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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被雨水鼓动着,像是被人剧烈摇晃一般地涌上岸礁,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无数海浪的碎末飞扬着,和着雨一道拍打在了我的脸上。
“咔嚓。”
巨大的雷响轰鸣着,瞬间将海浪声盖了过去。
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雨水顺着我僵硬的身体流下,在腿边汇成了潺潺的水流。
高耸的悬崖边上,他张开双臂,昂起了脸,像是在享受痛快淋漓的大雨。
而我,只是跪坐着,呆呆地望着脚底断崖下的海。
身后响起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含糊的辱骂声像是黏糊糊的苔藓一样缠上我的身体。
真美啊……海。
他唱起了歌,低沉的歌声和身后的脚步声一起,迂回地荡漾在风雨飘扬的海面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虽然这只是个自娱自乐的文。。但你们也要考虑到它作为一篇文的感受啊魂淡!所以上善良美丽又可爱的妹纸们。。快来收藏评论吧昂~~顺便收藏个我昂~~
☆、第十五章 雨(一)
暑假后第一天,下着薄薄的雨。雨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再没有人会因为下雨而欢呼雀跃。同学们都低着头,无精打采。
胶靴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吱吱呀呀的难听声音。教室里都是衣服阴干的臭味,结着水雾的黑板上不知是谁写着“开学了”,字体僵硬得如同一个个别扭的符号。
这个班,没有人再会为下雨不用做早操而高兴了。
天空阴沉沉的,如同是浑浊的病眼。我站在窗台边上,望着因为一整个暑假没见面而变得多话的女同学,络绎不绝地走进校门。
回头望望教室,还是没有人说话,只有翻动暑假作业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垂着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望向旁边的空座位。
与我的桌子比,那张桌子显得格外的脏。似乎一整年没有清理过的灰尘,还有乱七八糟的涂鸦,都令人非常不快。
我皱了皱眉,再次将视线转到外头的天空。操场上的嬉闹声隐隐地传来,暑假前的那一天,就好像一幕会抖动的默剧,在眼前缓缓地升起来。
阿健死了,就在那一天。
他从教学楼的顶层跳了下去,从我刚才站的窗口一闪而过,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底下的花坛里。原本那个花坛里光秃秃的,只有垃圾和腥臭的泥土。可就在那件事的前一个月,花坛却突然被人清理干净,种上了几株月季。
那时候是梅雨,天没完没了地下着雨,月季花娇嫩的花瓣喝饱了水,显得晶莹剔透。
阿健跳下去的时候,几根因为要嫁接而特意削尖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像校门口卖的糖葫芦一样,他的身体被串了起来。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喷出来,溅到了月季花美丽的花瓣上。
血从粉嫩的花瓣上滴下,像是花朵流出的血泪。
有一根□□穿过了他的眼珠,他被从上头弄下来的时候,眼珠子就这么从眼眶里被拽了出来。那粒血肉模糊的看不出原本样子的眼球,就死死地串在□□上,随着风微微地摇晃。
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花坛。
我望着那些绛红色的泥土,第一次知道,人的身体,居然能流出那么多的血。
在那浓重的背景上,碧绿的叶子,鲜红的眼球,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那一天,雨水冲刷着猩红的花坛,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浅浅的红色河流。
我不知道,那粒眼球后来去了哪里。
曾经有一次,我梦到了死去的阿健。他瘦弱得好像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没有变,只有右眼空空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望过去的时候,里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做了那个梦以后,我几乎是一路哭着冲到了他家。
阿健妈妈睁着哭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我。她蜡黄的脸像是没煮熟的豆腐皮,晦暗得不像样。望着作为阿健唯一朋友的我,她哭得更凶了。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我的后脊梁猛地一抽,一路跌跌撞撞地退出那座阴暗的房子,在肺部快要炸裂的感觉中,一路狂奔回了家。
想到这,我突然停了下来,而是抬起头,眼神从教室里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咔哒。
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走了进来。他是从去年才开始带我们班的,瘦弱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放心。他走路的方式有点奇怪,两只脚一重一轻,所以摇晃得很厉害。听说,他小时候被车撞断过腿,虽然现在能走,但还是留下了这么个后遗症。
他推了推眼镜,摇晃地走上了讲台。
班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他,除了雨水噗噗打在玻璃的声音,教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真是令人压抑的开学。
“大家暑假都做什么了?我看不少同学晒黑了嘛,看样子玩得很开心啊……”他用干巴巴的声音说着。
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人回应。
隔壁传来吵闹的讨论声,在那闹哄哄声音的映衬下,班里似乎一下子变得更沉默了。
他干咳了一声,似乎还叹了口气。
“同学们,新学期就从今天开始了,新的一年也请好好加油吧。”他略带紧张地说完这句像是敷衍的话,又开门出去了。
班级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望着旁边空荡荡的桌子,意识飘了起来。
阿健是被人害死的。
那些摆出天真无辜脸孔的孩子,其实是有着黑暗腐臭内心的恶魔,阿健就是死在了恶魔手里。
月季已经鲜血的灌溉而变得愈加的艳丽,它们如同一张张脸孔,在雨中默默地摇曳。
事情开始于阿健死前三天。
那一天放学的时候,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细细的雨丝打在脸上,痒酥酥的。被洗得更加碧绿的树静静地站立着,分外的讨喜。不远处的池塘里,青蛙叫得欢快,声音几乎响到了大合唱的程度。
回去的路上,我举着伞,百无聊赖地踩着浅浅的水洼。
阿健笑眯眯地追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瘦得不成样的身子一如既往地微微缩着,佝偻的后背弯得很不自然。他咧着嘴,露出了一口不整齐的牙齿。
“听说了吗,大家说后天晚上要在学校里组织探险游戏。”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我想,他一定知道我没听说这事。
我望着他得意的脸,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你该不会是想参加那种蠢了吧唧的事吧?”
他似乎很惊讶我会这么说,“你不想参加吗?”
“当然了,那个蠢班长,老是会做一些愚蠢至极的事。”
“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你居然想参加那种蠢活动,你也够蠢的。”
他突然就涨红了脸,“你才蠢呢!”说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故意狠狠地踩了一脚眼前的水洼,跑远了。
被溅得一身泥水的我,孤零零地留下了下来。
那晚,我还是去了。后来,我一直在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拼命地拉住阿健,可是,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太迟了。
天不知怎么的,好像尤其的黑。
教学楼的灯都关了,只有路灯在雨中散发着昏黄的光。雨突然变得很大,大家都撑着伞,一边听着雨水打在伞面上的闷响,一边聚精会神地望着人群中央的班长,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班长点了下人数,确定人都到齐了。
“大家听好,经过放学后到现在的辛苦筹备,我们几位班干部终于在大家到之前,在隐蔽的地方放好了一些惊喜礼物,两到五人一组,按照先后顺序,最后一组到达的,将接受惩罚,至于是什么惩罚嘛,暂时保密。还有,请大家注意,绝对不要发出声音,手电筒也只能向着地面,不然被保安发现的话,大家都要受处分的,好,现在正式开始。”
说完故弄玄虚的一番话,班长露出了一个讨人厌的意味深长的笑。
真是蠢死了。
阿健和我成了一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晚上的校园,气氛很诡异。就像每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校一样,我们这间破学校,也有着一些毫无新意的怪谈。
荷花池里半夜会发出哗哗的划水声,走过的人千万要装作没听见。
生物实验室里,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每晚会窃窃私语,骷髅骨架每晚会自己移动到窗口,俯视着空无一人的操场。
音乐室半夜会传出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教学楼的楼梯如果在晚上数,就会每次数都不一样。
二楼尽头的女厕所最后一格,一到晚上就会发出指甲挠门的声音。
门口的布告栏里的校规,夜里会无声无息地多出一条——严禁穿红衣服在校园里游荡。
诸如此类的恐怖故事层出不穷,没有人知道说出这些话的人到底是谁,也没有学生敢去验证是真是假。
我和阿健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衣料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课桌椅沉默地伫立着。我们站在后门口,手电筒的光源在它们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不停地扭动,看得人惶惶不安。
阿健咽了咽口水,缩到了我的身后。
我本来就有些紧张,被他一碰,身体就像是过电一般猛地一抖,差点叫出声来。刚想发火,身后就陡然传来了声音。
咔滋咔滋。
就像有人用指甲在刮着木门。
阴冷潮湿的空气里,我的汗霎时就冒了出来。
“什……什么声音?”
阿健突然出声,惊得我一个激灵。
他的手紧紧地扣着我的胳膊,几乎要把骨头刺进去。
我们惊慌地转头,望向走廊的尽头。
女厕所的门牌反射着从窗户透进来的灯光,幽幽地亮着。
声音就是从那个地方传出来的。
咕咚。
我和阿健齐齐地咽了口口水。
鬼使神差地,我们缓缓地走了过去。
输了“石头剪刀布”之后,阿健几乎是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