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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遇到真命天子的同时也就是一连串不幸巧合的开始。她在马厩遇到顾朝章,而对方也有攀谈的意思。
“宋小姐,上次我送去府中的伤药,不知效果可好。”
“哎?顾大人有送过东西来,为何我并不知情。”
“那好,我看宋小姐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就算顾某多此一举。只是,你现在这般,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哦,顾大人,碧柯今天第一天知道,原来唱小曲也是一种耍弄阴谋诡计的手段。不如你教教我?”她懒得同他过多纠缠,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唿哨一声便要离开。可顾朝章这个好猎手哪里容许小狐狸离开自己的视线,当即毫不犹豫地快跑几步,跃起同碧柯共乘一骑。
这些倒好,主动耍帅变成被动,两人耳鬓厮磨,远远望去打得火热,令人感动。
“大人你该减肥了。”两人贴得太近,碧柯强作镇定。
“嘉叶说她喜欢武亲王,嗯,宋小姐,不知这是否出于你的授意?”
“拜托,我还没有厉害到可以操控莎萝这种无脑女,再说感情和花痴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道路两边景色不断往后退去,碧柯挣扎着想从顾朝章手中夺回马鞭,却屡屡功败垂成。
“这种事情被你说出来,似乎并不可信。宋小姐,偌大宫中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操控的呢?”顾朝章恶劣地同碧柯贴得越发紧密,眼见那女子耳垂薄红,他却被一点金钩晃红了眼睛。
“嗯,你倒是说说看?”为了消除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干脆就着对着碧柯吹气,以证明自己是踏过樱花第几桥的花丛国手。
“碧柯并不知道自己在宫中什么影响力,但是碧柯知道自己对娘娘的影响力。不怕死地同顾大人说一声,我汲汲营营这些年,好歹也算是在娘娘面前说得上话。倘若我等会衣冠不整眼眶发红地跑去告状,怕顾大人千年道行一朝丧,啧啧啧,想想真是划不来。”
顾朝章一愣,也不知这小女子看透自己什么。而就是这么一瞬的功夫,碧柯把握住后,使劲一推,将现役马球好手,无数京中贵族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推落马。随即策马扬鞭,仓皇逃窜。
顾朝章身手还算不错,在草甸上翻滚几圈,也就无事了。他眺望这附于马背上的红影飒然远去,仿佛行云的彤霞仙子一般,不仅慌了神。可毕竟两人阵营不同,爱恋这虚幻的东西要透过森严壁垒,曲折传情,并非一见钟情便可大功告成。
顾朝章只觉得被宋碧柯吸引,因为两人骨子中透露出某种相同的气质。那是月黑风高夜在密林中奔波的野兽,透过风传来血腥的气味,注定纠缠地老天荒。
谁都没想到晓雾禅室中的日子居然是这般枯寂。每日晨昏做功后,若非知客僧知会便不得随意四处走动,说是怕惊扰在此处清修的前朝太妃们。
嘉叶早就叛逃之西厢鬼混,贵妃则将自己锁在庵堂深深深处,同心魔开战。只到这时候,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吃了睡睡了吃生活的碧柯,方察觉她们的呱噪对自己是多重要。
三五日后,紫阳花开到极盛,天公作美落下细雨。一片烟雨迷蒙中,那只能绚烂一季的花朵便越发招摇得惊心动魄。
这日傍晚女侍为碧柯支起帘子,熏笼里添上新香,就各自散去躲懒。她一个人倦极无聊,静极思动,眼看天色慢慢地暗下来,就轻衣缓带地准备溜出去。也不往别处,只是去花园看看。怕明日人多,坏了这份清幽。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错误之极。紫阳花硕大的花盘层层叠叠,形成天然屏障扰乱视线,但遮不住男欢女爱的激烈喘息徘徊在耳侧。
待得碧柯察觉,身子往后缩进大片夜色之中时,眼前却豁然开朗。
那雪白丰腴的身体横陈,岚山明月般妖娆起伏,红唇吐露甜腻的呼唤。而覆盖其上的不是华美衣衫,却是刚健男体。
是嘉叶同武亲王。碧柯算漏一步,竟然不知两人居然已经进展如斯。她嫌恶地掉头要走,却硬生生地停下脚步。
“方才你同孤说的,可当真?”
“碧柯姐姐乃是贵妃娘娘身边第一大红人,她待我十分亲厚,这样的秘密,岂能作假?”说完,又是半喜半嗔的呻吟。
碧柯也在夜色中微笑。如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但此地不宜久留,她另择一条小路,打算随便去哪里都好。拼却一身换来尊崇身份,有时候过于小心谨慎,这浮生一梦未免过于惨淡。
她攥紧衣袍,关节都泛白。
“我竟不知宋小姐有偷窥别人的爱好。”顾朝章阴魂不散,这醇厚好听居然会让人听得恶从胆边生。
“顾大人没想到我们居然如此志趣相投,难不成你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碧柯提醒自己,必须保持优雅仪态,这样才能迅速高效地斩断孽根。
“哎?”
“听不懂没关系,但我必须要说,事情并非如同顾大人想象得这般龌龊。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应该跳出所谓的局势来看待的不是吗?当然,我也知道自己在说废话。”碧柯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可以向吉祥天女发誓所言非虚,就随随便便地来个酱油,都会碰到这种糟心事,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等一下。”顾朝章眼明手快地抓住碧柯胳膊,力道大得丝毫不怜香惜玉。
“关于前几天的事情,我自然会道歉,但不是现在。”因为并不合适。
“那是旧恨,现在说说新仇。只是宋小姐愿意在自处光风霁月地说,还是和在下忍受共处一室?”
结果不知怎么的,事情就发生成现在这个样子。碧柯唉声叹气地在大半夜,于自己地理位置绝佳的寝室内,为一个好不讨喜的男人奉茶。
“我说呢,发生刚才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武亲王他,毕竟是皇亲……”
几乎异口同声,可以回避的四道视线也终于解释对地板的留恋,颇有些尴尬地对视。
“不如你先说。”等等,宋碧柯你在娇羞个头啊!明明房内空气流通到烛火必须用防风罩遮起来,干嘛还随手执一把纨扇,很出卖心思地摇啊摇啊,摇到外婆桥。
“武亲王毕竟天潢贵胄,偶尔行差踏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但你们女人之间……还请宋小姐有空多点醒身边人,这也是为了她的名誉着想。”
“嘉叶为人便是如此风流轻佻,臣女若能劝得来,也不知今日地步。”碧柯不知为何,用团扇遮住若有所思的表情,只留一双顾盼双眼朝着易继风,盈盈欲诉。
房内忽而沉默,只留下一灯如豆,昏昏沉沉地照着这对出色登对,却又各怀心事的青年男女。
“你泡茶很好喝。”明显没话找话。
“因为这个很简单,你只要用心去做,自然就会有回报。”
“宋小姐,你觉得我们之间算不算得上倾盖如故?”顾朝章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对于眼前这明慧狡黠的女子,他必须承认自己很好奇。
“怕臣女没有此等福分。而且顾大人,我们之间不应该扯上太多关系。”千丝万缕,要斩断会痛彻。
碧柯觉得顾朝章探究的眼神很讨厌,所以故意膝行至窗边,推开半扇窗子装作赏花。
“喝完这杯茶,你就出去吧。”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让我进来。”
“这的确是战略失误,如今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哎,是吗?”男子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时又靠了过来,强烈的存在感让碧柯浑身不自在,“可我觉得已经很晚了。且不说女侍都在一旁睡着,我若出去,必然会惊动。再者殿下同嘉叶明日问起你我在何处,你又要如何自处?还不如彼此证明一番。”
他突然将手搭在碧柯肩上,且轻松自如地化解对方微不足道的抵抗,“时时刻刻想着效忠你的贵妃娘娘都不会觉得累吗?倒不如偷这天命之前的半日闲。”
“我还没有虚弱到需要男人的倚靠。”
“你总会需要的,再者,换个说法,就当是前几日我对于你的复仇?说真的,宋小姐,你的马上功夫算是不错了。”
天色渐渐转作黎明前特有的蓝紫色,天际处暗暗地接一线橘红,湿润的空气预告又会是伴着淅沥雨水的一日。
到了时候,顾朝章并不恋栈,人生如寄,此处彼岸并无所不同,只是先心动之人先心痛。
“我该走了。”
“愿吉祥天女佑吾辈孽缘,再不相见。”很少见的,碧柯耍起小性子,几帐后的她斜靠着并不施礼。
而在越来越盛晨光之中的他,穿戴着普通下级公卿的服饰,柔软的衣物并无损他的风华。
“很可惜,孽缘似乎并不是很容易斩断。”碧柯都不晓得那男人有没有对着自己居心叵测地笑。
第三章
这日,静心礼佛的贵妃出关了。第一件事并非召见心腹,而是在大殿举行法会。
除碧柯,嘉叶必然列席,连此仇不同戴天的武亲王人马也获邀,真是派和乐融融的美妙光景。
长空禅师宝相庄严,端坐堂上,见诸位公卿,贵姬翩然而至,淡然微笑道:“吃茶去。”
嘉叶挨着碧柯坐下,心猿意马,目光时不时朝着武亲王那里张望。还频频举袖,欲迎还拒地遮掩自己酡红面容。
“姐姐……”她害羞地靠过来,碧柯躲闪一边。
“担不起。”
贵妃也在前面低声斥责,“你这样子,不等武亲王来奚落,已经丢尽本宫的脸。”提及打得火热的情人,再加上背叛带来的羞辱之情,嘉叶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应对。
长空法师据说修行刻苦,福泽深厚。年轻时曾为了突破知见障而自我放逐红尘十年。他开坛说法,并不只是絮絮叨叨些今生来世,经变故事,而注重言辞机锋,陡峭犀利,令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面对这群在十丈红尘中执迷,摸爬滚打得浑身业障的痴男怨女,修为精湛如他,也是无计可施。
他抖擞精神,突然问碧柯,“我见这位贵姬闷闷不乐,可是六根未尽,天籁不开?”
碧柯微微一笑,“只是一直有问题想不通。”
“贵姬不妨道来。”
“大师请问,我究竟是谁?”
“你是右将军之女,宋碧柯。“
“右将军之女是我身份,宋明珈乃我姓名,皆是带不去来世的枉担虚名。除去这些,我又是谁?“
“你是你。”长空禅师突地长宣佛号,“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