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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如若你一意孤行非要向前,先把我们撕碎了再说!”宸羽身受内伤,嘴角已经开始淌血,仍旧双臂如铁,纹丝不动。
翎愤然聚起一股内力,向着周围抗拒开来,却在几声闷哼之后,无奈卸去。
她有能力重伤他们,她有能力杀了他们,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
他们是陪她出生入死的人,他们是用生命圆她一己之私的人,他们正是明白她的弱点,才敢这么做。
“宸羽,放开我!”翎脑中一片混乱,已经找不到言辞去说服宸羽,嘶声喊着,用力挣扎着,却不敢用内力。
“公主,涅天会来的……”宸羽急忙安抚道。
“他不能来!”
这才是翎最害怕的,她们被困,是敌方筹谋已久,两日围困,恐怕铜墙铁壁的防守之下,便是天罗地网。
长久以来,她极尽所能,也仅是给涅天锦上添花,如今,却仍旧要连累他。
她,功亏一篑,她,害了他,她,始终未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最终,还要害死涅天。
、隔世相见 (2)
宸羽伸手点上翎的穴道,却在下一刻被冲开,面对强悍内力的翎,宸羽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他赌的,就是翎最后一丝不忍。
“宸羽,再不放手,我自行死在你面前!”翎望着那一张张焦急忧虑的脸,咬牙威胁。
“公主,你若死了,我等谷内所有人,给公主陪葬!”宸羽同样威胁道。
“放开我!”
嘶哑的喊叫响彻山谷,凄厉,绝望,焦急……
大地突然震颤了,林中群鸟四散,就连风,也由清冽变得似乎粘稠起来。
山谷四周开始骚动起来,远处传来震颤的,竟是万马奔腾。
喊杀声一片,山谷周围的敌军士气高昂,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刻。这一刻,层层叠叠的呼声中,尽是涅天的名字。
杀涅天者,封侯拜相,活捉涅天,就地为王!……
山林巨响声声,马失前蹄,刀剑相搏,盔甲碎裂,甚至……仿佛能听的骨折血溅……
翎的脑海全是轰鸣,口中声声喊着的只有,放开我。
喉咙被撕裂,肺息被掏空,嘴角流出,尽是心头血,脸上流淌一片,尽是绝望。
山谷四周不停掉下人来,手脚或断或残,哀嚎彻天,落地却是再无声息。
山谷四周飞扬沙尘石块,滚滚下落,似有山崩地裂之势。
山谷四周不断闪过人影,不是涅天……不是涅天……
翎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喊声,看不清眼前一切,身上重重禁锢的力量,仿佛成了她支撑身体站着的力量。
宸羽紧紧抱着翎,眼睛也早已湿润,凄厉的喊声层层削剐他的心,但是,他不后悔,不回头,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翎的生命更重要。
只要翎活着,他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甘之若饴。
幽等人紧紧抓着翎的手脚,这一刻,血性男儿也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满布绝望的容颜。
山林中隐藏的死神慢慢走出,明知看不见什么,仍旧仰望着山谷四周。紧紧攥着刀剑,恨不得身有通天彻地之能,杀尽卑鄙小人,还冥王殿下迟来的幸福。
所有人都注视着山谷周围,他们看不见,却已经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渐渐灌满整个山谷。
死了多少人,他们看不见,却已经能听见,那哀嚎声过后,再无声息,那喊杀声,已经不再震天。
究竟过了多久,他们无心计算,只望着头顶的太阳一直沉入山谷一侧,只能听着杀声渐弱,鸟鸣重新入耳。
终于,一切都平静了,风声呜咽,卷入新鲜的血腥,丝丝凉意,冷却了热血沸腾。
、隔世相见 (3)
然而,所有的人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没有整军,没有出谷,甚至一动也不动,仿佛都化作了雕像,那一尊尊满怀希翼的雕像。
翎已经无力,借由宸羽忘记放开的手支撑着身体,她的眼中已经无神,她不敢想,不敢看。
几乎持续了整日的厮杀,谷外究竟是什么样,谁也无法想象。
几万或许是十数万人碰撞,足以移山填海,外面的情况,谁也不敢想象。
她在等一个结果,她最惧怕的结果。
“公主……”
宸羽的惊呼将翎从恍惚中拽出,冥冥中似有一种力量指引着放心,翎抬头望过去。
日落的方向出现一个人影,硬挺硬朗,跨坐于马上,居高临下,霸气无双。背覆七彩霞光,发丝飞扬,犹如天降神明。
但翎知道,不是天降,更不是神明。她仅能看见那人一个轮廓,她也能知晓,那个人,就是涅天!
树林遮蔽,她看不清涅天,涅天也看不清她。
突然,涅天缓缓策马,围着山谷换了个方向。余晖侧照,杀神临世。
涅天一身铠甲犹如血洗,其上刀痕嶙嶙,反耀光芒无数。一张冷硬的脸上,血痕点点,更衬得一双满含怒火的眼眸令人胆寒。
对,是怒火,滔天一般的怒火,那怒火似能焚尽谷内众生,连尘埃都留不下。
对,是怒火,那怒火,没有温度!
所有人都望着涅天,看着他那除了怒火之外冷漠表情的脸,所有人都忘了动,或许是潜意识里的不敢,一动之下,恐怕就要化成灰,万劫不复。
翎怔怔看着涅天,看着那深埋于心底,永远想起来都会痛的容颜。他离她那么近,她能清晰看到涅天利刃一般的眉,深邃的眼眸,淡漠的唇。
但是,他又离她那么远,他仅是满含怒火看向她,那眸中冰冷的温度,直入心底,将她心中什么东西打碎了。
一别数月,犹如隔世,涅天,你也变了吗?
宸羽突然觉得气氛不对,猛地转身,背对着涅天,将翎搂入怀中,心中隐隐发寒,他未知情事,却也知道,此刻气氛并非爱人重逢。
然而,翎越过宸羽的肩,看着涅天淡漠着脸,灼烧着双眸,缓缓从马上取下强弓。
搭弓拉弦,弓如圆月,那冰冷闪烁寒光的箭,径直指向她!
翎静静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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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里外,旷野茫茫。
高高端坐于马上的青偃突然面色惨白,手捂着心口,深深弯下腰,摇晃了两下,居然从马上滑落。
、隔世相见 (4)
上官怀瑾突然闪身,堪堪接住青偃,“怎么了?”
“没事……”青偃大口喘息仍旧缓解不了心中撕碎一般的痛楚,脱力跪倒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突然,一行清泪毫无预兆划过脸颊。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怀瑾大声问道。
青偃运起全身的内力,才得以抵挡部分痛楚,咬牙站起身,“我没事,是翎……”
是翎,她在心痛,她的泪传递不过来,是她的心,在流泪。
连心契约,仅能传递不足三成的感觉,她,为何会痛至这种地步?
发生了什么事?翎发生了什么?
青偃只觉得喉咙隐痛,头也眩晕着,然而,心中的痛远可以令他忽视这些。
“翎出事了?”上官怀瑾见青偃言语不详,心中焦急,但看着青偃惨白若纸的脸,又不忍逼迫。
“不知道。”青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数月以来,翎没少痛过,但是此刻,翎虽然心痛,虽然背后刀伤仍痛,却并无性命之忧。
翎,这样的你,怎能让我安心离去?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君王要回宫 (1)
“放开她。”涅天冷冷说着,不用喊出,话语便经由浑厚的内力响彻山谷,“否则,无论你们之前对弑天有多大功劳,今日一律格杀勿论。”
威严声音犹如冥界裁决,听得人心胆俱寒,然而,所有的人都没有退,反而更紧张用自己的身体护着翎,无畏转头看着涅天。
只听嗖的一声,箭破长空,箭矢如天际流星一般擦过宸羽的脸颊,遂又深深射入地面,仅剩下些许箭尾。
宸羽鬓边的发丝幽然飘落一缕,不能说毫发无伤,却也真没有伤着。
涅天一箭射出,又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继续搭弓,“最后一遍,放开她。”
翎缓缓睁开眼睛,推了推身边的人,嗓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楚,“放开我……”
“不放!”宸羽仍旧固执道。
“你们多少人也挡不住他,放开我,我想让他看看我。”说完,翎一使力,拨开宸羽已经松动的臂膀,稳了稳双腿,向着涅天上前几步。
一身明红的长袍略微散乱,披散的发丝在肩头纠纠缠缠,嘴角还留着一丝腥红,眼睛浮肿着。翎知道,她此刻定是丑极了。
然而,涅天见着翎上前,缓缓放下弓箭,眼眸略深,向翎伸出一只手,“过来。”
话音刚落,似有觉得不妥,他此刻高高在上,这里,哪里是翎能上得来的呢?
利落翻身下马,直向山谷下方,借着树枝石块垫脚,轻功一跃,已落入谷底。
重新向翎伸出手,“过来。”
平静无波的话语,让翎感受不到危险,却也感受不到其他。翎迈步走向涅天,身形控制不住微微摇晃。
她此刻已经思考不了什么,只是知道,涅天说,过来,他要她过去。
而她,也只能循着自己的本能,再相见,她才迟迟体会到相思苦,再相见,她才知道她有多么想他。
她只想靠近他,再近一点,再近一步……
涅天一直未动,只是伸着手,静静等待,哪怕翎距离他仅剩一步之遥,他仍旧在等待。
直到翎站定面前,那双带着伤痛的眼睛望向他,涅天开口问道:“后悔了?”
翎沉默低头,是,她后悔了,但是,她有资格告诉涅天她后悔了吗?要她道歉?发生的所有事,哪里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
涅天冷硬的脸上终于出现些许暖意,上前一步,深深将翎纳入怀中,“翎,我不怪你……”
翎的身体一颤,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奔涌的情绪,回手紧紧搂着涅天,将头埋在他胸口,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声……
此时此刻,翎流下的泪,不知是幸福还是辛酸。她只知道自己想哭,无所顾忌的哭,而她此刻才突然明白,什么叫归宿。
、君王要回宫 (2)
她伤他无数,却仍旧得来一句,我不怪你,她背叛他,欺瞒他,仍旧只有一句,我不怪你。
他一直在等她,不是等她道歉,而仅仅是在等她回过头来。
涅天突然笑了,那长久未浮于脸上的笑容终于重新绽放,只是那笑容中五味杂陈,不比翎的心简单。
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