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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雨的措辞,总是让福圆抽搐不已,人不可貌相在紫禁城依然是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这一日,天气大好,福圆吵着闹着要出去散心,墨雨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命人去告了苏嘛,方才出了慈宁宫。
“格格,咱们这是去哪啊?”
“随便,除了御花园。”我可不想再撞到那个人比花娇的九阿哥。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宫道随意走着,忽见前头匆匆走来两个宫女,见了福圆慌慌张张停下来行礼,待到福圆擦身而过之后复又匆匆离去。
“出什么事了?”
“格格,我认得她们是在永和宫德妃娘娘那当差的。”
德妃?未来皇帝的妈?恩,改天过去拜拜码头!
紫禁城其实不大,一没山,二没水,福圆转了一会就失望了,准备打道回府。走着走着,不知从哪跃出来一个白色的物体,跳进了自己的怀里。
拎起来一看是只白色的波斯猫,一人一猫对视许久,一旁墨雨忽然惊叫一声:“这是德妃娘娘那只猫,全紫禁城就此一只,别无二家!”
“刚刚那些人该不是在找你吧”
波斯猫用惯用的眼神瞥着福圆,这个眼神在紫禁城内秒杀了很多雌性,让她们又恨又爱,对它恭恭敬敬,就连德妃那个宝贝儿子都被这个眼神唬得不敢靠近。
可是福圆完全不吃这套,一把抓过它,上下其手,波斯猫竭力躲避着福圆的狼手,它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叫出来,只得暗自忍耐,狂风暴雨过后,抚过怀中泪流满面的波斯猫,福圆粲然一笑:“墨雨带路,永和宫!”
到了永和宫,报上姓名,在等奴婢通传这会,福圆是一刻也没闲,一直在跟波斯猫互动。
“你叫什么名字啊?该不会是小白吧,或者大白?该不会是咪咪吧?这可是古今中外最俗的猫名了!”
波斯猫已经被蹂躏地无任何气力,再听到福圆的话语恨不得一头撞死,第一次它希望自己的主子不要出现在眼前。
不料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一群婢女拥着一个身穿宫装的妇人进来了,那个妇人一看见福圆怀中的猫,立刻充满惊喜地说:“咪咪!”
波斯猫如遭雷击,从福圆怀中跳到德妃怀里,再也不肯抬头。
德妃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白瓷般的肌肤,双眸如秋水般澄清,笑靥娇痴无邪,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越看越喜爱,便招呼福圆上前,“你是慈宁宫的福圆格格?”
“恩,福圆见过德妃娘娘!”
“乖,这猫是你捡回来的?”
“恩,德妃娘娘,你的猫好可爱啊……”
这时门帘掀起,一个嬷嬷抱着一个小男孩进来了:“娘娘,十四阿哥刚睡醒,闹着要找您呢!”
十四阿哥?大将军王!
福圆一个箭步冲到嬷嬷身边,踮起脚尖看向她怀中。小男孩也瞪着双乌溜溜的眼珠望向福圆,才两三岁的小孩实在看不出王者之气,长得倒是挺俊俏的。
德妃摸摸福圆的头顶:“福圆格格喜欢我们家十四阿哥?”
“喜欢,十四阿哥长得真好看,继承了您的全部优点,德妃娘娘,我以后能常来看十四阿哥吗?”
德妃听闻此言,笑开了花:“好啊,福圆,以后永和宫就是你的家,随时都可以过来。”
欧耶!大将军王养成游戏开始喽!
福圆最近很是烦忧,这事还得从十二阿哥说起。
十二阿哥是定嫔的儿子,自□由苏嘛拉姑抚养,跟福圆算是对门对户,本来大家从小一处长大,青梅竹马,按理说该亲密无间,只可惜十二阿哥自小就拘谨得很,两人数次于慈宁宫内相遇,十二阿哥不是躲在嬷嬷身后,就是视线游离说话结巴,两人说的话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句,福圆找寻童年伙伴的一腔热血在十二阿哥这被泼了冷水,只得就此作罢。
可惜世事难料,那日福圆撞见刚下完课的十二阿哥,边走路嘴里边在念叨:“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子曰,子欲立而立人,子欲达而达人,子所不欲,子所不欲;子所不欲……”
“勿施于人!”福圆一个没忍住,随口接到。
“对对,子所不欲,勿施于人”,十二阿哥抬头一看发现是福圆,怔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开口:“福圆格格,你……你知道《论语》?”
坏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读过论语?福圆慌了,急急忙忙补充说道:“《论语》?什么东西啊?没听过,刚刚那是我瞎编的”
十二阿哥虽然年幼,却也不好糊弄 “瞎编的?”面上的神情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福圆吱吱呜呜了一阵,最后环顾四周,凑到十二阿哥耳边悄声说道:“这是一个高人教我的,不过那人要我保密,说不能把他名字透露出去,否则以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那个高人是不是很厉害啊?”
“是啊,天文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知,简直就是神人啊!”
“那福圆格格,你能不能帮我……帮我引荐下,我想拜访这位高人。”
“不行!”福圆当即拒绝,眼见十二阿哥的脸迅速涨红,只得缓和语气:“那位高人生性孤傲,最不喜欢跟你们这些天潢贵胄,皇亲国戚来往,不如这样啊,十二阿哥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想问高人,不妨告诉我,我去帮你问问,回头再告诉你?”
“真的?”
“当然啦,不过十二阿哥,那位高人淡泊名利,为人低调,这件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不告诉第三人,好不好?”
“好!”
小样,我还搞不定你?
自此以后,十二阿哥满院子地逮着福圆提问,为什么树叶会落下,为什么会有四季变迁,为什么会有生老病死,福圆都不知道原来十二阿哥肚子里积了这么多问题,每次只要听到十二阿哥那兴高采烈的声音:“福圆!”,她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可是错误已经铸成,福圆每次只得强颜欢笑迎接十二阿哥新一轮的挑战!
这一日,福圆打发了墨雨,抱着碟瓜子倚在临溪亭里,一边荡着腿一腿磕着瓜子,无比享受之际,背后又响起了催命般的声音:
“福圆!”
头皮一阵发麻,福圆哀叹一声,“又怎么了?”随即转过身来,却见十二阿哥被一个年级稍长的男孩子扶着,走进亭来。那男孩子将他扶好坐下,把伤腿搁到另一个石凳上,方才掀开绣袍坐定。
“十二弟练布库的时候扭伤了腿,太医看过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声音温温润润,煞是好听。
“这是我八哥。”
哄!福圆感觉一股业火在心头熊熊燃烧!那个迷死万千女性,搅混清穿浑水的八阿哥啊……
果然不负众望,长得就是名副其实,童叟无欺啊!
八阿哥冲着福圆微微点一下头,“福圆格格”
“福圆见过八阿哥”
一时无语。
“对了,”福圆拿过身旁那碟瓜子,递到他们面前:“吃瓜子,别客气,厨房炒的瓜子可好吃了!”
八阿哥看看眼前这个笑的两个眼睛眯成月牙的小女孩:“好!” 捏了一小把放到自己手心,又给十二阿哥分了点,三人开始嗑起了瓜子。
“福圆,你今个都忙什么了?”十二阿哥随口问道。
“哎,别提了,一大早苏嘛嬷嬷就把我叫过去,说我是时候该读书了,打算过几日就亲自教我满、蒙、汉语。”
“你不高兴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学语言最辛苦了,当初自己背那些英文单词可费了不少功夫。
“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做个目不识丁的文盲比较快乐。”
小碟瓜子很快嗑完了,八阿哥起身说道:“不早了,十二弟,我先走了,你腿不方便就别送了。”
“八哥慢走。”
湖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花木扶疏的转角处,福圆撇撇嘴角,什么嘛,再见都不跟人家说一声。
回头问十二阿哥:“怎么是八阿哥送你回来?”
“我年纪小,哥哥们都不怎么搭理我,只有八哥肯陪我。”小小男孩低垂着头,语气充满了失落。
不料,一个巴掌狠狠拍到他肩膀上。
“还有我呢!”
第三章
苏嘛嬷嬷果然说到做到,每日雷打不动命人将还在跟周公搏斗的福圆从被窝里捞出来,整理好一切,送到寝殿读书。福圆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已经被人架上了书桌,面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苏嘛嬷嬷就坐在不远处督促。
满,蒙,汉三种语言轮番轰炸,福圆叫苦不迭,本来以为汉语用了20年,早已炉火纯青,不料繁体字太过繁琐,一张纸写下来,总有几个字不是增了就是减了笔画。
这日,趁着苏麻嬷嬷午睡的时候,福圆偷偷溜出了慈宁宫,准备去找小十四玩,未来的大将军王每次被福圆逗得涕泗横流,那样子不知有多好笑,整天对着书本,憋都快憋死了。
路过御花园,微风带过一缕幽香,福圆忽然想起昨日墨雨跟她说园中新植了一批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是难得的上品,都道海棠无香,这有香的海棠引得福圆好奇大增,随即折回了御花园。
循着香气,福圆在御花园的东北角找到了这几株西府海棠,远远望去如霞光锦被,胭脂数点,好不风流!视线所及之处,恰好有座小亭子矗立在假山之上,福圆正欲拾阶而上,忽然耳旁传来人声。
“九哥,咱们就这样跑了,师傅会不会告诉皇阿玛?”
“放心吧,有五哥顶着呢。”
御花园真是来不得,一来就撞到了这个小鬼。距离上次见面有大半年了,九阿哥好似长高不少,愈加祸水了。旁边那个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一口一个九哥的不用说肯定是十阿哥喽,这哥俩出了名的焦不离孟,形影不离。
“九哥,最近也不见皇阿玛来考查咱们的课业,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十弟长进不少啊,知道关心朝政了,进来朝堂之上并无大事,仍是明珠跟索额图互相倾轧,牵制,不过都在皇阿玛的掌控之中,虽说前些年明珠给罢了相,到底树大根深,门生又遍及各地,没那么容易撼动,皇阿玛也不会放任索额图坐大的。”
“九哥,你懂得真多,不像我,皇阿玛抽查的功课我没有一次背出来的。”
“那又如何?别忘了我朝太祖十三副盔甲起家,马背上得的江山,虽说十弟读书不行,但是骑射武功哥哥们都不如你!”
“九哥……”
“堂堂男子汉哭