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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放假,索性就陪着娘亲宅在家里,逗逗小狗、玩玩乌鸦,顺便再调戏下她家小正太。就这样宅了好几天,一晃也就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也就是后世的元宵节。不过这个时候,可是没人说元宵节,都叫上元节,或是元夜的。
这上元节,与七月十五中元节、十月十五下元节,并称道教三元节。据说,主管这三元的乃是天、地、人三官。因这主管上元的天官喜乐,所以在上元节这一天,白昼为市,夜则燃灯,举天同庆,煞是热闹。
唐朝时,除了正月十五这一晚之外,上元节前后两日,也是如此庆祝玩乐。到了宋时,更在这之后又加了两日,一个上元节,连续五天都会张灯结彩,直到正月十八才会落灯。所以,这上元节若论热闹劲,比除夕还让人开怀。
十五这夜,天刚黑,林贞娘已经拿了亲手缝的“紫姑”到后院墙角放马桶的角落。这“紫姑”就是厕神。北方习俗里,正月十五,要迎厕神祭祀。是新年里,少有的不能由男子主祭的神仙。或许,是因为这位厕神是少有的女神仙吧?
听说,这位厕神生前本是富家小妾,因为不容于大妇,在正月十五的时候被害死在茅厕里,怨气冲天而化身为厕神。若是家家户户不在正月十五这一天祭神的话,则紫姑作崇,会让家宅不宁。
虽然不觉得这传说是真的,可是林贞娘祭祀之时,还是暗自祷告了几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而且,其实,这紫姑也是满可怜的。
“这从古自今,做人小星的,都是可怜。”瞅着林静不在跟前,林贞娘低声念了一句。这话,自然是说给如玉听的。
听到林贞娘的话,如玉抿了抿嘴角,只是不语。
如玉不接茬,林贞娘也不好再往下说。如玉不比寻常买来的贱妾,是在官府里注名户籍的如夫人,不像别家贱妾可通买卖。而且,就算是贱妾,陈氏也没那么狠心,顶多就是给些银钱送走就是。而如玉,却是连送走,都有些为难了。
正月十五,有“饭后百步走”的风俗,一大家子出门,也就没赶驴车。林贞娘挽了陈氏,如玉牵了林静,林东跟在最后,再加上一个总是在众人脚边绕来绕去,总是绊脚的来钱儿,就这么样往街上逛过去。
还没出巷子,就瞧见隔壁陶家众人。小花牵着蓉姐儿,冲着林贞娘笑,却是悄悄指了下王氏,没过来打招呼。
自打如玉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王氏不再登门后,两家的关系差了许多。王氏虽然长袖善舞,可好像现在也没那个心思来拢络林家老少,也就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作别。
没瞧见李安,只看着陶醇捧着块桂花酥,一直在吃。林贞娘不禁撇了撇嘴。正月十五,连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大家千金,都会结伴逛灯市。这样的日子,居然还让李安看家——难道,是怕李安站在陶醇身边,立刻把这吃货比下去了?
有些坏心眼儿地翻眼皮。林贞娘暗笑王氏当自家儿子当潘安,却不知其实就是一只知道吃的吃货。就这要的,还想上演一出上元佳节,公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戏码,岂不是笑死人?
出了巷子,还没到平日繁华的街市,已见满眼花灯。
这灯市,除了官府出资造的彩灯外,各家各户,都会挂出彩灯来。这个,叫赛彩灯,年年最漂亮的灯都会被封作“灯王”,来年会被摆在最醒目的地方供人观赏,而灯王的主人更能得到官府亲封的十两银子彩头。
所以,从偏僻的街上,就开始有摆花灯的。若是小家小户,不过是些竹子扎的兔子灯,小巧玲珑,斜挂在门前屋檐下,摆个样子就是。
而那大富之家,有在大门外挂着灯架,一连摆上几十盏灯的。什么走马灯、八角灯、罗汉灯、蝴蝶灯、碧纱灯、雕花美人灯、琉璃灯,盏盏精美,样样漂亮,让人目不睱接。
这满街的灯,汇成一片灯海,映得如织游人的笑脸也反着红光。哪怕平日里再害羞的姑娘,在这灯海中,也是眉眼皆笑,展露出平日不露于人前的一面来。
这一路行来,林贞娘很是看到好几个美人。虽然身上的袄子也是寻常棉布,可是胜在青春貌美,哪怕头上没有半点珠翠,只是一朵粉纱头花,也够让人转不开目光的了。
因着这上元夜不拘男女老少,都会出来赏灯,所以每年灯市过后,总会有些关于上元夜的浪漫故事传开。久而久之,这上元夜俨然已经成了“情人节”。也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盼望能在这一夜得遇良人。更不知有多少男人,特意地在大街上闲逛,就想觅着美人来段浪漫情史。
林贞娘从街这头望到街那头,这大街之上,年青男女尽是占了大半。像他们这样一家人走在一起的竟是很少。
许是因为人多,本来就胆子有些小的来钱儿,一直扒着林静的腿,怎么呵斥都不肯跑开自己走。林静倒是高兴,不管林贞娘叫,弯腰就抱起来钱儿,紧紧搂在怀里。还指点着灯叫来钱儿去看。
管不住林静,林贞娘索性也不去理他,后头有东伯跟着,也不怕有什么无聊的人来打扰。她只扶着陈氏,走走停停,指指点点,说这家的灯如何好看,再论那家的灯哪儿做得不好了。就这样一路往瓦肆走去。
上元夜的瓦肆,是最热闹的地方。官府设的灯市就在这里,去年的灯王也是摆在这儿的。
大概定陶县的人都挤在这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挤不进去。远远的,只能看到一颗一颗的黑脑袋。
陈氏体弱,挤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林贞娘虽然想进去看灯,却也不能不顾着母亲,招呼了东伯一声,就想先挤出去等着他们。
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才知竟是陈山虎。陈山虎身子壮,尤其是今个夜里,还特意穿了没袖子的背子,露出两条花胳膊。虽然在灯下,看得不甚清楚,可是那一团一团的花绣却很是引人注目。
许是因为他这两条花胳膊,唬了看热闹的众人,凡是陈山虎到处,竟是自然而然地分开一条路来。
看着陈山虎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穿过人群走到她跟前来,林贞娘怔了怔,才瞧见在他身后,还有几个人。
温文而笑的是沈墨亭,拖着婆娘手的是王七,而那个低着头沉默寡言的则是安泰。想来,这四个,一路跟在陈山虎后面,竟是半分阻力都没有。
看林贞娘竟似要离开的模样,陈山虎一拍胸口,“跟着哥哥,包你一路畅通无阻……”瞧了瞧抿唇不语的陈氏,陈山虎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伯母,我这人就是个粗人。您别见怪。”
陈氏虽然没说话,却是立刻笑了笑。
若是从前,陈山虎这样一看就是街头泼皮无赖的男人,陈氏怕是立刻就要避得远远的。可是之前林贞娘铺子开张时,陈山虎去道贺时,陈氏是看到他维护自家女儿的。所以,这会儿对这年轻汉子也甚是温和。
“陈娘子,贞娘,过来这边……”沈墨亭微微笑着,让开两步,招呼林氏母女站过去,又小心地护在林贞娘身后,似乎生怕有什么人挤到她们。
这样的温柔体贴,在大宋是少见的。林贞娘忍不住又瞧了瞧沈墨亭。怪不得那么多女子倾心于沈墨亭。除了这张俊秀的脸外,大概还因着这样大宋少见的绅士风度吧?
“什么是绅士?”沈墨亭忽然低声问了一句。
林贞娘一怔,才知自己竟是说溜了嘴。
“可是和士绅有什么相同之处?我还只听说过士绅,没听过绅士……”
林贞娘干笑两声,也不解释,只让沈墨亭当自己是理解对了。
有陈山虎开道,要想挤进里头就容易许多。半道上,又扯了如玉和林静。陈山虎原本还想请东伯一起,可是东伯只是白了他一眼,陈山虎就立刻老实收声,不敢再多说半句。
轻松地挤进了里层,林贞娘立刻就看到摆在醒目位置上的那盏大灯。那是一盏足有一人高的走马灯。
上等的宫纱,上绘着八仙过海,大闹东海的故事。画工精致,人物栩栩如生,随着转动,仿佛是真人在舞台上上演一幕幕的精彩好戏。
“哗,这灯真大……”林贞娘感慨着,眼睛盯着那灯,几乎移不开。
后世也挂灯笼,却大多是红色的灯绒布灯笼,一串串的倒是少,可是却少有这样精美的手工灯笼了。就这盏大灯,还不得做半年才能做完啊!
“是武家去年的灯王,听说,是请了江南的名家,做了足足一年,才做好的。去年运过来时,特意用了一条船,只运这一盏灯笼。”
在林贞娘身后的沈墨亭轻声解释着,温热的气息喷在林贞娘的脖颈上,有些痒。
“贞娘,你今夜真的很美……”
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林贞娘不觉扬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转目瞥了眼沈墨亭,她眨巴着眼,忍不住发笑,“沈师傅,你那一套还是留着**别的姑娘吧!逗我,太浪费时间了——再说,我哪里美了?还不是和平常一个样?”她都没穿什么新衣裳。
“谁说和平常一个样?贞娘没听过,灯下看美人的话吗?”沈墨亭微微笑着,似乎没有听到林贞娘前半句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柔声道:“而且,贞娘一直都很美。虽然年纪尚小,却已显美态——这半月来,贞娘似乎已经开始长大了呢!”
眉头一皱,林贞娘开始有些不快了。
难道花花公子眼睛都毒?打从年前开始,她就开始发育了。想来,这些日子,大概就会来初潮了——居然要遭两次罪。
想起前世的痛,林贞娘就觉得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因为这,她也不笑了,狠狠瞪着沈墨亭,从鼻子里哼道:“沈师傅,人风流也就罢了,可要是下流,就要挨揍了。”
“下流?我?!”沈墨亭似乎是一愣,随即失笑。
俯近身,他还想说话,却忽然有人挤过来,竟是恰恰挡在沈墨亭和林贞娘之间。
“沈师傅,你来得好晚。台上灯谜都快猜得差不多了——不是说,要好好比一次的吗?”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林贞娘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