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毛锋,你知道本王想知道什么,听到什么。你进城之后立即拿到资料,本王等着你的回报。”李元兴说完,陆毛锋不敢怠慢,赶紧施了一礼带着人下了飞艇。
陆毛锋下了飞舟之后,站在李元兴身旁的秋香这才轻声问道:“殿下为何不下飞舟呢?”
“上位者禁小善。本王已经安排救灾了,没有必要再去表现的非常关心这些灾民们,他们失去了家园,任何的关心都没有一碗粥实在。更何况,本王要关心,也关心的是天下民生,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是十几个人的死活。”
听到李元兴的解释,秋香将头低下去了。
“有些意外本王的心狠了吗?”
“秋香不敢,只是秋香实在不懂。”秋香轻声的回答着。
李元兴坐在椅子上,将望远镜交给了秋香:“你仔细观察那些灾民,你知道本王看到了什么?在本王的眼中,看到许多。比如正在赌博的人,他们用发下的小袋粮食作赌注,因为他们不怕饿死,因为官府已经正式发文,声明了不会饿死一个人。”
秋香依李元兴所说,看到正在赌博的人不止一处。
“当然,大唐百姓九成九是好的,这些人原本就是闲汉。”
“应重罚!”秋香气呼呼的说着。
“这不是本王要管的事情,教化百姓是当地官员的责任,如果这样的小事也需要本王去操心,去提醒的话,要地方官员作什么。本王更是没有必要去提醒,本王眼中看到的却是这灾民的营区的管理,没有章法,没有规矩。而且救灾也仅仅只是发粮,这才是本王真正关心的问题。”
李元兴其实也没有说完,他还关心的一点就是,百姓对大唐士兵在观念上的改变。
现代的救灾条例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到大唐来用。
礼教、文化、社会等阶等等……大唐与现代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殿下,有位老者自称是汾州柴氏,名烈。看到飞舟上落下之后,立有秦王府旗帜,特请觐见。”亲卫进来向李元兴报告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观那老者,虽身穿布衣,却身体极为硬朗,那感觉象屈突将军。”
军人对军人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或许是担心李元兴不见,所以亲卫就多说几句。
柴烈!李元兴心中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猛的跳了起来:“列队迎接。”
“等一下,着甲!”李元兴又补充了一个命令。
亲卫愣了一下,赶紧下去传令了。
一阵快速的战鼓声,让站在外面的许多老者都是心头一紧,这里来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身上有素色丝绸,其余的全是布衣,他们看到秦王府的旗帜,只是想来表示一下他们的感谢之情。
听到战鼓声,自然让普通的百姓心中紧张。
倒是为首那位年龄已经几乎百岁的老者,却是努力的要挺直腰板。
清脆的精钢甲叶响动,更是让这位老者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两队各十六名秦王府亲卫穿着新式鱼鳞甲,快速从侧面的梯子下来,然后在正面的楼梯处列阵两侧。
李元兴这才从楼梯上来,快走几步之后长身一礼:“柴公亲临,小王失礼了。”
“秦王殿下安!”老者回了一礼。
李元兴笑着迎了上去,伸手一扶老者:“姐夫在外征战,家中却少有照顾。来到汾州本应是小王上门拜见长辈,让长者来见晚辈,却是失礼了。”
李元兴说话的当口,亲卫们快速的在飞舟下面将帐篷搭了起来。
这老者是谁?
北周骠骑大将军柴烈,按现在说起来,这是皇亲。而且他柴家在大唐反隋的战争中是立下大功的,当年也与李家非常的亲厚。他的嫡亲孙子,就是柴绍,所以李元兴依礼是应该持晚辈礼的。
只是大唐秦王这个身份太高,长身一礼就已经是极重的礼节。
长身,就是身体弯下九十度,双手抱住长长的伸出。
坐在帐篷之中,柴烈说道:“大唐盛世,圣上仁以天下,秦王殿下英明。此次蝗灾暴发,去年已有公文发至各州县,世家。可无奈世人愚昧,明知有灾却不知防,亦不知自保,以至一夜之间,田地荒芜。一片绿色转眼之间变成黑黄之色,触目惊心,老朽惭愧!”
“百姓还不了解蝗虫,了解就不可怕了。大唐是不会不管大唐百姓的。”
众老者同时站起来,齐身一礼。
第673节 民心、军心!
在座的都是老者,老有宝。无论是大唐,还是后世的现代,尊老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十几个老人向李元兴施礼,李元兴立即起身回礼。
“殿下,天下四大灾,地动、洪水、蝗灾、瘟疫。殿下在洛阳战天灾,我等原以为这是一个不尽其实的传闻罢了,至于说十八宿老抬棺这样的大善之人,甚至以为是为新皇登基而粉饰的太平盛世!”
好一个粉饰之词呀。
不过,能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也是真诚之言。
另一个老者拿出一个卷轴来,向这些宿老们点了点头,所有宿老一头回应。那老者才将卷轴翻开,缓缓念道:“四月二十九,蝗灾初现,庄东二十里,八百亩田地受损。四月三十,青苗尽毁!”
蝗灾有多可怕。
李元兴没有见过,在后世的现代就算是想像也想不出来。
可在大唐,坐在飞舟上,农田不见绿色,这对于吃饱喝足的人来说,感觉不到了恐怖。可对于将希望放在这片田地上的普通百姓来说,只有绝望。
“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李元兴背诗,背到一半停下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这诗词似乎还有?”
“没有了,也没有必要有的。前隋有灾难,百姓会异子而食,大唐不能!”
李元兴用了不能这个词,而不是不会,这代表着上位者的决心。
“五月初一,山中无野菜,树无嫩绿,原本借粮度日之村民聚集庄门,求再借粮食。管家上报,家中存粮无几。秋后无收,冬无存粮何以度过。村民借粮,田地无收,秋后如何还账,保自家,还是与村中老少共生死!”
那老者念到这共生死之时,李元兴心中揪了一下。
没有错,古代田地产出本不多。历史记载贞观二年蝗灾,死亡无数。数百个村子变成无人的空村,拖家带口的逃荒者有多少饿死在路边,有多少人聚结为盗,有多少人异子而食。
大户,大户家中的粮食也不够整个村子所有人食用呀。
更何况,在没有副食,没有野菜,连树上的嫩叶都被蝗虫吃掉了。
“五月初二,村东赵家放粮,家中粮食仅够五日之食!”
“五月初三,某家中放粮,统计八乡七十六村之余粮,尚不足三乡七十六村十日食用。为自保,大户停止放粮,械斗,伤一百四十人,死七人。”
李元兴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五月初四,县仓接上令放粮,县仓之粮仅够全县百姓七日之食。”
念到这里,那老者突然中断,然后说道:“殿下,这一日之食是以每人每天两碗粥计算的,可七日实为勉强之数。这些年来收成一直很普通,每年没有多少新增的存粮,而且州仓的粮食多为军粮,轻易也不敢动。”
李元兴微微的点了点头。
李元兴想开口问,县仓的存粮为什么会这么少呢。可话到嘴边停下了,这里是古代,仅仅只有长安与洛阳受到自己的影响而有了足够的粮食,不代表整个大唐拥有着足够的粮食,更何况这河东道,河北大部分,没有按自己的意思去种田。
也没有大量的养鸡。
最麻烦的是,他们不相信有蝗灾。
其实,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信息的不发达,让长安的消息能传到州里,却不一定可以传到每个小村,许多村子的人几年都见不到一个陌生人。
“五月初五,村外十里出现军士,全村闭户,派青壮之人守卫要道!”
李元兴苦笑着摇了摇头。
柴烈说道:“灾时,兵亦匪。”
“大唐不是!”李元兴的语气带了几分严厉。
几位老者都没有开口,那位继续念:“五月初五晚,一军校要求上报村中人口数,村中存粮的情况,村人拒之!”
“五月初六,村口煮粥,粥香诱人,军士退离千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的眼圈红了,起身向李元兴施礼:“老朽代全村向秦王殿下赔罪,无知愚民不知秦王仁厚,不知大唐盛苠,不知我大唐军士之德!”
李元兴感觉心头有些疼,他不怪这些百姓,只怪曾经的世道太坏。
“五月初七!”老者的声调提高了许多:“五月初七,全村离家。赴县城,青壮者入编运粮队与除蝗队,运粮队赴汾水码头参与运粮。老弱者留在县城接受救助。些许闲汉不务正业,实为我三晋之耻,以责令各族宿老责罚。”
“五月初七,唐军开始放火烧村田,灭蝗。”
老者的声音几乎已经是在大喊了:“五月初八,粮种配发定额公布。各县大族宿老联名上书县公,闲汉不罚,人心不公。闲汉无种,省得浪费。灾时为乱者,流放千里。”
“殿下,五月初十。各村就可陆续带着粮食与种子回村,每村派出最优秀的农户学习新粮种法,最晚五月十八就可再次下种,秋收亦有希望。”
李元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州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这时,每个老者都拿出一个卷轴来,每一个都感觉很粗。
“老朽先来!”这个老者开口之后,其余的人将卷轴放在自己的面前。那位老者打开卷轴:“五月初四,赵平村东赵三家老少六人进山挖野菜,夜无归。唐军无名军士十人夜入山林,救回滑入沟中赵家两人,将赵家老妇背回。”
“五月初四,河西村东李家族兄弟六人,下水抓鱼,落水两人。无名军士七人,找寻三十里河道,救回落水之人”
“五月初四……
光是五月初四就念了已经十几条了,都是些很不算惊天动地,甚至不算是值得留名传赞的小事,可一笔笔,一条条却是被这些村中的宿老们记录在案。
终于在老者开口念着五月初五的时候,李元兴打断了他:“不用再念了,自家孩子为家中作些事情,不值得称赞。大唐的军士都是大唐百姓的孩子,也是大唐的孩子。他们吃的粮,穿的衣,均是来自大唐百姓的赋税。百姓养活了他们,他们为百姓作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