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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可见侍卫穿梭,宫女太监都是一排一排地站在一边,有将士清点人数,登记造册。走到御花园大园入口,远远看到对面两排侍卫押着端木若泽的后宫走出来。
为首的,正是吴静梅。
她的双眸红肿,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容光。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帮助吴绮鸿稳住端木若泽的牺牲品。
她看到了百里安,后宫们都看到了。她的手,紧紧抓着裙摆,当走到百里安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冲出来,抓着百里安的双臂哭喊着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百里安并没有推开她,以往对她的厌恶也都不见了。她们追溯起来,都不过是可怜的女人,卷在男人斗争中的可怜女人。
侍卫上来拉走了她,随后这些后宫的女人们继续从她身边走过。百里安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兰,她抬着泪汪汪的眼睛看她,或许是想要哀求她将自己留下来。
可她,哪个什么权利?她的未来会怎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高池一直送她到武华殿,后宫清空,四周只有花草依旧。武华殿的奴才们跑出来迎接。高池躬身说道:“末将就送到这里,去陛下那儿复命了。娘娘珍重。”
139 端木若泽,朕不会杀
百里安赶忙扫了一眼跪在殿外的奴才们,却没看到青雨和小多子的身影。 她皱了眉头,对着高池也行了宫礼。虽然表面上高池称呼她为娘娘,她也暂时住在武华殿,可百里安知道这不过是临时安排,究竟她会怎么样,真是没有人能说清楚。
所以她对高池行了宫礼,也算是对他一路上照顾的感谢。
“多谢高将军,高将军也珍重。另外,请问将军,我的那两个奴才还有秋慕,他们在哪儿?”
高池笑着说道:“他们应该都给送去了露国,陛下的后宫都在那里。等这边稳定了,就会接他们过来。”
原来如此。在露国,她的玄煜也是。等过一阵子,他们就会过来,她就能见到儿子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高将军。”
“娘娘客气了。”
高池走了,百里安这才再次转过身,看着这个武华殿。深吸一口气,她走了进去。
梳洗,而后换了身衣服。早春还冷,百里安叫宫女送来一件夹棉的斗篷。
宫女们捧着过来,小心地问道:“娘娘,宫里局势还不稳,娘娘最好不要出去。”
百里安瞥了她一眼,她赶忙低下了头。多少风雨走过来的女人,还会被一个小丫头给管住了?
“陛下有将我禁足吗?”
“没有,陛下并没有。”
“那么就是你要将我禁足喽?”
宫女赶忙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奴才不敢,娘娘恕罪。”
百里安哼了一声,走到铜镜前,打开首饰盒,这里面放着的,还是她离开时的首饰,未曾有人动过。她看了看,挑出两只黄金步摇,插在两边的发鬓上,又拿了朱红抹了她的小口,而后对着铜镜看了看,真是光鲜无比。
百里安走出了武华殿,几个宫女跟在身后。她不搭理她们,找到将领模样的人问了端木苍兰的在哪里,说是在御书房。她便径直走过去。
门口把守着层层守卫,其实不需要如此,端木苍兰这次夺位与端木若泽的不同,在他还没有攻入皇城,这里的异己就已经被清除了。
守卫认得百里安,走过来行礼,百里安温柔地笑道:“烦劳通报一声,我有很重要的话对陛下说。陛下先忙国务,我会一直等在外面,等到陛下不忙的时候再说。”
侍卫点头,而后进去通报了。不多时,他和一个太监走出来。侍卫继续坚守岗位,那个太监朝着她走过来。百里安愣愣地看着,这个太监,正是陆海。
陆海,从隆裕王府起就一直是端木若泽的贴身奴才。后来端木若泽当了皇帝,他也成了光明殿太监总管,是太监里面最大的官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海躬身说道:“娘娘,陛下请娘娘稍等片刻,他交代完一些事就好了。”
见百里安不回答,陆海自己直起身,笑了笑:“娘娘别来无恙呀?”
百里安,笑了。陆海,你竟然也是端木苍兰的眼线。现在她也终于明白了端木苍兰是如何知道她在隆裕王府的一举一动。
“路公公,你早知道有朝一日,我还会站在这皇宫中吧?”
陆海笑着答道:“陛下对娘娘总是难舍难弃,总会找到娘娘的。娘娘,这里风大,到回廊等着吧。”
“好。”
百里安走入回廊中,坐在靠椅上。陆海站在她身边,一副恭敬的样子,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陆公公了。
她心中一阵阵冷笑,端木若泽,当你看到身边这么多你器重的人都是端木苍兰的人,你是不是气得吐血?你那样的高傲和自以为是,一定会吐血的。
可惜我没能看到,可惜我当时不在!
“陆公公,陛下可是有见过端木若泽了?”
“见过了,吴大人控制了皇城内外所有的守军,扣押了李兆海的侍卫大军,而后直接闯入御书房,将端木若泽抓住绑了起来,一直等着陛下到来。”
他直呼端木若泽的名字,真是转变得快。
“当时,他是个什么反应?”
“他不服,说陛下只是运气好。陛下将他关入了天牢,连同他的心腹们。”
“陛下没说要怎么处置他?”
“并没说。”
书房的门打开了,百里安站起来,就见由贺音、吴绮鸿、还有几位文武走出来,他们走过回廊,都扭过头看着百里安。百里安突然露出了笑容,很妩媚的那种笑容。
她是笑给由贺音看的,她现在过得很好,他一定气炸了。果然,他皱了眉,只有他们两个才懂这笑容和皱眉的含义。
吴绮鸿则是对着她笑,很斯文、看不出什么意思的笑。其他大人们,则是各有各的表情。他们走后,百里安进入了御书房。
端木苍兰坐在桌案后,还穿着铠甲。或许是太累了,他拖着下巴,看着百里安走进来。
奴才们关上了房门,他还是那么看着她。百里安抿了抿嘴,而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杀端木若泽?”
端木苍兰双眉一扬:“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
百里安的心“咯噔”一声:“你不打算杀他?”
端木苍兰直起身子,又倚在靠背上:“你不是很聪明了?竟然猜不到?”
百里安愣愣地看了端木苍兰一会儿,突然,她想起来了。端木苍兰说不会杀端木雅轩,因为他要表现出兄长的模样。那么对端木若泽,他为了赢得天下的口碑,就会留着他的命。
可她,想要他死。为了秋玄,她要他死!
百里安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也不必失望,虽然不会杀他,可他以后的日子只能在天牢中度过。天牢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他不会过得很好。”
可他还会活着,一直活着。
百里安,还在笑:“可他毕竟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如果陛下不是天启派的掌门,如果陛下没有实现预料到,说不定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个仇,怎么只是天牢每日的小刑就可以抵消了?”
“你要朕对他用大刑?”
百里安看着端木苍兰,她的笑容变得狰狞,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陛下一定要惩治他,才能警告天下人。”
140 同一个刑房,不同的女人
端木苍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他的手掌粗糙,脸颊不时传来灼热感。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曾经在他身下怎样柔媚动人,现在却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有一天,你也如此恨我,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待我?”
“不会的。”她垂着眼回答。她的秋玄,天底下就只有一个。除了他,她还会为谁如此痛恨一个人?
“既然你想,我就答应你,就当是对你的赏赐,因为你怀了孩子的赏赐。”
百里安抬起眼,眼眸中有着什么在闪烁:“还有一件事,在他受刑的时候,我要在场。”
“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绝对,不会对端木若泽下手。”
百里安的心再一次抖动,难道他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要害死端木若泽吗?她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
不,他只是猜测,他不是秋玄,不可能看透人的心思。
“好,我答应你。”
走出御书房,百里安长长舒了口气,她看着不远处的假山,在那个地方,她曾经和叶心心躲藏过。那个时候的她,心中只有天机宝剑的秘密。那个时候,又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如此迫切地想要一个人死?
默默地往回走,步摇在她面前轻轻地摇摆,黄金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却好像听不到,走出御书房,走到玉水湖畔,由贺音正站在那里,看着平静的湖面中,冒出来的鲜嫩的水草。
“由将军,你在看什么?”
由贺音转过身,他扬眉看着百里安,百里安则是笑得很开心:“是在担心我吗?”
她的身后,还跟着宫女们,所以他只是笑,眼眸中却有着寒意:“娘娘如今怀着龙嗣,一定得到陛下的宠爱,末将犯不着担心娘娘。”
“是吗?我还以为你因为担心而整夜不眠呢。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
“娘娘这不叫自作多情,如果情形危机,末将还是会担心娘娘的。”
“那就有劳将军了,只是,那种情形不会出现的。”
百里安行了宫礼,就要继续离开,由贺音这时突然低沉地说道:“有很多时候,人明明已经处于危险,却浑然不知。娘娘,无须半月,你就会明白自己真正的处境了。”
百里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由贺音怎样爽朗的笑脸,可眼底下却是无尽的深渊。
他不是个故弄玄虚的人,可百里安还是当做没听懂,朝着武华殿走去。
危险?现在的她还在乎什么叫危险吗?没有了女人最珍贵的名节,失去了疼爱她她却后知后觉的爱人,落在一个粗暴男人的手中整夜被他蹂、躏,这样的她,还在乎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