。真遇到这种情况,他们的做法是把残余的尸体火化,然后让请来的喇叭为其诵经超度。——可是谁也没想到,在扎旺“进入天堂”的时候却出事了。
这天早晨扎旺的尸体到达天葬场后,天葬师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把尸体背上天葬台,打开裹尸包,在尸体的背上先竖三刀,后横三刀(意思是安息吧。),便退到一旁,早已成群结队从天空的四面八方飞翔而来,聚集在旁边的秃鹫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叼食尸体。
天葬师手里拿着一个一尺来长寒光闪闪的长柄勺在天葬台周围观察着秃鹫叼食的情况。按照正常情况,十几分钟后,他要把秃鹫驱散,然后把尸体翻转过来,在肚子上划两刀,让秃鹫叼食内脏。
可是这次五分钟不到,他就发现情况不对,挤在最里面的秃鹫像是正在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吞噬一样一只接着一只在消失……这还得了,他赶紧驱散秃鹫。要知道秃鹫在他们心目中可是神鸟,哪怕是它身上的一根羽毛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呀!
由于时间过短,秃鹫根本没吃到什么东西,驱散起来比平时困难了好几倍,天葬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秃鹫驱散开来,正要查看尸体,尸体自己却站起来“嗷嗷”惨叫着跳下天葬台,向远处跑去……
在场的几个天葬师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尤其是持刀的这一位,更是干了大半辈子了,可哪里遇到过这阵势,一个个都像泥塑的一样愣在了当地。
扎旺生前两个的好友(来监督他的天葬),看着扎旺血流如注的后背,想着不对,看样子这人像是就没死呀,赶紧追。
扎旺跑出去好长一段,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的两个好友追到跟前,大着胆子去探他的鼻息,果然还有呼吸,知道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脱下身上的衣服胡乱包裹住他身上的伤口和私处,呼喊着天葬场外他的亲人,忙不迭地往医院送。
救治及时,扎旺虽然没有死,但是人们却认为他是被魔鬼附了身。要不然凭空消失的秃鹫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